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毀天滅地
無邊無際的荒漠大地，安靜得就像一頭沉睡之中的巨獸，天空這時閃耀著高強度的焰火光芒，就像是太陽的日珥一樣吞吐不定。
艾洛緊緊地抿住雙唇，目光掠過眼前絕美少女的身影，漆黑眼瞳里的凝重之色越發明顯。
這裡是艾歐塔競技場的第四區——花之競技場。這名少女自然就是這裡的守衛，她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飛花逐月。
不過，如果因此就意味她是個容易對付的傢伙，那就大錯特錯了。
雖然飛花逐月從最開始就以一個柔軟少女的形象出現在自己面前，言語之間也不像過去遇到的那些強者，比如凱羅爾、阿爾弗雷德那樣充滿或凌厲或高傲的氣息，但是真正開戰之後，他才發現這位女子比自己想象得要可怕得多。
這裡其實已經不是花之競技場本身了，嚴格來說，是花之競技場中的幻境，或者說是一個相對獨立的亞空間！
亞空間的創造者，是藉助了競技場中盛開的無數鮮花的飛花逐月。
表面上看，花之競技場的環境甚至還不如最初的冰之競技場有殺傷力，然而在持續的戰鬥中，艾洛才漸漸察覺到花之競技場的可怕。
在飛花逐月的引導下，這些奇特的花朵居然可以構建出一個亞空間，進而自行演化出不同的極端環境。
儘管本身的實力比刀刃之舞還要弱上一點，可飛花逐月居然能夠將自身的力量與花之競技場完美地結合，從而展現出不可思議的恐怖氣勢，強如艾洛都感到了一絲無形的威壓。
可以說，這還是艾洛遇到的第一次能將環境完全轉化為自身力量的對手。
那條首度將金屬龍整合到一起，擁有有史以來最強天賦「天道智慧」的傳說之龍，曾經給人們留下一個問題：什麼是天道？
不同的位面的人有各自的說法，不過在伊羅興世界里則可以簡單地概括為「規則」。順應天道，就是要遵守規則，併合理地使用它們。
然而此刻艾洛已經身處飛花逐月所創造出的亞空間。亞空間比起那些只能用作儲物空間的單體空間要高級得多，和例如深淵、天界這樣附屬於主位面的次級位面的區別，僅僅在於這裡的環境沒有那麼穩定，以及空間相對小很多而已。
至於其他的自然物理法則，卻是已經模擬得相當完善了。
在這個荒漠之中對抗飛花逐月這名亞空間的主宰，無疑是面對一位神明的化身，也就是這個亞空間的本身！
這無異於逆天而行。
不過艾洛並不後悔在進入青年期之前就嘗試挑戰第四關。現在距離他挑戰第三關已經過去了十二年，十二年前他沒有信心突破第四關，不代表現在他還沒有信心。
要知道，這十二年裡艾洛光是對自身那種神秘力量的挖掘，就進步了不止一點半點。
當然，艾洛的信心也是建立在對對手的分析上。
這個亞空間畢竟不是真正能夠獨立出來的位面，飛花逐月作為其創造者之一也只是勉強掌握著這裡的運作，她可以調動這個空間里的魔法能量乃至少數的奧術，卻沒有能力完全掌控，否則擊殺艾洛也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
而這，也是艾洛的生機所在！
沒有過多的對話，戰鬥迅速展開。
地面上閃電般地浮現出一個巨大的深紅**法陣，威嚴地自旋著，散發出磅礴的威壓氣息——那是一舉召喚出艾洛體內蘊藏著的無窮無盡的神之火的手段！
天空中一個灰色的怪異三角魔法陣在飛花逐月的低聲吟唱中緩緩現形，緊接著無邊無際的死亡氣息從中擴散出來，一片片厚重的烏雲眨眼就充斥了半個天空。
在很多地方的神話里，月亮都與死亡、影子、隱秘這樣的負面概念有關，而在艾歐塔競技場里，以飛花逐月為名的這個守衛，同樣擁有著控制死靈的力量。
艾洛的眼神微微一凝，他忽然意識到了，那並不是烏雲，而是——密密麻麻的白骨之靈！
這數量……恐怕要接近十萬了吧？
不愧是掌握了這個亞空間大部分能量的存在，飛花逐月隨手間便召喚出如此眾多的死靈作為手下，而且這些死靈似乎還都不是像那些普通的骷髏殭屍一樣脆弱，如果全部攻過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已經來不及多想了，艾洛黑中帶金的瞳孔猛地一縮，魔法陣中海量的隕石大小的魔法飛彈激射而出，同時地面上又出現幾座小型的魔法陣，從中噴射而出的，是彷彿能夠撕裂空間的恐怖光束。
「我的『月之軍團』的力量，希望能讓你滿意。」
遍布著灰色死氣的鎖鏈在飛花逐月的周身不斷盤旋著，她身上猛然爆發出無法言說的可怕的氣勢，一瞬間居然壓過了艾洛的龍族氣息！
下一刻，十萬的白骨之靈像是滅世海浪一般壓了下來！
體內的能量在血管與神經中瘋狂地奔騰著，艾洛並沒有因此而退縮，他的聲音顯得很平靜：「同樣的話還給你。」
