第一百零八章 影魔網
不僅是艾洛，連利未安森也睜大雙眼，仔細傾聽著炎的話。
似乎很滿意兩人的反應，炎又繼續說了下去。
「實際上，中立三神的原型都是憎恨龍：水色藍鑽石龍的米爾普爾－哈斯主管魔法、智慧、知識、書卷以及創造；深黑色鈈龍的卡蘭卡拉特主管冥府、死亡、邪惡生物、黑暗世界以及毀滅；深藍色星辰龍的德拉－伊斯梅爾主管命運、空間、時間、旅行以及守護。」
「這三位神都是從第一個紀元時候就遺留下來的神，他們都屬絕對中立陣營，並且極少插手世事。因為是古神，不在乎信徒得失，所以在凡間的信仰者極少——這也是他們非常不出名的原因之一，其實我懷疑現在就連知道他們存在的龍都所剩無幾了。」
「我的傳承記憶告訴我，其中，米爾普爾－哈斯因眼睛的顏色而被稱為紅寶石眼睛，又因其冷漠的性格而被稱為漠然者。奇怪的是他對什麼都不關心，卻與卡蘭卡拉特關係一直不好，經常與作為冥王統領所有邪惡生物卻從不直接從事邪惡活動的後者發生爭執，此時就要勞動注重世界平衡的德拉－伊斯梅爾——此神號稱盲目，不僅僅因為其雙目失明，還因為其性格反覆變化無常——來勸架了：勸他們打架。」
說著，炎嗤笑了一聲，不過隨後又轉變為了嚴肅的表情，彷彿是從心底里不敢發表任何哪怕是疑似褻瀆的言論。
「總之，中立三神的關係差不多就是如此。由於三位神的力量遠遠凌駕於現在的新神並被後者所深深敬畏，也有人毫無根據地猜測他們就是神上神。」
「等一下，」看著炎總算稍微有了結束的意思，艾洛突然開口，「之前你說過，根據你的傳承記憶？」
「不錯。」炎點頭。
顯然利未安森也想到了這一層，她接過話來：「你是什麼龍？」
不等炎回答，她就輕聲自言自語起來：「不可能是金屬龍，但寶石龍又不會輕易進入主位面……看樣子很像彩色龍，然而實力比同齡的彩色龍不知道強多少……」
「——說吧，你是虹彩龍，還是幻彩龍？」
利未安森目光灼灼地盯著炎，問出了艾洛心中的問題。
「好問題。」
炎頗有些自得地笑著，卻轉向了艾洛，「不過這個問題，你已經有答案了吧？」
艾洛點點頭。
利未安森只是赤銅龍，所以他還沒有察覺到，但艾洛確實已經有數了。
剛才炎透露了這麼多東西，再加上之前與七死星的戰鬥，還有能量的特殊性……
「你是幻彩龍，憎恨龍之一。」
艾洛斬釘截鐵地說道。
與此同時，利未安森的瞳孔瞬間放大，而炎眼睛里的笑意也終於滿溢了出來。
「先前，多虧你照顧了，艾洛。」
「果然，你就是紅炎。」
在經歷了一系列轟炸后，艾洛現在對於這個原本影響力不算小的事實也已經不是很在意了。
「嗯，」炎流露出些許懷念的神色，「如果按照正常的成長情況，我的年齡的增加會引起這個世界魔法能量的巨大變動，而當我成年的時候，這個世界的魔法能量就會徹底失控——當然，在那之前，我可能已經被諸神的手下幹掉了。」
「所以那個形態……和我的拘束器差不多吧？」
艾洛若有所思。
「不錯。經過壓縮，雖然還不能完全根絕這種趨勢，不過至少可以將諸神察覺到異常的時間大大延後了。」
炎贊同地點點頭，「當然，僅僅如此的話還不夠，這也是我找你們的原因之一。」
不同於彷彿心有靈犀的艾洛和炎，此刻利未安森，或者說利維坦的心中卻悄然捲起了驚濤駭浪。
他日後最大的依靠之一——依靠選別儀式獲取的那個天賦，正是需要一條天生能夠屹立於龍族頂點的龍，現在看來……面前的這兩位，都是合適的選擇啊！
天知道他是花了多大力氣才忍住立刻就動手的慾望，哪怕明明知道現在絕對是這兩條龍最弱的時候……
可現在何嘗不是他最弱的時候？
先不說艾洛，即使是炎，他也知道對方有一個名為「七死星」的下屬組織，而那個組織里的成員全部都是傳奇級！
此刻動手，如果他的主人帕拉薩倫斯在場的話或許還有希望，可他自己絕對做不到將兩條龍中的任何一條留下來。
說不定，最後被留下的，反而是自己。
不過——
「炎，既然你是憎恨龍，那麼與你有著類型氣息的我……也是憎恨龍嗎？」
在利維坦開口之前，艾洛率先問出了這個他一直都十分在意的問題。
難道說……自己的身世之謎，現在終於要露出冰山一角了嗎？
「我想，你是鈈龍。」
炎肯定地說道，或許是同為憎恨龍的緣故，他對艾洛似乎比對利維坦要稍微親近一點——當然也只是相對來說。憎恨龍本質上也是龍，只要是龍，就和「親近」這個特質無緣。
這一點也只有金龍和銀龍算是半個特例了。
「有什麼證據嗎？」
在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回答之後，艾洛只是恍惚了一瞬間，隨後立刻反應過來，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
