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戰戈魂獸
晨風和煦,雲氣喜人。
嘲岡一如既往地在瀑布旁的岩石上靜心修鍊,耐心地等著,容若似乎就差一口氣就能醒來。
這幾日,蒼雲劍之間的縫隙在進一步消失,只見其靜靜地躺在日輝之下,泛著七彩斑斕,其中的紫氣已經基本成形,可這紫氣只能在深夜至陰之時才能從蒼雲中騰出,那魂氣儼然形成一個多姿的倩影,那魂氣偶爾會偎依在嘲岡身旁,似乎有著自己的意念一般。
然而至於為什麼每夜禪房都會布滿凝霜,嘲岡至今還沒搞明白,不過看著容若一天一天的變化,心裡也不把這件事當回事,就當成純粹的視覺盛宴,因為雖然每天冰宮如期而至,可是每一天的風格都有所不同,只可惜這冰宮持續不久。
為此嘲岡只能陪著容若睡至禪房外的石橋上,若不是為了讓容若跟自己的魂氣挨近一些,嘲岡真想就將蒼雲置放於禪房之中,無奈白天總得讓容若透一透氣。
這日,林中深處突然響起一陣哀嚎,這不由得讓正潛心修鍊的嘲岡心頭一驚,隨即睜開眼睛循聲而去。
陽光透過林隙,留下些許光斑,只不過似乎有些星星點點的光線看著有些奇異,通過這些詭異的排布,似乎能夠隱隱約約可以感覺得到那塊局域空間出現扭曲,貌似有一樣生物徘徊其中。
這一奇異的現象里水簾洞並不遠,哀嚎聲正是從這附近傳來,嘲岡現在還察覺不到這些一樣,不過方才的聲音已經令其有所警覺,他連忙將凌瑤送至水簾洞中。
至於六耳似乎已經感覺到了即將發生的非比尋常,齜牙吼叫了起來。
「小讓,怎麼了?」這時嘲岡已經下來,見到不安的六耳,也警惕了起來。
只見前方灌木叢中,似乎有動靜,沙沙作響,從剛才哀嚎聲判斷,這會差不多就在附近。
嘲岡找了個相對開闊的地界,站穩了腳跟,好第一時間作出反應,此時他的拳頭早已經握得咯吱作響,雙眸不停地審視著對方任何可能出現的位置。
瀑布從陡崖之上傾斜如注,激起的水花高達百尺,其中的清涼不言而喻,可此時氣氛似乎令周圍的空氣有些緊張
「沙沙……」
前方依舊想著窸窣的聲音,不過越是這樣,越是令人心頭掠過難卻的不安,可是嘲岡的臉上倒是沒有一絲恐懼。修鍊了這麼久,他巴不得出來個什麼強勁的對手,好衡量衡量自己目前的水平。
就在這時,前方似乎黑影綽約,赤目閃爍,沉重的鼻息聲壓過瀑布的聲響,從前方傳來,只不過奇怪的是,那鼻息似乎有點雜亂。
嘲岡也聞及這紛亂的鼻息之聲,眉頭微微皺起,拳頭也隨之鬆弛下來,心想:氣息都控制不好,那對方多半是酒囊飯袋。
陡然,一個身線苗條的獸靈一瘸一拐地從草叢后緩緩挪出,其身上血跡斑斑,顯然是經過了一場激烈的搏鬥,而且看它那垂頭喪氣,奄奄一息的樣子,估計是敗下陣來。
嘲岡見狀,隨即凝重的表情舒緩了許多,連忙迎了上去。
但見那獸靈步履蹣跚,喘著粗氣,眼神黯淡。待嘲岡的身影在其眼中出現,就像看到救兵一樣,它旋即加快了腳步,無奈傷勢太重,這每走一步,五臟六腑就像被撕裂了一樣,獠牙隨之一顫。
「怎麼弄成這副樣子?」嘲岡半蹲下來,心疼地撫摸著這隻傷痕纍纍的獸靈,探首隻見其身後一灘灘淡淡地血跡從草叢之中延伸而來。
嘲岡看著眼前的一切,絕對有些觸目驚心,驚嘆道:「究竟是誰居然把你傷成這樣?」
那獸靈便是早些時候嘲岡從苗人手中救回道嗜血鐵豹,它身上的傷痕十分奇怪,既不像其他野獸的爪痕,更不像被什麼兵器所傷,那傷痕是一片一片,而且傷口周圍的皮毛微微皺起,傷口中央的皮肉就像腐爛了一樣,而且其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相似的口子,有些創口還不停地滲著血,令人毛骨悚然。
鐵豹大喘了一口氣,四肢一軟,倒頭就倒在嘲岡的懷中,鼻息終於是稍稍緩和了一些。
「到底是誰這麼殘忍,這手法簡直令人髮指,小讓,你過來……」嘲岡回過頭去,本來打算招呼六耳過來,可是他見到六耳那猙獰的眼神始終死死地盯著剛才那草叢地位置,森冷地牙齒顯露無疑。
嘲岡見狀,心頭一怔,隨即伸直了腰板,驚道:「莫非……」