隨著一聲低吼，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著的大量超微型核融合將可怕的能量傳導過來，深紅色的焚空之烈焰在口中凝聚，一時間就像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小型太陽一樣！
這十二年來的進步之一，就是艾洛已經可以初步控制體內那奇怪的能量，甚至可以像這樣將其化為己用，在花之競技場這樣遊離能量幾乎都被飛花逐月所支配的情況下，仍然可以保留著充足的能量——當然，這種控制需要高度集中精神，所以目前艾洛仍然不能擺脫拘束器。
「這樣是不可能打敗我的。」
飛花逐月並沒有以身犯險，只是指揮著死靈軍團如同潮水一般撲擊著那太陽一樣的深紅色烈焰。她不著急，在這個亞空間之中她才是世界的中心。
她不相信，有哪個挑戰者可以一直在這樣能量枯竭的情況下發揮出全部實力的。
沒錯，她的策略就是通過消耗戰，耗死對方！
然而下一刻，原本一直從容觀戰的她忽然面色大變，隨後急忙平移數十米——在她原本的位置上，一輪赤紅色的小型太陽竟然瞬間出現！
「傳送術？怎麼可能？」
飛花逐月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有些不可思議地喃喃道。
正常情況下，傳送術明明只能傳送施法者本身才對，可是剛才……艾洛竟然用傳送術直接將一顆大火球傳送了過來！
艾洛沒有回答，而飛花逐月也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雖然不知道艾洛是怎麼做到的，但繼續保持遠距離的能量轟擊恐怕會很危險。
於是她的鎖鏈上的灰色死氣一時間再度濃郁了幾倍，下一個魔法已經醞釀完畢。
「這麼有自信的話，就看看這一招吧……」
隨著幾團灰色的能量體出手，整個空間再次發生了變化。
風帶來了雲，暴雨頃刻之間降臨，並且伴隨著雷鳴閃電，這一個魔法中蘊含的恐怖能量甚至讓天地變色，大片的空間頓時變成了烈風和暴雷的世界。
「扭曲制裁！」
還沒結束，飛花逐月輕輕地念道，艾洛全身一陣微冷的感覺襲來，隨後自那至高的天空領域之外忽然就來了無數道白金色的閃電，輪廓像是神兵利器一般的鋒利，還沒有襲來就割了這隻有黃土一片的戰鬥空間。
這不是普通的雷電，而是完全由光之力所構成的殛天之白雷，就像天界的神罰雷霆一樣，傳奇以下只要被擊中，就絕對沒有好下場！
心裡一寒，艾洛猛地意識到，或許剛剛自己對飛花逐月的判斷，還是有些失誤了。
真沒想到第四關的守衛會這麼強，儘管進入競技場以前，自己已經一再高估了對方的實力，可現在看來，她似乎仍然未盡全力……
不過，艾洛同樣沒有動用全力！
面對這一處空間之主宰的憤怒，艾洛周圍方圓幾千米的空間之中就像是在度過世界末日一般，而且是最殘酷的那一種。
面對著密集如雨般的白金光雷，艾洛也根本就沒有閃躲的時間，這雷電極其恐怖，一道和一道之間幾乎根本就沒有時間差，而是一波一波地投下，他只能夠儘可能地動用魔法防禦手段硬抗。
「愚蠢……」看著艾洛用最快的速度加持著防禦，飛花逐月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個詞來。
下一秒，雷電加身的洗禮來臨了，酥麻酥麻的感覺持續不到一秒的時間，隨之而來的是全身的焦灼和無邊的刺痛。
一時間艾洛彷彿又回到了冰之競技場，那被暴風雪所折磨的一天……劇烈的疼痛連魔法護罩和精金鱗片都無法抵擋，深深地刺入骨髓，令他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明明客觀時間還沒過去幾秒，艾洛就覺得像是過了幾個世紀一樣。
不行了，不能繼續留手了！
這個想法還沒有從腦中消失，新的一波攻擊就又到了。
似乎擔心雷電雨無法徹底擊敗艾洛，飛花逐月美艷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艾洛面前，環繞著濃郁死氣的鎖鏈像是捕食的猛獸一樣張開了冰冷的獠牙，將他死死地纏住！
「你，不合格。」
飛花逐月搖了搖頭，隨手丟出整整十個高濃縮的死亡能量球，也不再看艾洛的垂死掙扎，便打算抽身離去。
「轟！！！」
毀滅之雷與疊加了多次的大爆炸同時爆發，化作光子和無比巨大的能量，震撼著這個空間，久久不息。
然而，這彷彿可以使大陸陸沉的力量對飛花逐月來說不過是微風罷了——身為這一片空間的主宰者，這種力量其實就是她自己的一部分，絕無因此而受傷的可能。
等等……
正打算離開的飛花逐月忽然停了下來，這場爆炸的規模她大概能推算出來。不過現在……爆炸持續的時間似乎久了一點……？
下一秒，異變再生。
一道極度耀眼的白光忽然劃破了這個已經地面上千瘡百孔的亞空間，正正地出現在艾洛原先所停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