這件事關係甚大，說不定還能牽扯到信仰置換契約和那個神秘聲音的主人。
「我也不能完全確定。但是，根據傳承記憶里提到的特徵，再結合你的表現，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相信，你就是鈈龍。」
說著，炎緩緩地將記憶里對鈈龍的描述說了出來。
「鈈龍屬火系亞種，對火和熱的傷害免疫，但寒冷會對其造成兩倍傷害。他們是已知的憎恨龍中唯一明確屬於邪惡陣營的，有著黑得不透光的金屬質堅固鱗甲和同樣幽黑的豎杏仁狀瞳孔，但在鱗甲呈中心放射狀突起的表面和可隨意放大或縮小的深黑色虹膜上，都嵌著比髮絲還細的無數縷金絲；此外，在鱗甲和虹膜的邊緣也鑲著同樣細的金邊，因而使鈈龍的一舉一動和眼光的任意流轉都有金光波光粼粼地閃動著……」
「……實際上，當鈈龍行動或心情起伏變動時，放出的金光不僅僅是因為這些細不可見的金絲。身為金屬龍的一員，鈈龍的鱗甲構成中有80%以上的鈈，因而其全身都在有意無意地散發著致命的核輻射，相當於一個巨大的會走路的核反應堆……」
「……鈈龍的體液也蘊含有劇毒，僅僅一滴就可以殺死一個中型城市的人口，並使方圓一公里內的土地毫無生機多年。他們的眼睛如同X射線一樣具有透視功能。鈈龍的動作總像是帶著惡意一樣的優雅，其身上有一股玫瑰乾花強烈刺鼻的香味。」
「鈈龍喜怒不外形於色，他們心機深沉，其邪惡的天性很早就顯露出來，並且隨其成長而越發狡詐。所有的鈈龍都自私自利，有強烈的獨佔欲。他們往往不直接插手俗務，而由其手下的邪惡大軍代勞。在不得不戰鬥時，雖然並不好戰，但鈈龍對任何能展現自己的強大的機會都很歡迎。對於對手，他們更喜歡反覆地玩弄，而不是急於殺死那些可憐的生物。」
艾洛默然。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了。
長久以前追尋的結果，似乎已經得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況且炎的這番話聽起來也不像是臨時編造的，艾洛也想不出他有什麼騙自己的理由。
不過，原來鬧了半天自己居然是金屬龍嗎？
邪惡的金屬龍？
這個說法艾洛還真是第一次正視。
雖然他早就知道，並非所有彩色龍都是邪惡的，也並非所有金屬龍都是善良的，但這種特例就算一萬條龍里也不見有一條。現在卻突然被人告知，自己就是那個萬分之一的例外……
然而，艾洛所不知道的是，在另一邊，利維坦的心境也產生了一絲波動。
邪惡的金屬龍啊……
如果按照通常的分類，那麼自己也是邪惡的金屬龍了呢。
他忽然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不過只有一瞬間，就消失了。
開玩笑，就算同為異類，他也不可能因此就改變自己的計劃。比起實實在在的力量，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而已！
「夠了，閑話說的太多了，還是快點說你真正的計劃吧。」
彷彿為了徹底擺脫這種感覺，利維坦冷聲轉移了話題。
「沒問題。」
炎抿嘴一笑，並沒有什麼被冒犯的表示。「不過在那之前，我還要說一下多元宇宙的概念。」
艾洛無所謂地點頭，他已經看出來了，這條幻彩龍似乎有很強的解說癖，或許只是因為需要解釋的東西確實太多，但艾洛毫不介意，因為他的傳承記憶缺失的部分實在不少。
「多元宇宙是由無數的位面世界構成的晶壁系。其中人類發源、熟悉、並主要生存其上的位面稱為主物質界——比如我們的伊羅興世界——但其遠非整個多元宇宙的中心：宇宙沒有中心且無窮大。」
「我想兩位都知道夜空中的那輪月亮吧？在一些位面里，它代表了魔法之主米爾普爾－哈斯所構建的魔法網路的中樞；然而與正統魔法相反，還存在著一個由卡蘭卡拉特為了和哈斯作對而建立的影魔網中樞。」
深吸了一口氣，炎終於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伊羅興世界里沒有魔網，而在一般情況下，影魔網也只有那些即將死亡或是和死亡有著緊密不可分割的聯繫的生物——如不死生物——才能看見。不過幸運的是，我恰好知道……如何在伊羅興世界里就連接上影魔網，並從中吸收力量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