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十四區

  等蓋頓斯走了以後，維斯又看著這樣的夜空，看了很久。人會出乎意料的發獃，也許是有意義的，但是，沒有人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包括你自己。很多時候，當你開始髮帶得那一霎那，你已經做出了決定。


  門慢慢地又打開了，維斯剛想問他怎麼回來了，結果卻看到了黛爾，那個他們口中的小姑娘。維斯看了一眼她，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好像從上空中列車開始，就沒有和她說過話。


  黛爾穿著睡衣，頭髮散亂著，腳上沒有穿鞋。睡衣只落在小腿的地方，露出一雙精緻的小腳。露出的手臂一邊緊緊地抓住衣服，一邊摸著玻璃。


  「我們都會死，是嗎？」聲音是顫抖的。


  維斯慢慢轉過頭，看著這個姑娘，「不會的。」他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無法做出任何的保證，因為連他自己能否活著都是一個未知數。


  黛爾鬆了一口氣，忽然笑了，「為什麼你不說『我一定會保護你的，你一定會活下來的』？所有的男主角不都是這麼和女主角說的嗎？」


  維斯摸了摸頭，有點尷尬地說道：「別那麼天真，像我這樣的，應該做不了男主角吧。」


  「我真的好佩服小說里的主人公，他們總是對未來充滿了自信，『死亡』兩個字好像從在不在他們考慮的範圍中。他們要做的就是想辦法活得更加漂亮。」黛爾還是笑著，但是那一抹笑容好像一朵即將枯萎地花朵，憔悴、毫無生機。


  維斯走到黛爾的面前，忽然抱住她。黛爾拚命的掙扎了一下，發現掙脫不開，就放棄了，「按道理說，你不能對我怎麼樣吧。」


  維斯不說話，就這麼抱著她。時間一分一秒里地過去，黛爾慢慢的習慣了，不再抗拒了，雙手不知道該怎麼擺放，也抱住了她。


  「你聽到我的心跳了嗎？」維斯問她。


  「嗯，聽到了。」黛爾的臉有點紅，不管怎麼說，人家還是未滿18歲的小姑娘。就這樣，第一次被人抱著。


  「撲通撲通。看，我的心並不平靜，我沒有辦法保護你。抱歉，這個時候本來應該安慰你的。」維斯鬆開了黛爾，「但是，我沒有辦法騙你。我們不能像小說里的主人公一樣帶著光環，我們只是兩個平凡的人，所以我們會死。」


  黛爾低著頭，還在體會著那一抹溫存，「為什麼不騙我一下呢？連騙我都變得沒有必要了嗎？」


  「聽著，黛爾，對吧。把死亡拋開，我們已經沒有空去恐懼了，想想我們該怎麼活下去，這才是最重要的。明天蓋頓斯會找人告訴我們該注意的，這是我們唯一能知道一點關於遊戲的事。儘可能記住所有能記住的，這就是我們能做的。」


  「嗯，我知道了。」戴爾抬起頭來，只是眼神中好像缺了點什麼。


  反而，維斯開始好奇了，「為什麼，這麼快就。額，不好意思，但是，按道理你應該還在哭吧。」


  「嗯，哭過了。哭到沒有眼淚了。就像你說的，我現在連恐懼的時間都沒有了。對於活著，我沒有任何的希望，所以只有最原始的東西支撐著我的身體了。」她的眼中，好像永遠的少了什麼，那種空洞。


  維斯又轉頭看著星空，不忍心再看著她的眼睛。黛爾一點一點靠近維斯，踮起腳來，在維斯沒有注意的時候，飛快地親了一下他。他摸著臉，一臉驚嚇地看著她。


  黛爾還是那樣笑著說道：「最起碼，你還能跟我說真話。剩下的日子裡，我只能依靠你了，請多指教。當我只能拖你後腿的時候，殺了我吧。」


  一朵即將枯萎的花……


  維斯不知道要說什麼，因為看起來，這個姑娘比她還要堅強。不，到底是什麼，維斯找不到詞語來形容現在這個姑娘的狀態。那種漠然，對自己生命的漠然。如果一定要說的話，應該說是絕望。


  黛爾靠近維斯，閉著眼睛，等了許久說道：「按著小說里的情節，你現在應該吻我，然後我們應該發生一些什麼。畢竟現在我不會反抗了。」說到最後，黛爾的臉變得通紅。


  「可是，我們活在真實存在的世界里……」


  兩個人聊著小時候的事，聊著連自己都聽不懂的東西，就這樣在觀光室里的沙發上睡了一個晚上。第二天還是蓋頓斯叫他們的時候才醒過來的。他看著維斯的表情有些壞壞的。維斯給了他一個白眼作為回答。小姑娘黛爾的情緒好像好了很多，但是眼中的那種空洞從來沒有褪去。


  「這是謝爾頓，引導者，反正我是這麼稱呼他們的。他們掌握著每個地區的情報，但是並不屬於王座。他……」蓋頓斯向維斯和黛爾介紹這個新面孔。


  「老鼠，我們是這麼稱呼自己的，活在王座的老鼠。他們並不允許我們的存在，因為這有悖了遊戲的目的。」說話的人，板寸，圓臉。給所有人的第一印象是正直。最奇怪的事他的兩隻手都縮在衣服里。他跟維斯握了手，但是伸向黛爾的時候被拒絕了。


  「我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你。」最後一句是對蓋頓斯說的。


  謝爾頓抖了抖肩膀，很無所謂地說道：「我並不在乎你們怎麼看我，我只是收錢辦事，告訴你們一些情報而已。」說完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也不問別人，就這麼喝了起來

  維斯皺了皺眉頭，大早上就開始喝酒。「所以你並不是王座的人？」表示對他的身份很好奇。


  「我說過了，我們是王座的老鼠。我們並不屬於任何勢力，我們也不會管34個區到底對王座有什麼樣的打算。」謝爾頓看了蓋頓斯一眼，無視蓋頓斯眼睛一眯的行為，「只要出得起足夠的價格，我們甚至可以把你們行動的情報賣出去，當然，賣給王座。行了，你不用威脅我。你知道我們不會這樣做的，畢竟王座本身就不允許我們存在。」


  「維斯，小姑娘，邊吃早餐邊聽他說吧。」蓋頓斯指了指桌子上的食物，確實很豐盛，「如果沒有你們喜歡的可以跟廚子說，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我不叫小姑娘，黛爾。先生，希望你記住。」黛爾這樣的表現讓蓋頓斯心中有些一驚，這與之前那個無助的小姑娘完全不同。


  謝爾頓也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給自己酒杯重新添上酒，對著他們說道：「好了，那我開始了。為了證明我的情報，我就先從你們開始吧。第12區，並不是很厲害的區，能活下來的幾率很高。」


  「如果我是你，要證明自己的價值就不會這麼說。畢竟已經有幾次沒有倖存者了。」黛爾毫不留情地諷刺道。


  「你錯了，之所以這幾次沒有人活下來只是因為你們運氣不好。一開始就遇到了很強勁的敵人——第5區。好了這個我會慢慢告訴你們的。首先，你的姓氏是瑞特？瑞特家族的？」謝爾頓對著維斯揚了揚頭，表示詢問。


  「是瑞特，但是我並不知道什麼瑞特家族，我們家只有我父母和弟弟妹妹而已。」維斯表示很不解，情報根本不準確。


  「哈，你以為這就是你知道的關於你們家的全部？你錯了，現在的12區區民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瑞特家族的，只不過他們改了自己的姓氏，為了不引起王座的注意。只有你們家保留了，因為你們家是宗族，血液最為純正——無力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