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慘敗
不管是力量、速度還是擊劍技巧，德魯都有著極強的自信，相信自己絕對不會輸給這個毛頭小伙。而事實上，這些硬實力指標的確是他佔上風，可惜這貨吃虧就吃虧在遇到了陌生的劍道路數。習慣了大劈大砍的騎士，一旦遇到像李飛飛這樣泥鰍般的對手，難免會被弄得措手不及，一個腦袋兩個大。畢竟，中國劍術和西洋劍術的風格是不同的。
可想而知，德魯輸得有多麼不服氣，多麼憋屈惱火，多麼想上去和李飛飛拼個你死我活。但是他不敢有所怨言，因為老大的一句話讓他噤若寒蟬——這個名叫克萊爾的男人，實力強得令人髮指，他不敢做任何違抗旨意的事情。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李飛飛大搖大擺地走到騎士們的面前，一臉小人得志的得意表情，笑嘻嘻地說道：「騎士先生，戰敗的感覺如何？既然閣下輸了，那麼請向我的兄弟們道歉，並且賠償醫療費吧。」
「你——」德魯氣急敗壞，恨得咬牙切齒。
「呵呵，年輕人不要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騎士首領發話了，冷漠的面孔上掛著陰冷的微笑。說來也怪，這個名為克萊爾的男人似乎隱藏著什麼可怕的魔力，一開口就有一股肅殺的氣氛襲來，隱約可以感覺出來，此人絕非普通人類。
「哼，閣下這話說得簡直可笑，先挑釁的是你們吧？如果不服的話，閣下也可以和我比試一場呀。」面對神秘的男人，李飛飛冷哼一聲，並不覺得自己做得有多過分。憑良心說，是這些傢伙先出手打傷他的團隊，如今因為實力不濟被打臉了，怎麼還能反過來怪他呢。
「呵，和我比試？年輕人可不要後悔，這可是你自找的。」聽到李飛飛如此自信的發言，克萊爾踏前一步，冷笑著回答道。
正所謂看熱鬧不嫌事大，發覺又有兩個冤大頭開始對峙，而且即將展開新一輪決鬥，圍觀的傭兵們興奮地喊叫起來，往後退開給兩人讓出場地。在見識了李飛飛的過人實力后，傭兵們都非常看好這個瀟洒果敢的少年，認為他一定能再次取得勝利。他們粗略地看了一下，德魯是騎士中最強壯的一個，而那個瘦削的，名叫克萊爾的鷹鉤鼻中年男子則顯得其貌不揚，看上去不如德魯魁梧。既然李飛飛能打敗前一個，那一定也能打贏這一個！
加油啊小夥子，繼續教訓一下這幫該死的騎士老爺，替我們傭兵再出口氣——所有的群眾都是這麼想的。
在傭兵們的喝彩聲中，李飛飛活動了下筋骨，自信地拔出騎士劍。坦率地說，他也沒覺得自己有輸的可能，因為他剛贏了一場，氣勢正旺呢。更何況，出道以來他就沒有輸過，從最開始的馬匪，到後面的騎士決鬥，雖然敵人越來越強大，但是他依舊頑強地闖過來了。過去全勝的戰績和經歷給了男孩強烈的信心，再加上自己實力不斷提高，李飛飛越發自信，越發意氣風發，乃至有些目中無人了……
「準備好了嗎騎士先生，我來了！」
李飛飛擺出姿勢，先發制人地沖向對面一臉陰沉的男人。憑直覺他感覺得出來，對方實力肯定不一般，但被勝利沖昏頭腦的他覺得自己無往不勝，一定能擊敗對方。
「果然還是年輕啊，破綻百出。」
瞥了一眼男孩的攻勢，克萊爾微微搖頭，沒有一丁點兒緊張的表情。緊接著，這個男人做出了一件驚人的事情：他緩緩抬起右手，正對著迎面撲來的李飛飛，然後不緊不慢地伸出兩個手指——食指和中指……
上帝啊，這傢伙在幹什麼？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完全摸不清克萊爾的想法，現在是決鬥，不是拍照擺pose啊！敵人快到眼前了還不趕快拔劍，他是準備送人頭嗎？
「混賬，竟然如此小覷我！」
和其他人不同，李飛飛一眼就從克萊爾的冷笑中讀懂了他的用意——這傢伙不屑於出劍！喵的，他這是想空手接白刃，把我耍著玩？年輕氣盛的男孩頓時由驚訝轉入狂怒，氣得暴跳如雷，使出全力砍向克萊爾，只想立刻將這個狂妄的騎士一刀兩斷。
「偉大的聖靈，賜予我力量吧——」
千鈞一髮之際，克萊爾嘴唇輕輕啟動，念出一句奇怪的禱告詞。接著，驚人的異變發生了，只見男人的身體驟然發出耀眼的光芒，似乎剎那間，有某種神靈附在了他的體內！
由於那一道聖光出現得太突然，大部分人完全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只是覺得模模糊糊有什麼東西閃了眼睛。但是有一個人例外，人群當中的小修女瑪利亞眼明手快，把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女孩漂亮的眼睛瞬間瞪得老大，捂住嘴，指著克萊爾顫抖地說道：「上帝啊，那是……聖騎士！」
