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唇槍舌戰
利普西斯公爵的逢迎拍馬、一頓亂舔，活脫脫把會場氣氛搞得一塌糊塗，每個人都尷尬得不想說話。拜他所賜，會議再度冷場，原本稍微暖和的氛圍又重新變得僵硬起來。
「咳咳，感謝公爵的發言，其言語雖然不好聽，但也不是沒有道理嘛。樂貝士葛殿下的能力有目共睹，無論是征戰沙場還是治理民生，均取得過不俗的成就，讓人著實佩服。當然，利西菲爾殿下也是天賦異稟，年輕好學，謙虛低調，尚未成年便擁有超越常人的才幹和指揮，日後前景一定不同凡響。所以說呀，老身有幸見證這麼兩位優秀的繼承人，真乃我卡瑪利亞帝國之福也！」
面對全場尷尬，還好有主持人聖維南先生出來暖場，一番圓滑的說辭，不動聲色地把兩個皇子誇了一遍，誰也沒得罪。
「唉，多謝聖維南大人的謬讚，其實我心知肚明，皇兄的才幹是我的十倍，我遠遠比不上他。」利西菲爾低聲說道，語氣中有些許無奈。「如果他主意決定，我這個做弟弟的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只能認命了啊……」
三皇子的這番話，表面上說得很凄涼很謙卑，其實是綿里藏針，隱約中透露出對二皇子恃強凌弱的不滿。二皇子也不是傻子，立刻聽出了皇弟話語中的諷刺，面部表情瞬間掛上了一層陰影。
「利茜，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樂貝士葛站起身，不滿地說道。「我們都是為了卡瑪利亞帝國的未來，誰有能力誰就上，我不會也不需要用兄長的身份壓制你，懂嗎？如果你有能力的話，取代我又有什麼問題？」
說這個話的時候，樂貝士葛提高了聲調，嚇得利西菲爾一個哆嗦——這分明是威脅，言外之意是你不如我就別亂叫！
會場的氣氛又開始不平靜，空氣中充斥著無形的火藥味。
很明顯可以看出，二皇子已經佔據了絕對優勢，光是氣場上把弟弟壓製得死死的。看到三皇子畏縮的模樣，他的臣子們暗暗著急：這樣下去情況會變得越發不利，越發不可能翻盤了！
平心而論，即便是三皇子的部下，心裡也清楚這次會議凶多吉少，主人恐怕不是二皇子的對手……但是，人是不願意放棄希望的，萬一奇迹發生，利西菲爾得到了上帝的眷顧，登上皇位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嘛……
「諸位，請聽老朽一言。」
這個時候，二皇子的席位上站起一位神采奕奕的老者，身穿華麗的騎士服。眾人看去，此人便是黑森堡大公布萊恩貝芬，二皇子麾下最重要的謀臣。
對於布萊恩貝芬公爵，想必大家還有些許印象，他便是凱瑟琳的父親，和李飛飛也算交情匪淺。作為南方最大的諸侯，老公爵在卡瑪利亞帝國的名聲高得驚人，一眾貴族都不敢輕視他，既然他發話，必須給他面子。
「聖維南大人，兩位殿下，老臣不才，謹倚老賣老說句公道話吧。毋庸置疑，利西菲爾殿下擁有著過人的智慧，實為難得的人才，但是皇帝之位不是兒戲。容我冒昧地說一句，利西菲爾殿下雖然聰明，但是年紀太小，甚至還未成年，完全是個孩子呀，貿然接位是否有些冒險？」
「與之相比，樂貝士葛殿下正值壯年，而且有多年帶兵打仗以及管理領土的經驗。我私人認為，把重要的位置交給長者是更合適的，這樣不容易犯錯。如今，卡瑪利亞帝國內憂外患，民生凋敝，急需整頓秩序，我們不能再冒風險了！所以，我站在樂貝士葛殿下一邊……」
布萊恩貝芬公爵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一陣猖狂的大笑聲響起，打斷了他的發言。公爵皺眉，只見利西菲爾那邊也站起一個貴族，臉上掛滿了嘲諷的笑容。
