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下樓

  獃獃的看了有幾秒鐘，我「呼……」的出了一口氣，像根麵條似的倒在了地上。背靠著門，大口的喘息著。眼睛卻還是緊盯著周圍，生怕它再從什麼地方冒出來…


  過了大概兩分鐘，我從地上顫抖地爬了起來。高度的緊張和恐懼很容易讓人感到疲憊，但我知道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多在這裡待一秒，就多一秒的危險，現在已經沒有珠子了，希望它有所顧忌，別再來找我了，要不然真要和它肉搏了。推了推這門，還是紋絲不動。我好像發覺了什麼，暗罵了一句：「我靠，不是吧？」剛才因為驚慌，沒注意觀察，這門好像是朝內開的。我試著拉了拉，門開了…我tm的真想給自己來一巴掌！居然是樓梯，阿彌哆佛！老天保佑啊！終於讓我找到了。


  看了一下樓梯口：15樓！沒有猶豫，三階一步的往樓下跑。只要出了大樓，天高任鳥飛，沒什麼好怕的了！想著，悶著頭速度更快了…有時沒轉過彎，整個人都撞牆上去了。就這點小傷，和小命比起來也不算什麼了。可是跑著跑著我就覺得不對勁。我都快累趴下了，卻還沒到一樓…停了下來，累得我差點直不起腰了。看了看牆上，差點沒又一屁股坐到地上，那牆上居然貼著12的大字。靠著牆喘著粗氣，艱難的罵道：「我…我靠！玩我呢…這…這是哪個混蛋亂貼上去的！」我覺得下了八九層肯定有的，怎麼才到十二樓？手機對著欄杆往下照，能看到的極限也是兩層罷了。


  繼續扶著欄杆往下走，每到一個樓層我都仔細看了一下標識，十一樓，十樓，十五樓？十五樓！我的爺爺啊！這怎麼回事？不會又回到這裡吧？我小心推開樓道口的門，一點點的用手機往裡照去，那女鬼好像真的走了。看了看門背。娘的！這上面的腳印分明就是我剛才踹上去的。遇到鬼打牆了！在這鬼地方，遇到這種情況，我只能想到這三個字了。


  好像聽爺爺說，普通人要是遇到鬼打牆，最簡單有效的就是點一把火開路。翻找了全身，才想起來，打火機都被胖老道拿去點煙了，他居然沒還我…幸好那女鬼沒有再出現，而且周圍的安靜也讓我慢慢的冷靜了下來。努力的回憶著爺爺給我說的故事，好像還有別的方法…好像說過還可以用童子尿？對！童子尿也可以剋制鬼怪、殭屍。要是遇到鬼打牆，一路用童子尿撒過去，也能走出來。


  想到這我左右望了望，沒人！剛才一直沒時間注意。現在想起來都快爆了…褲子拉鏈一拉，使出一招「狂蛇出洞」，竟如堤壩泄洪一般，努力縮了縮，要是以這個速度傾瀉，我怕沒跑到一半就流光了，但我發現我已然失去了對它的控制…腳下也沒敢再閑著，向樓下跑去。不跑不知道，那叫一個蕩氣迴腸，上下左右的亂甩，因為路途顛簸，樓梯就不說了，濺到身上的都不少，我試圖的用手去穩定，卻發現根本沒多大效果，跑起來也不方便…事到如今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悶著頭就一路向下跑…


  終於跑到了一樓，激動之餘心裡也在感激爺爺小時候的諄諄教導。居然還沒尿完…又不經又感嘆自己的有容乃大，看來自己多年守身如玉，終有一日發揚光大了…嘴角含著一絲笑意，挺胸抬頭一路傾瀉的向大廳走去…


  一個轉彎，我看到一個肥碩的背影站在大廳門口。怒火猛的往上燒，拉起拉鏈就開罵：「死老頭！我在上面拼死拼活，你tm的居然有空在這賞風景！」一邊罵著，一邊向他走去。真想撿起地上一塊磚頭砸死他…快走到他身後時，他轉過了頭，只見他面目慘白，眉心和左臉處都有圓形的傷，好像被什麼燒焦了一般。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我，看來他也被嚇得不輕，又受了傷。壓了壓火氣對他說道：「走吧！我們先離開這裡。」


