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拜師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糊中我好像做了個夢，夢到我在一片迷霧中走著，不管我走多快，跑多遠周圍還是白蒙蒙的霧氣，而且一個小女孩不時在我周圍跑過，我想怎麼甩都甩不掉，她嘴裡還不斷叫著：「陪我玩！陪我玩…」，可我怎麼也找不到她在哪。頭頂總有涼颼颼的風吹下來，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跑到兩條腿都發抖了，才停下來。仰著頭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眼睛一睜，只見頭頂有一張巨大、怪異的圓臉，那臉就像街邊賣的小泥人，該紅的地方紅，該黑的地方黑，很是分明。睜著一雙水缸大的眼珠子，那大嘴咧著漏出一顆顆白花花的牙齒，嘴角邊上還流著口水，好像把我當成一盤點心…
我「啊…」的一聲，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張床上，這裡好像是個酒店的雙人房，胖老道就睡在另一張床上。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早上十點多了，因為拉著窗帘，房間里並不顯得明亮。
也不知道哪個混蛋襲擊我，到現在後脖子還一陣劇痛。：「老爺子，醒醒了！」走過去搖了搖他，睡得還挺死，居然沒醒。：「你…你不用叫了，老唐還…還要過幾個小時才…才能醒過來……」從我背後傳來了有些憨厚的嗓音。「誰？」我一個機靈，回頭一看卻什麼也沒有。
：「藥效過了，你現在看…看不見我的，不過你……你不用擔心，我和老唐是…是朋友，我不會傷害你的。」沒想到一個鬼還有口痴的，他話說的沒錯，要是他有歹心，在我沒睡醒時，就算我有幾條命都不夠死的。
：「老唐？他姓唐？」我指了指胖老道。到現在我才發現，我連他姓什麼都不知道。：「這裡還有…有第三個人嗎？」聲音是從靠牆的椅子上傳來的。
：「那他現在怎麼了？」我看著那椅子。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幹嘛：「窺探天機，遭到反噬！」他這幾個字弄得我一頭霧水：「什麼意思？老哥你能說清楚點嗎？」聽他聲音應該正值中年，卻忘了他剛才和胖老道稱兄道弟，年紀可能比胖老道還要老。：「為了救你，老唐和那泥…泥娃娃做了個…個交易，你只要知道他…他快死了」我有些詫異的說：「他要死了？他這麼厲害，還對付不了一個小鬼？」心裡頓時有些不是滋味，我和胖老道相識一天不到，他卻能為我拚命，到底是為什麼？我還總是質疑他、咒罵他，而他對著我的臉總是笑嘻嘻的……：「要是他再年輕…輕個四五十年，或許能帶著你…你跑。」我急著問道：「你也是鬼，你就不能幫幫他嗎？」從小到大，我雖沒什麼出息，但自問沒欠過誰的恩情，這次卻把別人命給搭上了。
這鬼的回答差點沒把我氣死：「我…我怕鬼…」他大爺的！這世上還有鬼怕鬼的？他頓了頓：「你好像該上…上班了。」聽他說完我差點沒反應過來，對啊！我居然曠工一個上午了，手機也沒電了。和這口痴的老哥說話實在費勁，胖老道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還是先回去上班，晚上再過來。
可走出門時，我又縮了回來，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乾淨的，還夾雜著一股難聞尿騷味。到衛生間洗了個澡，胖老道還真有錢，住的酒店裡還有洗衣機，甩干之後就直接穿上了，黑衣、黑褲就算是濕的穿上也看不出，外面太陽很大，出去一會就會幹了…
一個下午我都沒有心情再工作。五點下班后，在廠門口打了輛車就往酒店趕。
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門開了，一股涼風撲面而來，卻沒看到人，隨即想到，禮貌的說了一句：「老哥，你讓讓，我進去啦！」胖老道好像之前在打坐，在床上盤著腿，還是那麼笑眯眯的看著我：「沒吃東西吧？那…先吃東西吧！」他手指著桌上打包飯菜。看著他我心裡暖洋洋的，又有些難過。
飯菜都很好吃，紅燒肉、酸甜排骨，外加一個炒青菜…我很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飯了，胖老道就這麼笑眯眯看著我吃，可是吃著吃著我眼淚就下來了。「對…對不起，都…都是我這賤命害了你…」我努力的控制著不讓他發覺，但聲音卻不爭氣的哽咽著。他看了看身旁的座椅：「你和他說了？」又轉向我：「孩子，沒事！人各有命，老道我活著這麼些年，也值了，而且我壽命本來就快到了，不在乎少這一兩天…」
沒等他說完，我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打錢：「這是我這兩年攢的…」他從包里拿出了一支煙點上：「唉…你這孩子從小無父無母…」他好像想說什麼又沒說：「咱也沒多少時間了，要這身外之物也沒用，要是你真想孝順咱，記得每年給老道我多燒點紙錢吧！」說著他從包里拿出了一張黃符和一本書。黃符到處都是彎曲的字體，書的封面是黑色的，上好像寫著三個還是四個怪異的字體。
：「別的先不說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你體內的月陰之氣，你現在是感覺不出什麼，過了明晚月陰之氣爆發，你就會變成一具比常人死後，更冰冷的屍體！」他頓了頓，又吸了一口煙：「由於那月陰已經進入你的靈魂，取出來就等於直接殺了你，所以咱們只能先封印住它。給你兩種選擇，第一種，封印后你繼續回去過你的生活，和正常人一樣。但我只能封印它五年，五年之後你還是會暴斃而死。第二種，封印之後你入我門下，從此為我陰陽一脈，學習我脈道術，而這月陰之氣將是你修鍊的天材地寶，壽命嘛，至少活個七八十歲不成問題，但此後你的人生就不能像之前那麼安穩，更有可能隨時喪命…你選擇哪種？」
五年？五年能做什麼？但凡是個正常人，誰又不想多活幾年呢？可是要真成了個道士……還沒等我想明白，他又開口說：「咱們國家雖然不提倡鬼神論，但這世上總有些事情是科學無法解釋的。所以成立了一個不為人知的機構，遇到常人無法解釋的事情，咱們就出面解決。事後政府還能給咱們不少的傭金！」他好像很希望我入他門下似的。
：「你不怕我是個心術不正的人嗎？」我在想，他總不能隨便在街上遇到個年輕人，就要別人給他拜師吧？而且天上絕對不會掉肉餅，有多少收穫，就絕對會有多少風險。但我也絕不能只是再活個五年的。他看著我很狡猾的笑了笑說：「咱已經考驗過你了，你那孫大爺……」
他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可我也記起來了，心裡暗罵：我靠！怪不得。那孫大爺怎麼會突然手抖…：「你這孩子雖然笨了些，天真了些，心眼倒也不壞…你也不用擔心什麼，你還有個師兄，到時候他會帶你執行任務，我也會和他說，先從簡單的開始。各門之間通常也會出那一兩個人一起辦事的，你只要幫著吶喊助威就可以了！」我質疑的看著他，心想：我靠！當我傻嗎？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可事到如今我能說不嗎？也只好答應道：「好，我選擇第二種…」胖老道不惜性命救我，就算是個坑，為了報恩，我也跳了。
可多年以後，當我每次回想起今天的決定時，我都覺得第一種，對於我來說，或許是更好的選擇……
：「好，那咱們開始吧！」他右手夾起黃符，左手中指、食指閃電般在我眉心一點。我只感覺腦袋一陣的眩暈，又不爭氣的被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