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蒼雲冰宮
晨光熹微,透過天窗投射進來,嘲岡只覺得室內忽地光影閃動,待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一道刺眼的光芒激射而來,頓時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麼亮!」
嘲岡掙扎著,努力睜開眼睛,可晨起惺忪的雙目仍然一時間難以適應如此激烈的光芒,他盡量眯著眼,四下探來一圈,發現自己居然被這莫名的白芒所籠罩。
難道我進入了什麼異域?嘲岡揉了揉雙眼,用力地吸了一口氣,頓時一陣涼意透心。
大概過了幾分鐘,嘲岡感覺自己地眼睛有所適應,這才緩緩將雙手挪開,這一挪開,眼前的景象頓時令其不知所措。
舉目四望,彷彿自己置身異度空間一般,嘲岡驚奇地站了起來。只見自己周圍的一切都不知何時,遍布著一層晶瑩剔透的凝霜。那四周凹凸不平的牆壁上結滿了形形色色的冰晶,那些冰晶就像鏤刻的一般,晨光一輝映,竟像無數鑽石一般放射了七彩的光芒。尤其那些本來殘破不堪的佛簾,在冰霜覆蓋之下,恍若一盞盞懸空的華美的水晶吊燈,偶爾一陣洞風鼓吹而來,那破布邊緣凝成的燈墜相互敲擊,傳來清脆的鳴聲,回蕩在禪房的上空,這簡直就是冰宮仙境。
「我不是在做夢吧……」嘲岡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眼睛隨著身體的旋轉遊走在房間每個角落,總感覺這景色怎麼看都不滿足,實在是太美了。
「容若,你快醒醒,快醒醒!」嘲岡蹲下身子想將沉睡中的容若喚醒,可一伸手,一陣冰冷的刺痛令其又將手縮了回去。
待嘲岡低頭一看,竟發現容若的身上也遍布了大大小小的冰刺,就像被薄冰封凍了一般,只見容若依舊無比安詳地呼吸著,龍綃包裹下,容若臉上的血色依舊,沒有因為冰寒而出現一絲青紫。
倒是嘲岡的唇色有些發紫,睫毛和眉毛之上結滿了細膩的冰霜。
見狀,嘲岡顧不上許多,忍著刺痛,竟徒手將容若身上的冰刺掃開,期間難免被刮傷划傷,那指掌之劍深處的殷紅如同一串杜鵑花,在容若身上簇簇盛開。
「怎麼突然會這樣子!」嘲岡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看到身旁契合的兩把冰劍時,心裡才有所眉目。
嘲岡小心翼翼地執起蒼雲劍,此時此刻,兩把冰劍已經緊緊結合在了一起,要不是一條淡淡地接縫,實在難以辨清這是兩把劍。
見此,嘲岡心裡不禁咯噔了一下,心裡暗想到:難道另一把蒼雲劍是真的?可是既然這樣,為什麼癜老頭遲遲沒有出現,這兩把劍難道不是他的命根子嗎?可如果說這劍是贗品,那麼這兩把劍能夠完美契合,又該如何解釋。
嘲岡的腦子裡就像有一連串的炮鳴一樣,十分混亂。
不過眼下這禪房的氣溫實在有點太低,嘲岡只覺得身體不由一陣哆嗦,這再待下去,估計自己也要變成一尊冰雕。
嘲岡心想著,抱起容若便朝著禪房之外走去。
沒想到嘲岡前腳剛踏出禪房外的那道水簾,屋內便隨之傳來叮叮噹噹,冰晶破碎的脆響,待回頭一看,禪房內晶瑩的冰宮正在逐漸凋零,轉眼之間,那個銀白色的空間在空氣中蒸發,化成一團雲霧,從天窗裊裊飄出。
嘲岡不由笑了一聲,道:「真是有點意思!」
等室內的水晶消失殆盡,嘲岡低頭凝視著手中的這對冰劍,想道:不管怎麼樣,憑我的能力肯定是難以找回那個不靠譜的癲老頭,既然這兩把劍能如此巧合地契合在一起,不妨就將其當作是真品,等個七七四十九天,死馬當活馬醫。不然依目前形勢來看,自己實在也是無能為力。
這麼想著,嘲岡便每日每夜守在蒼雲邊上,可是每次醒來總能看見屋內冰霜遍布,有一晚,嘲岡特意不睡,強行睜大雙眼觀察著室內的變化,然而恰恰那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十分邪門,即便是自己假寐,結果一個是一樣。
怎麼像在存心愚弄於我,嘲岡沒好笑地望著那兩把蒼雲劍,臉上唯獨顯現兩個字——無奈。
不過每一天,劍體上都會出現一些變化,只不過這些變化非常細微,可是累積起來,這蒼雲劍體的變化便不小,尤其是其中連貫的魂氣,其中紫色的魂氣正在逐漸被釋放成形,只不過這些憑藉嘲岡肉眼是無法察覺。