聖騎士，一種稀有罕見，幾乎接近於神話故事的奇怪職業，記載中來源於古基督聖教的某個大祭壇。據說，冥冥遠古中，最虔誠的那批天主教徒，擁有響應聖靈感召的能力。在紅衣主教的主持下，他們可以利用祭壇和彌撒，將聖靈的力量附魔在自己身體里，獲得強大而可怕的能力。經過這種儀式的基督徒將會擁有聖光附體，以及無堅不摧的力量——他們的名字就是聖騎士！
作為一名懵懂無知的修女，瑪利亞從小僅僅在典籍里閱讀過這種記載，知道世界上存在著「聖騎士」這麼一種近乎虛幻的職業。聖騎士和騎士，一字之差，其中的實力差距可謂天壤之別。帝國內有機會成為騎士的年輕人成千上萬，而要想化身聖騎士，那簡直是鯉魚跳龍門，難於上青天。據記載，只有天賦異稟者方能感應聖靈，而能感應聖靈者中只有極小部分勇士可以經過祭壇測驗，擢升成聖騎士的概率不足百分之一……
正因為需要如此殘酷的歷練，因此聖騎士的力量和普通的騎士相比，就好像成人和嬰兒的差距。傳說中的聖騎士可以擁有撕裂大地和蒼穹的力量，是無比恐怖的存在。
可想而知，憑藉著強悍的實力，聖騎士是所向披靡、近乎無敵的代名詞，也是每個帝國都極其渴望的戰爭機器。每個大公、國王或者皇帝都以身邊能有一位聖騎士作為侍衛為榮，而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不能如願——因為聖騎士數量實在太少，而且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因為過於虔誠，終生都不肯離開教廷，根本沒有機會也不屑於效力於任何一個帝王將相。沒想到，伯努利侯爵的麾下竟然還雪藏著這麼一個大殺器，一個活生生的聖騎士！看樣子，侯爵殿下這次是下了血本了，出動了如此可怕的力量，難怪他如此自信能討伐巨龍……
「不要啊李先生，那是聖騎士，不能和他對抗！」瑪利亞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急得跳起來尖叫道。
很可惜，李飛飛壓根沒聽到小修女的叫喊，他氣得發狂，怒目圓瞪，以全力砍向克萊爾的頭顱，也不在意剛才對方身上發出的聖光，嘴裡大吼道：「該死的傢伙，不要裝神弄鬼，真以為爺爺是嚇大的！」
「哼，對付你這樣的小鬼，我連拔劍都用不著。」
聖騎士冷笑道，在男孩驚愕的眼睛中，兩個手指夾住了他的劍刃……
沒錯，是夾住，用食指和中指夾住，就像夾香煙一樣。
卧槽？
李飛飛的內心如波濤洶湧般震驚，眼睜睜看著自己全力的一擊被輕鬆擋下，而且是用兩根手指。如果對方是用劍擋下的，他還能勉強接受，可是他竟然用的是手指？他是有多麼瞧不起自己，以及，他的實力到底是有多麼恐怖？
男孩的嘴唇在顫抖，他想用力，可是克萊爾彷彿用意念封住了他的行動，讓他除了顫抖以外再也使不出任何氣力。可憐的少年，內心除了絕望就是害怕，不敢相信雙方的實力差距會如此懸殊——他在對方面前就好像嬰兒，只能被玩弄在鼓掌之間。
與此同時，看到克萊爾單手夾劍的「壯舉」，所有圍觀的傭兵同樣目瞪口呆，一片鴉雀無聲，場面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中。
瞥了一眼李飛飛獃滯絕望的神情，克萊爾嘴角嘲諷地微微上揚，指尖一用力，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鋒利的騎士劍在瞬間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壓碎，如鏡子般破裂，變成了漫天飛舞的鐵片。
「我不殺你，滾吧。」聖騎士漠然說道，在眾人駭怕的目光注視下，轉身離去。似乎，對於這樣一位強大的騎士來說，欺負小鬼並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出一劍一擊，僅僅是打碎了李飛飛的騎士劍——連帶著，也打碎了男孩一直以來的驕傲。
「我的劍……碎掉了？」
李飛飛夢囈般地喃喃說道，其中一塊碎片劃過男孩的臉頰，鮮血和著淚水一同流了下來。絕望和震驚中，李飛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