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我可能知道他的死因

  桑紅衣和蘇伏這麼一分析，頓時看誰都像是兇手。


  原本桑紅衣還打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說服太白劍尊讓她開棺驗屍看看情況，但是現在看來，如果太白劍尊就是兇手呢？


  按說玉清珩最相信的人，那非是太白劍尊莫屬了。


  「小師弟，弟妹？」宋絲走著走著，發現身後已經快要看不見蘇伏和桑紅衣的身影了，於是疑惑的又後退了幾步，見蘇伏和桑紅衣兩人並肩走著，眉來眼去的，頓時覺得自己的存在有點礙眼了，於是他自己又快走了幾步，也沒有催促他們，反而是自己先去了太白劍尊的練功的大殿，稟報小師弟和弟妹來拜訪的消息。


  太白劍尊見自家徒弟剛剛下山沒多久就回來了，便以為是出了什麼事，頓時緊張起來。


  沒辦法，他現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自從玉清珩慘死之後，他只要聽到一點不好的消息就會緊張萬分。


  「你小子回來做什麼？你師弟呢？難道出事了？」太白劍尊見只有宋絲一人，緊張地問。


  「師父別急，小師弟沒事，他正和弟妹在外面，要拜見師父。」宋絲有些苦澀。師父如此緊張，還不是小師弟的事傷的太深？


  「弟妹？」太白劍尊一愣，隨即便想起了能被宋絲叫做弟妹的除了桑紅衣還能有誰？於是立刻換了笑顏道：「紅衣這丫頭來了？帶了那本破書了沒？」


  「破書？」宋絲一腦門子的問號。破書又是什麼東西？

  「太白老鬼，你就這麼想念本大爺嗎？」萬物之書的神識可是厲害的很，即便身在遠處，也能聽到太白劍尊說的話，於是他自己飛了出來，『咻』的一聲飛到了太白殿的殿門前，大大方方的就飛了進去。


  「你這破書，越發沒有規矩了，都不懂的要敲門稟報嗎？」太白劍尊眯眯著眼睛看向萬物之書，眼中卻沒有憤怒，而是帶著笑意。


  「老鬼你少來，本大爺進門什麼時候敲過門？」萬物之書竟還覺得這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太白劍尊笑眯眯道：「我徒弟媳婦兒將你帶過來，肯定是要我幫著欺負你的，破書你也就現在能嘴硬了。」


  「老鬼不要臉，少女可是和本大爺一條線上的，你算老幾？」萬物之書撇嘴道。


  「我可是她男人的師父，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身份，可比你重要得多。」太白劍尊梗著脖子如同一個老頑童。


  「天真。他親爹都被她欺負的嗷嗷叫，男人的師父算老幾？」萬物之書想起桑渺在他閨女面前就跟小白兔似的，腦子裡已經開始想想桑紅衣把太白這老鬼治理的服服帖帖的景象了。


  太白劍尊一噎。


  他沒見過桑渺，所以這事兒是真是假他還真的無法分辨。不過桑紅衣那個人，哪怕只見過一次也能夠看的出來，這是個很有主見的人，要她尊重一個人可以，但是如果你以大壓小倚老賣老，對方可不會真順著你來。


  其實太白劍尊自己就是這種性格的人，也就是傳說中的吃軟不吃硬，所以他倒是還挺喜歡桑紅衣這種個性的。


  小鳥依人柔柔弱弱的那種女子，他還真看不上。


  桑紅衣進來的時候，萬物之書正和太白劍尊你一句我一句吵的臉紅脖子粗。太白劍尊一句『天真』，萬物之書就是一句『幼稚』，一人一書誰也不讓著誰，眼見著就要擼著袖子干起架來了，不過看到桑紅衣和蘇伏進來之後，這仗自然而然的便打不起來了。