但是嘲岡能感覺得到容若的呼吸在慢慢恢復活力,不再那麼死板地一起一伏,而是有時會隨著自己的一些傾訴而發生頻率深淺的變化,這多多少少給了嘲岡不少的驚喜,也給了他無形的信心。
當然,這段時間之中,嘲岡也沒閑著,他不停地溫習著《水注心經》,眼下也只有修鍊能夠稍微排解排解這乏味漫長的等待。
心經中記錄道:水是萬物之源,變化無常,凝集成冰,消散成氣,無所不在,如影隨形。
嘲岡不由耐下性子,細細咀嚼著這句中精髓,想來這世上最變化多端的估計就要數水,估計世上再難有什麼屬性能夠在變幻的能力上,與之相匹敵。
想到這,嘲岡如獲珍寶一般,不由竊笑,心想若是自己能夠掌握操縱水性的訣竅,那麼自己的能力絕對是出神入化,到時候哪有人能夠將自己打倒。
當然這純粹是嘲岡的一番意淫罷了,凡人的肉體存在著極限,再如何也擺脫不了這個有限的軀殼,要想真正超脫物外,恐怕是天方夜譚。
《水注心經》要是真的分起來,通過萬物體內流體靈動度,共分三十六層,其中更是將人、神、獸、魂等分為三六九等。在《順經》第二章中具體提到其對世間萬物的分類。靜者從草木花石,分佔據前地階十二層,人獸佔據中階十二層,神魂居於其天階十二層,可見鬼魂,神靈對水性的操縱度最為強。
如果以心經的註解,那麼嘲岡目前的程度只能勉強算是中等的程度,因為心經認為智商會影響水性的操縱,甚至導致其滯留,從而降至地階十二層,植物人便是淪為地階十二層地典型。
「以我之前的狀態,估計也就比地階十二層要高一點點吧,」嘲岡雙手撐著腦袋,躺在瀑布旁,凝視著那飛流直下的水流,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起來,「唉,我現在估計中階的中流還有些勉強,可能最多在中階五層吧。哈哈,真不知道中階十二層會是怎樣一種狀態。不過從一個廢人,到現在這個地步,我已經算是很滿意了,至於中階,天階,那都是那些瘋子該做的事情。」
嘲岡撓撓後腦勺,吐了吐舌頭,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習習和風。
看來容若的好轉讓嘲岡的心情也隨之輕鬆了許多,不再想先前那般焦頭爛額,相比於之前,至少他現在還有空當獨自做做白日美夢。
容若就躺在嘲岡的身旁,她似乎聽到了嘲岡的自言自語,睫毛微動,嘴角淡然的笑轉瞬即逝,不過此時嘲岡正在自己編織的夢裡,還沒意識到容若這一變化,否則定然要跳起來不可。
這是六耳從嘲岡的面前一晃而過,嘲岡見狀,一下子坐了起來,喚道:「小讓,每次見到你,手裡就沒空過,你再吃就要成一隻胖猩猩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不過雖然六耳如此湖吃海喝,也不見它道肚子大了多少,真不知道它吃的這些東西都跑到哪裡去。六耳聽完嘲岡的話,不屑一顧地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蟠桃,若無其事地走開。
「真是的,每天就知道吃,馬上你就要掉到中階的最底層,哈哈!」
六耳壓根就沒明白嘲岡在說什麼,只道是一派瘋言瘋語,不過見到嘲岡那副大笑,它立即就知道話里定然不懷好意,鼻子里狠狠出了一口氣,隨手將手中啃了一半的蟠桃用力地向嘲岡擲去,那準頭絕對值得稱讚,將嘲岡地嘴嚴嚴實實地堵住,要不是蟠桃稍大,不然直接扔進肚子都有可能。
見狀,六耳露出森冷地獠牙,手舞足蹈,那副神氣樣著實氣得嘲岡直跺腳,將口中的蟠桃一吐,旋即隨手抓了一把碎石就朝著六耳劈頭蓋臉地扔去。然而六耳畢竟是繼承了仙猴的神元,眼都沒抬就十分輕巧地就躲開了。
「小讓,你還是蠻不錯的,沒想到你居然這麼能幹。好,就憑你剛從的身手,我勉強封你為中階五層,基本算是跟我平起平坐,這樣滿意否,哈哈。」嘲岡點點頭,煞有介事道,然而六耳壓根就沒打算搭理他,朝前邁了幾步,轉眼之間,恍若一道褐色閃電,嗖得一聲便跳上了五六米地樹梢。
「切……沒意思。」這個無聲的反擊絕對是最有力的回應,嘲岡哼哼地啐了一口,繼續躺下來,做自己的白日夢。
而就剛剛沒多久的工夫,容若似乎又動了動,這已經是第四十天了,容若的情況可以說是越來越好,而且依目前的樣子看,似乎開始慢慢有了意識,然而嘲岡這會只顧著作春秋美夢,嘴上不時地露出匪夷所思的笑容,看起來十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