  他沒說話，跟在了我後面。此時外面雨已經下得很小了。清涼的雨水打在臉上，我整個人都完全放鬆了下來，真是做了一場噩夢一般，小命終於又回到了自己手上了，閉上眼深吸了一口雨後清爽的空氣。


  就在這時，後面傳來胖老道焦急的聲音：「小心！！！」我心裡納悶到底出了什麼事正準備回頭時，只覺得身後一道勁風襲來，後腦勺涼颼颼的。幾乎是本能反應的蹲了下來，頭頂「呼」的一聲掠過什麼東西，還沒等我細看。只見一道黃光緊隨其後，打在了那東西身上。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天際。原來是剛才那女鬼，眉心與左臉處有圓形焦黑的傷痕，難道剛那「胖老道」是它變的？心底頓時生出一絲寒意，就差那麼一點點，真是防不勝防…它胸口處正貼著金燦燦的符，森白的手正拚命的想把它撕下來，那金符確紋絲未動。一邊掙扎，一邊還用帶著怨毒和貪婪的眼神盯著我。腳已經不需要大腦的控制，在地上蹬著，想離它遠一些。身後又傳來胖老道洪亮的聲音：「老夫一心想幫你超度，你卻執迷不悟，仇人已報，怨念未消，還在害人。哼！你以為咱還治不了你了？」只見他右手的中指與食指之間夾著一張黃紙，口裡默念法決：「天地無極，陰陽變換，九幽神火，破魔噬魂！」那張黃紙竟然自燃了起來，向著那女鬼甩了出去，那速度竟比我扔石子還快，碰到它的一瞬間火焰就把它包圍了，慘叫越來越凄厲，到後來就越來越弱了。


  靠著這麼近，我居然沒感覺到這火的一絲熱氣。看著這一幕，我驚得下巴都快掉了，就這麼簡單暴力嗎？直到胖老道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我才醒過來。火燒到最後什麼都沒留下，一點灰也沒有。而胖老道衣服也髒兮兮的，有幾處撕了好大的口子，右臉有處淤青，應該是被什麼撞的。跟在他身後，也沒好意思再質問他什麼了。他好像知道我心裡想什麼似的說：「我被送到了太平間，也不知這裡是哪個混蛋設計的！這麼大個太平間，分明就是聚陰之地，下面小鬼太多一時脫不了身，還讓那女鬼溜出去了…」我能想到他已經很儘力了，要是我在下面，嚇都能把我嚇死吧？：「沒事，謝謝你…」他沒想到我會這麼說，擺了擺手的笑道：「不用，不用…把九子鎮魔珠還給我就行…！」肥胖的大手伸了過來，我有些愧疚的低著頭：「一顆都沒有了…不過，你放心，九顆一共一千八百塊，下個月發工資我就給你。」事到如今我是真不願意再回去找了，只想有一張床能好好睡一覺。


  走著走著，不知他什麼時候停下了腳步，我跟在他身後差點沒撞上。：「走啊！」好奇的看著他，胖老道沒有回話。順著他手電筒照射的前方看去，一個十字路口處。不知什麼時候起了很大的霧。而這霧氣就像是海浪一樣正向我們撲了過來…很快霧氣已經把我們包圍。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膽子變大了，還是被嚇的麻木了，或是見識了胖老道的手段，我現在一絲恐懼的感覺也沒有。


  隱約的能聽到有什麼東西在響動，很悠長，就像有人在唱歌一般。隨著聲音越來越清晰，我開始有了判斷，聲音特別稚嫩、低沉，而且是以很凄涼的節奏，像小孩子的聲音：泥娃娃.……泥娃娃…深更半夜，在這麼一個荒郊野外，聽到一個孩子的歌聲，也是怪慎人的。胖老道也一改風格，變得很嚴肅。就算之前進入哪個鬼醫院，他也一直談笑風生，也不知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他這麼重視？


  在手電筒的照射下，大概也就能看到十米那麼遠，好像有個小女孩，因為「她」正向我們蹦蹦跳跳的走過來，頭上梳著兩條馬尾辮在上下晃動，身高也就到我腰部。如果說醫院的女鬼讓我感到恐懼的話，而現在我感覺很壓抑，有些喘不過氣。小女孩依然在重複哼著走向我們，就在我馬上要看清「她」的五官時，從後腦勺忽然傳來一陣眩暈，我被人偷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