  只見太白劍尊滿臉是笑的走過來，到了桑紅衣的面前，特別熱情的笑著，道：「徒弟媳婦兒，你來了啊？」


  「見過劍尊。」桑紅衣還是行了一個比較正式的晚輩禮。


  「懂事，聽話，我徒弟媳婦兒就是比別人家的好。」太白劍尊一副看兒媳婦的架勢，卻把桑紅衣鬧了個大紅臉。


  「這次我派小伏還有小絲下山，本想著讓他們在常春城多待些時日，不急著回山，沒想到你倒是先來了。」太白劍尊看起來很喜歡桑紅衣。


  可能也是愛屋及烏，他對蘇伏疼愛，便看桑紅衣也極為順眼。


  不過桑紅衣卻差點沒憋住笑。


  小伏，小絲。


  桑紅衣彷彿從太白劍尊身上看到了自己。


  蘇伏就算了，別說小伏了，就是伏伏她也聽過。但是大師兄，這麼一個一本正經的人，太白劍尊竟然叫人家小絲？就算你是人師父，也不能這麼任性吧。


  桑紅衣在內心裡默默的吐槽太白劍尊，但好在沒人知道。如果讓別人聽見了，定然要嘲笑她你還有臉說別人？

  小歌、小鱗、小萬、小弈、小書、小樹之類的名字都是誰先叫的？


  「早想著要來拜訪，小小的禮物，還望劍尊不嫌棄。」桑紅衣將一枚儲物戒送上前去，這裡面都是應宋絲的要求所釀造的和玉清珩當年所送的一樣味道的酒。


  太白劍尊倒不矯情，徒弟媳婦兒給的禮物，不管是什麼，他總要收下的。


  而且說實話，他大概已經想到了可能是酒，畢竟徒弟媳婦兒是仙釀師嘛，自己又好酒，投其所好，是酒不是理所當然嗎？

  太白劍尊別看在外頭霸氣的很，面對自己人卻特別的和藹可親，特別是那些徒弟們，都是那種可以和師父開的起玩笑的那種，和桑紅衣與徒弟的相處模式倒有些相似。可能也因此，兩人算是比較投緣的。


  太白劍尊朝著戒指里看了一眼，見是滿滿一戒指的酒，便立刻眉開眼笑起來。


  他取出一壇，揭開封泥，頓時，酒香四溢了整個太白大殿。


  但是，太白仙尊的臉色卻陰晴不定起來。


  「這酒……」太白劍尊深深的看了桑紅衣一眼。


  桑紅衣也若有所思的看了太白劍尊一眼。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似乎就已經完成了一次無聲的交流與質問。


  太白劍尊重新恢復了笑容，扯著酒罈子便猛灌了一口，然後大笑著道：「靈鷲宮的仙尊白蕊果真是名不虛傳，只是徒弟媳婦兒，你本就是仙釀師，為何偏要送那靈鷲宮的酒？」


  「配方雖與靈鷲宮的酒相差無幾，卻也有細微的區別，劍尊可喝的出來？」桑紅衣似笑非笑。


  宋絲有點發懵，難道師父喝了這個酒，並不開心嗎？


  難道是自己好心辦了壞事？

  「怎會喝不出來呢？這酒，我也曾放開了喝過，只是，真的很久都沒有喝過如此純正的味道了。」太白劍尊的神情有些落寞，隨即又看向桑紅衣道：「徒弟媳婦兒，這酒……叫什麼名字？」


  「這酒，還沒有名字。」桑紅衣搖頭，道：「這酒，對劍尊來說，可能有一些特別的意義，不如，就由劍尊來起個名字吧。」


  太白劍尊有一瞬間的恍惚，那四溢於口腔的醇美酒香，彷彿一扇銘刻著記憶的大門，而這個名字，就仿如一把鑰匙。


  「就叫……玉清酒吧。」太白劍尊似是脫口而出了這個名字。


  「玉清酒。好名字，就叫玉清酒吧。」桑紅衣淡淡的笑著，心中卻道：玉清玉清，玉清珩的玉清。


  看來，太白劍尊對這個弟子是真的念念不忘。


  「這酒，也是你酒中仙里賣的？」太白劍尊深沉的看了桑紅衣一眼。


  桑紅衣卻搖頭道：「不，這個世上，不是任何人都有資格喝的起這種酒的。」


  「為何？」太白劍尊提著酒罈子又灌了一口。


  「因為這釀酒的材料太過昂貴，非是重要的人，喝不起。」桑紅衣一直都在注意著太白劍尊的神情，只見著太白劍祖微微有些發愣，猛的又灌了一口酒，隨即便對宋絲和蘇伏道：「小絲小伏，你們兩個先出去，師父有事要和徒弟媳婦兒談。」


