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宴會
月下的瀾緹絲城，美麗靜謐。
月光若是不照到歌劇院廢墟上，就不會破壞這份美麗；若是不照到莊園里燈紅酒綠，歌舞昇平的晚會上，就不會破壞這份靜謐。
在那古斯都大陸，提起瓦特家族，世人皆知，蒸汽，巨富，窮奢極欲。
如今瓦特家族掌舵的是小卡特，一個四十多歲，儒雅的中年人，今晚他做東，宴請瀾緹絲城所有有頭有臉的貴客，他此刻正端著一杯酒，與帝國教育大臣碰杯，風度翩翩，儀錶不凡。
「您知道，對於苔爾巴迪的遇刺，我深感遺憾，我的歌劇院也被毀了，產業受到衝擊，但在我看來，這都不算什麼。」小瓦特沉聲說道，「苔爾巴迪啊，多麼偉大的女高音歌唱家，多麼動聽的歌喉，就如此被刺殺而死去，是我們人類歷史上難以估量的損失，我深感悲痛！」
帝國教育大臣是個大胖子，滿臉肥肉，惋惜道:「誰說不是呢，前幾天，我還和她對飲過，人美歌甜，可惜，人轉眼就沒了。」
「如今時代劇變，人心浮躁，就是缺乏藝術的浸潤，古典音樂史上又損失這樣一位巨匠，實在是太令人震驚與遺憾了。」小瓦特道，「我決定，斥資五百萬，修建一座音樂學院，以苔爾巴迪命名，來為人類藝術作出自己微末的貢獻。」
「五，五百萬！」教育大臣吃了一驚。
小瓦特溫和地笑道:「嗯，我還會聘請現在的神之歌伶布倫希爾德來當這所音樂學院的榮譽院長！」
教育大臣雙唇直啰嗦，說話都不利索:「這是好事，這是好事……」
周圍鶯鶯燕燕掩嘴嬌呼，瞪大了眼睛，小瓦特果然出手大方，創辦苔爾巴迪音樂學院，聘請布倫希爾德當榮譽院長。
其他人笑著與教育大臣碰杯，或真或假道:「恭喜恭喜呀，陞官在即……」
「哪裡，哪裡。」教育大臣一一回敬，灌了一圈酒，又回到小瓦特身邊，低聲說，「您也知道，如今帝國發展的趨勢，需要大量化工以及金屬冶鍊方面的人才，您看……」
「哈哈，這是您教育大臣的事，不是么？」小瓦特拍拍教育大臣的肩膀，轉身與其他人談笑風生。
教育大臣一臉煩悶，喝光一杯酒，再換了一杯，一個女郎款款走過來，與他碰了一下酒杯，宛然笑道:「喲，大教育家，這是什麼讓您如此不開心呢？」
「苔爾巴迪死了，你不擔心你？」
「嘻嘻，競爭神之歌伶的人就少了，對於我而言，這是好事，不是么！」女郎嫣然一笑，抿了一口酒。
「女人啊，女人，嗨……」教育大臣無言以對。
「薩瑟蘭女士，你們在聊著什麼呢？」此時小瓦特去而復返，溫和地玩笑道，「是不是央求我們的教育大臣給你在音樂學院留出一個教習的位置？」
女郎調笑道:「哪敢勞駕教育大臣，到時候直接來找你討要，你可不能不給哦。」
「豈敢讓這位美麗的女人先開尊口。」小瓦特笑道。
「那就這麼說定咯！？」
教育大臣心底一陣膩歪，不得不強做歡笑，這兩人，全然不把他放在眼裡。
這時，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走過來，在小瓦特身邊附耳低語，小瓦特點點頭，「知道了，你先把他們帶到會客廳，我馬上就來。」
「是。」管家領命而去。
「抱歉，我現在有點事，要失陪片刻了。」小瓦特自罰一杯酒，「你們玩的盡興。」
「我家主人稍後就來，諸位稍待。」管家領著李斯特跟卡努特走進會客廳，有侍者端來水果酒水，放下之後，隨管家出去了。
李斯特對壁畫著迷，卡努特正襟危坐，鐵拐靠在椅子旁。
李斯特道:「這幅油畫不錯，勉強達到一流水準。」
「你喜歡，送給你了。」隨著一聲長笑，管家推開客廳門，小瓦特笑道，「兩位都是大人物，能賞臉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
李斯特撇嘴道:「這種水準，我隨手就能畫。」
小瓦特哈哈大笑，不以為意，李斯特自有才名，八年前馳名瀾緹絲城，說出這話，自然底氣十足。
「客氣客氣了。」卡努特站起來道。
「不知卡努特大人此來，是所為何事？」小卡特問道。
卡努特道:「我此來，是專為歌劇院刺殺案而來。」
「哦？」小瓦特倏然收起笑臉，「不知卡努特大人查到了什麼，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儘管說。」
「是查到了一些東西。」卡努特道，「有目擊證人，聽過一種機械的聲音，想來想去，也只有瓦特家的工廠，有世上所有能見到的蒸汽機，我們想帶他們聽一下，辨認出是哪種機械殺的人。」
「這個……」小瓦特遲不決。
卡努特道:「我知道，老瓦特大人對於帶人參觀工廠這件事抵觸很大，但事關瓦特家族聲譽，還請你放下戒心，好協助我們破案，讓真相大白天下。」
「嗯，容我想想。」小瓦特來回踱步，「其他的事情，能幫我就幫了，至於，進工廠這件事，實在是很難，我家老頭子，現在睡覺都在工廠里，看誰都像小偷。」
「那能不能，退而求其次，把所有機械擺出來，擺在偏房，我帶人在隔壁房間聽，你看可不可以？」卡努特問，「這樣一來，既保護你們的機械，又能讓我們交差。」
小瓦特笑道:「這個提議不錯。」
「如何？」
「那就說定了，後天吧，後天你們帶人到我家，我會安排人帶所有的機械過來。」小瓦特道。
卡努特笑道:「多謝瓦特大人。」
「我聽說，今晚又有一家歌劇院被炸了！？」小瓦特問道。
「我們懷疑，這是同一伙人乾的。」卡努特道。
這時管家慌慌張張跑進來，顧不得客人在場，在小瓦特耳邊低語道:「少爺又出走了，帶了很多東西……」
李斯特轉過身，饒有興緻，看著小瓦特跟管家，有意思。
小瓦特怒氣橫生:「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