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沙耶加

  「哥哥！」


  龍之介突然被人從身後用雙手抱住了腰身，柔軟的觸感從後背傳來，而耳邊也響起了甜美的呼喊聲。


  「是加加啊……早上好。」


  回過頭的龍之介只見到一個扎著短雙馬尾的女孩子，正笑眯眯地抱著自己。


  事實上，就算不回過頭，甚至是女孩不主動開聲，龍之介也能準確猜出對方的身份。


  畢竟，會像是這樣子親密地擁抱自己的青春少女，再怎麼想也就只有住在自己家隔壁、和自己一起長大的沙耶加了。


  當然，雖然被沙耶加稱作了「哥哥」，但實際上，龍之介和沙耶加卻並非兄妹的關係。


  因為父母雙親經常性需要出差的原因，沙耶加從小開始直到現在都會經常到龍之介家吃飯或者留宿，因而也將龍祈和龍之介視作了自己的姐姐和哥哥。


  除了一開始就跟著龍之介把龍祈喊作「祈姐」以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沙耶加對龍之介的稱呼也變成了「哥哥」。


  不過，龍之介對這個稱呼也不怎麼反感就是了。


  「說起來，你也是時候放開手了吧……你是想抱到什麼時候啊？」


  「如果哥哥不介意的話，我可以一直抱下去！」


  「不，還是請你現在就放開手吧，再抱下去可就要遲到了。」


  在龍之介的要求下，沙耶加終於鬆開了抱住對方腰間的手，卻依舊是一副元氣滿滿的樣子，笑眯眯地看著龍之介。


  「你怎麼會在這裡啊？我還以為你早就到教室了」


  「這句話應該是我對哥哥說的才對。我剛剛在校門口看你一直站在街角發獃，等不及了才會過來了！」


  「額……」


  「所以，哥哥剛剛站在街角，是在想些什麼嗎？」


  沙耶加的問題讓龍之介想起了亞里沙，但是，既然亞里沙都是已經和自己道別而今後可能再也無法相逢的人了，在這裡還是不要告訴沙耶加為好，不然引起她多餘的提問可就不好解釋了。


  「我剛剛在街角的時候突然想到，我的每天的人生是不是也像那樣的面臨著無數的分岔路，不同的選擇會走向不同的結果，我是應該隨波逐流地走大多數人走過的道路，還是堅持自我走向只屬於自己的道路，因為一直思考這個問題得不出答案，所以就一直在街角發愣了。」


  「真不愧是哥哥！居然一大早就在想這種深刻的哲學問題！」


  「其實也沒什麼……」


  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地交談著，龍之介和沙耶加從街角走向了校門。


  兩人所在的學校，是墨渡師範大學的附屬中學，分為初中部和高中部。


  因為在當地來說還算是不錯的公立學校，所以初中就讀的學生，一般都會選擇直升到高中，而對於同校的直升，在招收的分數線上也會有很大的讓步，因此，基本上初三的學生都沒有什麼升學的壓力。


  在校服的區分上，初中部的主要以明亮的靛藍色為主色調，而高中部的則是藏青色的制服，再加上用以區分年級的藍、紅、綠領巾。


  像現在正處於初三階段的沙耶加，就是穿著靛藍色的襯衣與短裙；而高一在讀的龍之介，因為夏季的男生制服一律是白襯衫，倒是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


  「對了，哥哥今天為什麼要這麼早就出門啊？我本來還打算像平時一樣去叫你起床的，但去了卻發現你已經不在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祈姐和時爺爺一直用憐同情的目光看著我……」


  「關於這個的話……」


  大體來講，龍之介平時一般都是和沙耶加一起騎車上學和回家的。但是昨晚因為沙耶加出差的父母難得都回家了，沙耶加也就晚自習請了假和家人一起聚餐，所以並不知道昨天晚上龍之介所遭遇的事情。


  「昨天晚自習之後我發現自行車爆胎了……」


  龍之介講述了自己昨晚的經歷，但當然只有開頭的一部分是真實的，接下來在小巷裡遇到的劫案、心臟被利刃所刺穿、還有今天早上莫名出現在自己家的亞里沙，都被龍之介隱瞞過去了。


  「原來是這樣，難怪哥哥那麼早出門，還那麼晚才到學校。」


  沙耶加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過，哥哥的自行車壞了的話，可以用我的啊，只要我們一起騎一輛不就可以了？」


  「不，我想我是載不了你的……」


  「我可沒有重到那種程度！」


  「不是你的體重的問題，問題是我的體力，還有，我的平衡感……」


  對於運動神經無限接近於零的龍之介來說，花費一整個暑假來學會的騎自行車已經是極限了，但是要載人的話，無論是從體力的因素還是平衡力的因素，龍之介都對自己沒有自信。


  「我到了，哥哥，放學后再見！」


  進入校門后先抵達的是初中部的教學樓，沙耶加向龍之介揮手后，就轉身走入了教學樓。


  看著隨著輕快的步伐而飛揚的沙耶加的裙擺，龍之介不由得感嘆年輕人的活力——雖然沙耶加也只比龍之介年輕了一歲，但是，這種青春期少年少女的特有活力，卻是龍之介無論如何都模仿不來的。


  在路過了初中部的教學樓后，在之後的路程上，所見到的，基本上就都是高中部的學生了。


  從男女比例而言，高中部女生的比例是要高於男生的，而且，本身就是男生的龍之介也沒有必要去注視和自己同性別的學生，於是，視線就開始不由自主地往周圍的女學生身上遊離。


  和初中部的襯衣不同，高中部的女學生上半身的制服是水手服，即使撇開校服的因素，也足以稱得上是設計精緻和剪裁合適。


  據說即使是平日節假日也會有女學生喜歡穿著校服外出的，而導致高中部女生比例大於男生，校服的設計似乎也佔了很大的一部分原因。


  「說起來，是一樣的校服啊……」


  這時候，龍之介突然回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如果說亞里沙的出現證明了昨晚的事情是現實，那麼，那個被窮凶極惡的匪徒逼迫到牆邊的可憐少女自然也是現實存在的人物。


  也許是醒來后的自己因為亞里沙而無暇去仔細回憶的緣故，直到龍之介行走在校園的時候，才總算是回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個被搶劫的少女，身上穿著的，也是這間學校的校服。


  雖然當時因為巷道昏暗而看不清她的長相，但是，如此顯眼的校服卻是再怎麼也不會認錯的，而當時，她領巾的顏色是……藍色？

  「也就是說，那個女孩跟我一樣，也是高一的學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