「哈，哈，哈，哈！公爵閣下，我本以為你作為帝國老臣，在諸位面前必有高論，沒想到居心竟是如此粗鄙和醜惡！我們都知道，您的女兒凱瑟琳小姐是二殿下的內人，您自然是二殿下的老丈人，妥妥的皇親國戚呢！難怪您要拼了命地為二殿下說話了，畢竟他登基之後您的好處最多呀！」
前面說過，名義上凱瑟琳確實是樂貝士葛的「未婚妻」，好個伶牙俐齒的傢伙，專門戳中別人的痛處……
老公爵的臉漲得通紅，猶如一塊熟透的豬肝，急吼吼地辯駁道：「此言差矣，以上帝的名義起誓，我絕不是出於自己的私心，您不能如此侮辱我！首先，樂貝士葛殿下和小女凱瑟琳有婚約不假，但他們並沒有正式成親；其次，我推舉樂貝士葛殿下，並不是為了攀龍附鳳，也沒有瞧不起利西菲爾殿下的意思，原因僅僅是我和二殿下接觸多，了解殿下確實很有才幹，所以我很看好這個年輕人！」
「舉個極端的例子，假如樂貝士葛殿下是個無能的庸人，哪怕他是我的親兒子，我都會扇他的耳光，呵斥他不要競爭皇位。一個無能之輩上位，受苦的是萬千無辜的百姓，我只是希望帝國快點走上正軌，所以願意賭一把，因為我相信二殿下的能力！」
「如果您不相信的話，我在這裡立下誓言：假如二殿下上位之後把國家治理得很糟糕，我願意辭去一切官職和爵位，散盡家財，乃至被判處絞刑——假如我推舉錯了人，我願意以一死來給天下百姓謝罪！」
說這番話的時候，老公爵吼得聲嘶力竭，對著之前的反駁者怒目而視，顯然已經氣得快不行了。他說得如此鏗鏘有力，對方只好訕訕地坐下。
「好了好了，大家把情緒放緩一點兒，不要傷了和氣。」樂貝士葛拍了拍手，打圓場說道。「既然布萊恩貝芬公爵這麼說了，那我也把話放在這兒了：假如事實證明我是個無能的統治者，到時候你們自然可以罷黜我的皇位，換利茜來接替我的位置。我還是那句老話，能者居之，我只是想為天下百姓謀福祉罷了！」
此言一出，很多三皇子的部下都沒話可說了：人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再反駁就有些困難了。二皇子的戰績和功勞有目共睹，他的資歷確實比三皇子多得多，而且按照帝國繼承法的順序，他本來就是排在三皇子前面的！
當然不僅僅是資歷和繼承法，最關鍵的是，樂貝士葛的勢力更大……
還有些人不甘心，想再站出來反擊，耳邊突然傳來一句冰冷的話語：「呵呵，樂貝士葛陛下真乃聖明之主，我奉勸某些人不要雞蛋裡挑骨頭了。陛下是寬大之人，但我不是什麼寬大之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你們繼續沒事找事，那麼小心今後的生涯哦……」
這麼難聽的話，猜都猜得出是利普西斯公爵這個狗腿子說出來的，滿滿的威脅意味。
但是，他的威脅也不是沒有道理：照這個形勢二皇子會勝出，那麼今天在這裡唱反調的傢伙，會不會被新皇帝秋後算賬呢？所有三皇子的下屬都是心裡一緊……
政治鬥爭是血腥和殘酷的，站錯了隊伍很可能是死路一條。皇位鬥爭中，因為顧念同胞之情，勝出的新皇帝可能會放過落敗的兄弟一馬，但是對兄弟的部下可沒那麼寬容。為了避免對方東山再起，經常會剪掉對方的羽翼，尤其是之前給自己造成麻煩比較多的……
「唔……」
人都是有膽怯的自保心理的，很多人聽到后都有些害怕，不敢繼續為三皇子說話了。即便他們是三皇子的臣子，但誰敢得罪日後的皇帝呢？沒多少人敢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會場一片沉默，三皇子這邊一群人耷拉著腦袋不敢作聲，就連三皇子本人都露出了頹然的表情。看樣子，皇位之爭已經沒什麼懸念了……
樂貝士葛滿意地看看四周，知道差不多大局已定，於是開口發言：「諸位無須緊張，我尊重利茜，自然會尊重利茜的臣子，絕不會因為今天的糾紛為難大家的，因為大家都是各為其主嘛。請相信我，我的目標是做一個仁義的君主，以仁義道德治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