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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不敗金身?

  嘲岡探首向前,只見那縫隙之中另有玄妙,定睛細看,其中可謂是浩宇乾坤,星辰遍布,宛若是另一個異度世界一般,變幻莫測,不由令人拍案驚起。


  正當嘲岡痴心於那縫中寰宇,驚嘆不已之時,那高僧的天靈蓋悄然乍現金光,普照四環,不一會洞壁輝映,萬字佛法滾動變幻,房間之中聖氣凌然,恍如隔世。


  嘲岡一驚,以為自己驚擾了高人,隨即後退半步,肅穆而立,深深地朝金身鞠了個躬,滿懷歉意道:「實在不好意思,打擾到您的清修,在下萬分慚愧。」


  正打算退出洞口,可轉念一想:這洞定然是此高僧得道之所,如今他已經悟道仙成,留此金身,豈不是需要他人香火祭俸,否則不就如錦衣夜行?

  也不知是否被石瑾那麼一甩,腦子磕碰之後開竅了還怎麼得,嘲岡的思維突然靈光了不少。


  只見其忽地眼前一亮,沉寂的腦子又活躍了一番,道:這金光是否就是大仙遺留下的神跡?哎呀,此匿名大仙的金身無人供奉,我豈不是應該趁此機會好好巴結巴結,說不定哪一天機緣巧遇,我這四肢不受控的病疾,能夠得以良治,恩,這絕對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


  說干就干,嘲岡二話不說,忽地磕地稽首,當下便三拜立禮。


  洞內金光隨之閃爍,顏色明艷了不少,嘲岡見狀,更加堅信自己的判斷。


  不過要說那額頭重擊地面的聲音,著實把一旁聚精會神的六耳也給嚇了一跳。


  但見嘲岡恭敬伏地,有模有樣地扯開了嗓門,生怕高僧遠居天宮聽不清,道:「大仙,在下……」


  本來一肚子恭維敬重之詞,打算口若懸河,揚眉吐氣,可這才一開口,居然就被自己的名字給哽住,露盡洋相。


  嘲岡無比犯難,愁著眉頭,自責道:我真是愚笨,這都三年了,到現在還沒搞清楚自己的真名究竟為何。如若我自己都稀里糊塗,還貿然告知,萬一不是實名登記,豈不是相當於要為別人祈福?不行不行,這樣的話,我改運的計劃就全泡湯了。


  光輝漸弱,嘲岡手心背汗,焦急萬分,目視金身猴面,然法相肅然,紋絲不動。


  容若姑娘口口聲聲叫我天辰,而人魚姑娘老說我木頭,也不曉得究竟那個算是我的名字,這個讓我實在有些為難啊!嘲岡回想著,雙手不由地抓了抓頭髮,表情無比糾結。


  其實換做是誰,都不可能希望自己叫做木頭,自然天辰更像個正常人的名字,然而嘲岡正處於自己人生的轉折點,所以猶猶豫豫,許久難以決斷。


  左思右想,不得其果。驀然,他靈機一動,嘴角笑意泛現,順手在地面挑了個石頭,不懷好意地看向那高僧的金身,暗言道:「大仙,你若顯靈,可隨意指點一下在下,告知我真名。在下也不知為何,對過往之事一概不知,恐報錯姓名,讓大仙誤解。你看,在下手中有一塊石板,若正面朝上,就順人魚姑娘所說,在下名為木頭,若是反面朝上,我以後就叫天辰,還望大仙可憐在下,能夠指條明路,在下定然每天誠心供奉掃堂,不讓你金身絲毫塵染。」


  六耳覺得無聊得很,見此時沒自己什麼事,早已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佛堂,自己獨自戲耍去了,留得嘲岡獨自跟高僧談判。


  而素來獃頭獃腦的嘲岡不知為何,可謂是性情大變,思維漸漸明朗了不少。


  話說此洞實為靈猿洞窟,自上古存今,算是靈犀神洞,吸含曠世精華,在此打坐參禪,修身養性可謂是佳處。


  靈猿本是石猴所化,舉世無雙,知天知地,通曉六道輪迴,也正因為如此,其終於參透生死,故而立地禪修,至此金身千古不化。


  前一段時間被小猴子嬉樂遊玩之時,偶然之間尋得此洞,並誤打誤撞,取得石猴金身舍利,食過之後竟幻化為石猴模樣,繼承了石猴的天賦,只不過尚未爐火純青罷了。


  雖說小猴子因誤食異果擁有了別樣神通,卻也因相容變異,因此被族人實為另類,連其父母皆不願收留,最終被趕出族群。殊不知此番機緣,究竟是福是禍。


  而今六耳又領著嘲岡入洞,也不知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大仙,我的名字就有勞您再現神跡了!」嘲岡目視金身片刻,彷彿在進行眼心的細緻交流。


  言畢之後,只見其煞有介事地緊閉雙目,手捧一小塊平板磚石,不由念叨了只言片詞,便將石頭往半空中一扔,隨之虔心祈告,體悟神意。


  只聽得「砰」得一聲,嘲岡還沒反應出個所以然來,天上居然窸窸窣窣掉下無數碎石,砸得嘲岡不知所措,疼得從地面跳開。


  「我不過是投石問路,大仙你不至於用這麼多碎石來回應我吧……」嘲岡啞然望著高僧的金身,一臉茫然之色,沒好笑道:「好在我就丟了一塊,若是多撒幾塊,是不是那洞頂還不都塌下來?」


  不明所以的嘲岡在禪房之中左右踱步,只道是自己的貿然之舉,觸怒了聖僧,可是金身紋絲不動,他無法猜度金身的真實用意。


  「這麼多石塵,到底是算正面,還是算反面?莫非要把這碎石拼在一起?」


  嘲岡試著把碎石平移到了一起,可這些碎石大大小小,很多都不屬於剛剛那塊小石板,壓根看不出什麼。


  須臾過後,嘲岡忽地大拍腦門,茅塞頓開,隨即跪地叩拜,喜道:「在下明白高僧的意思了,天下石塵,不正是暗示天落星辰之意。聖僧這是告訴我,我的原名叫天辰對吧!哎呀,聖僧何必如此勞神,只需石板正反相告便是。」


  嘲岡喜出望外,又多叩了幾個響頭,稽首敬慕:「哈哈,大仙的用心良苦,在下誠心體悟,今後定尊誓言,好生伺候大仙的金身,保其一塵不染。」


  然而此言一出,只見金身六耳微動,禪光漸淡,一道紫煙隨之從其七巧悠忽游出,散於其頂三尺之處。


  隨即,只見其金身蕭然,色褪骨現,居然瞬間塌落成塵。


  嘲岡見狀大驚失色,連忙撲了上去,然而為時已晚,那金身只剩一堆黯淡的金粉,洞風作祟,消散無遺。


  「大仙,是否小人說錯了什麼話,大仙!」嘲岡絕望地呼喚著,可是金身被毀已成事實,任憑嘲岡有何等神通,塵粉以散於空氣之中,心有餘力不足。


  「好容易遇到高人,本以為可以轉命逆道,不料只是黃粱一夢罷了,唉,恐怕我的命註定如此了吧……」嘲岡失落地站起身來,撣撣自己的褲腿,耷拉著腦袋,準備走出禪房。


  這一喜一落,就像是命運捉弄一般,嘲岡忽覺身心疲乏,頭都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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