  宋絲和蘇伏互看了一眼，隨即見蘇伏點頭，宋絲便和蘇伏兩人退了出去。


  在退出去之前，蘇伏也和桑紅衣交換了一個眼神，但卻什麼都沒說。


  待得蘇伏和宋絲離開之後，整個太白大殿便只剩下了太白劍尊和桑紅衣兩個人，這時候就連萬物之書都識趣的回到了桑紅衣的氣海之中。


  「你知道些什麼？」太白劍尊目光變得凌厲的幾分。


  桑紅衣又走上前了兩步，站在了太白劍尊的正對面，兩人的距離還不足一人的寬度。


  桑紅衣的目光直視著太白劍尊，道：「我只問一句，劍尊，玉清珩是你殺的嗎？」


  「你說什麼？」太白劍尊大怒著瞪著桑紅衣，渾身上下發出迫人的殺氣。


  「是你殺的嗎？」桑紅衣無動於衷，面無表情的又問了一次。


  「你是說我會殺了自己最喜愛的徒兒？」太白劍尊的氣的吹鬍子瞪眼。


  「那究竟是你殺的嗎？」桑紅衣一直重複著這一個問題。


  太白劍尊氣了個半死，心說你是影像石嗎？總是自動回放？

  「我說不是，你信嗎？」太白劍尊有些心灰。自己剛剛爆發出的殺氣幾乎用出了大半的力量，但是自己這個徒弟媳婦兒連眼都沒眨一下。


  他還是太低估這個徒弟媳婦兒了，她可能遠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強大。


  比如這壺酒。


  「信啊。」桑紅衣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反倒是太白劍尊愣了一愣。


  怎麼個意思？不按套路出牌是吧？


  你不懷疑是我殺的，你幹嘛要這麼問？

  「你到底想做什麼？又知道了多少？」太白劍尊開始拿捏不準桑紅衣的意圖了。


  他剛剛的那些姿態，不過是因為桑紅衣送來的酒，竟然與自己徒弟當年拿回來的酒是一樣的味道。


  靈鷲宮的仙尊白蕊他喝過，味道很像，卻缺少了一味什麼，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尋找這一味材料，卻始終沒有找到任何與這種味道有關的東西。


  他甚至喝遍了三十三天所有叫得出名字的酒，依舊沒有找到與記憶中重合的味道。


  卻不想，無心插柳柳成蔭，竟然會在此時此刻，在新收的小弟子喜歡的人的手裡，重新得到了這味材料的線索。


  「我可能知道小師兄的死因。」桑紅衣其實多少能確定太白劍尊不是殺死玉清珩的人了，至少不是奪走玉清珩氣海的人。


  如果太白劍尊得到了星域的力量，那麼，這種力量在桑紅衣的眼前是很難隱藏的。


  哪怕對方是太白劍尊也是一樣。


  中等星域能將下等星域壓的死死的。何況桑紅衣的星域很可能會進化成至尊域，就更不是下等星域能比的。


  其實，如果下等星域是誕生於玉清珩的體內的，只要玉清珩不死，將來也是有可能能夠將星域進化成至尊域的。


  大多數的至尊域都是天生在體內生成的，後天煉化的可能性極小。


  而三十三天不可能會孕育出星域，玉清珩如果擁有星域，就只能是在他體內天生就擁有星域雛形的。


  那他的情況其實和桑紅衣就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桑紅衣的星域更加強大，起點更高，一起步就最少是中等星域，而玉清珩的星域則是從下等星域開始進化，只是還沒有進化完善，便被人殺了，奪走了氣海。


  所以，哪怕這個星域不死，現在也基本上就定型成了下等星域。


  一旦星域離開了玉清珩的身體，就失去了進化的能力，所以這裡瀰漫著的，也只是屬於下等星域的氣息。


  「你說什麼？你知道清珩的死因？是什麼？」太白劍尊一聽，臉上頓時一白繼而又發紅，他這是激動的。


  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沒有找到殺死玉清珩的兇手的蛛絲馬跡，今天桑紅衣卻說她知道玉清珩的死因，怎容的太白劍尊不激動？

  任何能夠找到兇手的線索他都不會放過！

  「在這之前，我希望劍尊答應我一個條件。」桑紅衣想了想，還是說道。


  「什麼條件，只要做得到，你儘管提。」太白劍尊以為桑紅衣要什麼東西作為報酬。


  但他不在意。


  只要能找到殺死玉清珩的兇手，太白山給她都無所謂。


  「我要開棺驗屍。」桑紅衣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說什麼？你想開棺？」太白劍尊猶豫了。


  「劍尊，我沒有見過小師兄的屍體，所以為了確定一些事情，我必須要親眼確定他的屍首是什麼模樣，否則光憑道聽途說，我無法斷定。」


  桑紅衣沉聲道：「而且，若是劍尊允我開棺，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太白劍尊不知道桑紅衣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但是不知為何，他竟然有些相信了。


  是因為那些酒的關係嗎？


  「好，我允你開棺驗屍。」太白劍尊並沒有想太久，便答應了。


  幫玉清珩找到兇手，比什麼都重要。


  哪怕，要打擾死者的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