這個位置離草叢不過三四米,若是草叢之後有什麼奇襲,是很難有所防備。嘲岡隨即意識到了這一點,連忙想抱起鐵豹後撤,可是他早已經被盯上了,而且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只聽忽地亂叢中傳來噼啪到一陣刺耳聲響,居然從半空中躥出一隻白額巨獸。
那巨獸雙瞳閃著青光,巨大的身軀瞬間就將嘲岡撲倒,鮮紅的長舌來回舔舐著散發寒光的利齒,喉中響起轟隆隆的沉鳴。
這突如其來的巨獸令不曾防備的嘲岡一驚,冷汗頓時流出,突然一陣酸脹樣的劇痛從手臂傳來,令其一時空白的大腦登時有所清醒,他側臉朝著疼痛傳來的位置望去,竟發現自己被獸爪壓住的皮膚就像被什麼腐蝕了一樣,冒出一片潰爛的創口。
「該死,方才那創口定然就是這怪物的傑作,好疼啊!」嘲岡努力想把手抽回來,可那爪子就像死死地釘在地面似的,根本掙脫不開。
那巨獸大吼了一聲,張開血盆大口,那嗜血鐵豹竟然瞬間被其生吞,連骨頭也不曾吐。
嘲岡表情隨之變得扭曲起來,臉上的青筋抽搐著,怒吼道:「你!」
這時六耳騰空而至,跳到那巨獸的背後,瘋狂地撕咬著那怪物的背,那怪獸因為疼痛,巨聲咆哮起來,那聲音登時傳遍山谷,恍若雲中霹靂,震得整片樹林隨之顫動。
只見其往後一退,前肢奮力蹬地,居然靠著強壯的後肢直立起來,這一站,估摸著有個兩個成人高,它不停地左右甩動身體,想將六耳甩下來。不久,六耳便被劇烈的晃動弄得暈頭轉向,雙手一松,便被甩飛了出來,重重地撞擊在樹榦上,發出一聲呻吟。
此時嘲岡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只是步伐有些踉蹌,他望著手臂上有些驚悚的創口,眉頭的怒火蔓延開來,而令人無比稱奇的是,這怒火居然實體化,並從其身上的毛孔滋滋往外冒。
巨獸見狀,尾巴一甩,奔蹄而來,轉眼又是一個迅捷的猛撲,只不過這次嘲岡早有防備,一眨眼便閃到了一邊,沒有令其得逞。然而那巨獸並不甘心,再次發起攻勢。
嘲岡冷笑了一聲,側身跳出幾米之遠,然後起身朝著身旁的樹榦上狠狠就是一腳,借勢回身朝著巨獸的側面腹背之處用力一踹,那巨獸沒料到這突如其來的一擊,隨即失去平衡側身翻倒,四腳朝天。
但見那巨獸頓時怒不可遏,瞳孔之中凶光流露無遺,巨口之中狂嘯不止,那聲音震得嘲岡感覺整個人腦袋都是亂鬨哄的。
這時六耳也從地上爬了起來,跳了過來幫忙,它自然也是見識了那巨獸的厲害,盡量避開其爪子,然那巨獸原地一轉,帶來的疾風將嘲岡及六耳又是甩出好幾米之遠。
見嘲岡倒地,那巨獸瘋了似的咆哮而來,嘲岡見其回身朝著自己本來,心頭一驚,隨手撿起一根落地的枝幹,攜著風聲簌簌地揮去,雖說這枝幹看似脆弱,可上面的毛刺抽在巨獸體膚之上,瞬間出現一條長長地印記。
那惡獸悶哼了一聲,一口將嘲岡揮來的枝幹咬成粉碎,枝葉落了一地。隨後,其翻身繼續撲將而來,嘲岡只好蹬樹一躍,暫避鋒芒。
不過此時嘲岡心頭不由開始苦惱,因為自己的拳腳根本對那巨獸的傷害微乎其微,而且即便自己打它一百拳,也許那巨獸的攻勢也不會有所減弱,然而其只要咬中自己一口,自己估計半條命就要交代至此,如此實力的懸殊,著實令其十分無奈,好在還有六耳在,能夠一同牽制其行動,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而且很容易因為一時疏忽而一命嗚呼。
那巨獸可不管嘲岡腦子裡究竟打著什麼算盤,它就是一個勁地悶頭進攻,就像是一塊巨盾在空地上左右飛馳,是在是拿它一點辦法都沒有。
幾輪較量下來,六耳已經出現一些疲態,嘲岡也覺得自己體力消耗大極快,可那巨獸卻是依舊精力充沛,咆哮聲依舊震耳欲聾,氣勢如虹。
「這到底是個什麼鬼玩意,太難對付了,難道就眼睜睜地看它吃了我的同伴,然後抽身撤離?」嘲岡虎視眈眈地盯著空地上狂嗷的怪獸,而那巨獸也獰視著嘲岡,雙方視線交界處似乎冒著無形的激烈的火花。
一番眼神地對峙之後,只見那巨獸突然不明所以地原地亂蹄踏步,聲調隨之變得高亢無比,轉眼只見,其身邊的岩石上冒出絮絮魂氣,那聲音如同哨笛聲一般,而且周圍的空氣隨之頓時下降了許多,陰冷陰冷。
「這是……」
嘲岡的腳步不由地微微後撤,一步一步,不久就退到了深潭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