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布倫希爾德
「這麼緊張？」
布倫希爾德嬉笑著:「看把你嚇的，別擔心，我可沒有邀請男人的這種壞習慣。」
赫伽懊惱地看著這個女人，但他並沒有放鬆警惕。
「少年郎，能否告訴我，你的名字？」
「赫伽。」
靜待片刻，手指放下茶杯，女人站起來，她身材頎長，一襲白色貂裘大衣剛剛好，將她的華貴冷艷演繹到極致，走動間，風情無限，玉足纖細玲瓏，穿著長筒高跟靴，推開隔門，來到陽台上，回身問道:「有沒有興趣當個音樂家？」
搬開椅子，正對陽台，赫伽搖了搖頭「我志不在此！」
「那可惜了。」女人一臉惋惜，赫伽看見布倫希爾德站在月色中，低著頭，隨手摘下一顆樹上的花朵，狹長的雙眸看著手上枯萎的花朵，聞了聞，冷艷迷人，猶如女王。
這拒絕時令的的花朵凋謝了，不再美艷，不再香甜，不再讓人迷戀，她隨手丟棄，就不再留意了。
看著掉落在地的花朵，赫伽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
布倫希爾德翻身躍下陽台，輕巧地落在花園的噴泉旁，就像在歌劇院中從天而降的動人倩影一樣，優雅美艷。
一個身穿黑色皮衣的大漢推開大門，走到她身邊，看她心情似乎不好，輕聲說道:「已經問出來了，在黃岩城！」
「哦？」布倫希爾德揚眉道。
「傳說可能是真的！」
「如果真是這樣，也不枉我當一回入室盜賊了。」布倫希爾德笑了笑，陰鬱的心情好了些。
布倫希爾德問起這家的男主人:「亞歷山德羅，你沒傷他性命吧？」
「你不準，所以沒動他，只讓他吃了點苦頭。」
布倫希爾德滿意地點點頭。
「你還要待在瀾緹絲城么？」男人皺眉問。
「我這邊暫時還走不開，需要參加教廷的慶典晚會，與下任神之歌伶交接一下，另外還有幾個貴族的宴會必須去。」女人摘了一朵凋零的花，不知為何，這個深冬時節，也會有花朵凋零枯萎，大約是這個噴泉噴出的溫泉的緣故吧。
男人慾言又止:「這些人……唉……不說了，你注意安全啊！」
「我會的。」布倫希爾德輕聲嘆息，月下的嘆息，像輕柔的微風，席捲這冬夜，天地的色彩都在褪去，變成灰白，溫泉的水汽慢慢瀰漫，沾染在枯枝敗葉，以及凋謝的花朵上，恍惚之間，好似隨著她的嘆息，花園的花，全都枯萎凋零了，「我終究還是不喜歡瀾緹絲灰暗的天空……」
亞歷山德羅沉浸在這氛圍中，久久不能自拔。
昏黃的煤油燈照在街道上，噠噠噠，寂靜的街上響起馬蹄聲，從黑暗中緩緩駛來一輛馬車。
女人迷醉地說:「真是想念阿爾忒彌斯城邦溫暖的陽光和金色沙灘，還有迎面吹來的藍色海風……」
「辦完這件事，我們就回家鄉去。」
布倫希爾德不置可否，淡淡的笑了笑，沒接這話。
莊園大門打開，馬車緩緩駛入花園。
「我和雅戈兀會處理好一切，請你放心！」亞歷山德羅道，「你與教廷虛與委蛇，也要時刻注意，不要出什麼差錯，這最後幾天一過去，你就自由了……」
「我都等了十年，也就不在乎多這幾天了。」布倫希爾德登上馬車，撥開窗帘，露出冷艷的臉龐，看著亞歷山德羅道，「看好雅戈兀，盡量讓他別殺人。」
「你也知道，他性格……」
「就說，是我說的。」
馬車慢慢駛出花園，亞歷山德羅望著馬車逐漸遠去，消失在黑色的長街盡頭，回頭看了一眼陽台。
一聲輕佻的口哨聲響起，管家模樣的人走過來，滿身脂粉味，亞歷山德羅皺了皺鼻子，管家掀開面具，解開衣衫不整的管家衣飾，赫然是個年輕貌美的女人。
「她走了？」
「嗯。」
「怎麼說也是我們的大姐，每次都來的匆忙，走的也匆忙，害得我都沒機會跟她多待一會兒。」女人生著悶氣，雙手抱在胸前。
「她很忙。」
「我知道，我就說說而已，沒有抱怨……」
「她也很累的。」
「我知道。」
「玩的怎麼樣？」
「嗨，別提了，鮮嫩多汁，光滑細膩，女主人的身材好爆了！還沒玩夠……」女人回味無窮，看著臉色隱隱難堪的男人道，「我們去哪？」
「黃岩城。」
「天啊，那個黃沙滿天飛的鬼地方啊！？」
赫伽休息了一會兒，腦中眩暈的感覺已經過去，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他站起來，關好門窗，去看看嬰兒，嬰兒哭的累了，睡得安詳。
順著樓梯往下走，壁爐里燃著松木，火焰嗶啵燃燒，淡淡的松香瀰漫大廳，大廳內千瘡百孔，碎木瓷器撒落一地，一個穿睡衣的男人躺在翻倒的沙發上，鼻青臉腫，已經昏厥過去。
路過客房，一個蓋著絲綢的女人躺在床上雙眼無神，眼角的淚痕是風乾的苦水，怎樣的悲痛，怎麼的無奈，都在其中沉澱，她毫無生氣，望著天花板。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穿著一身內衣，天寒地凍，躺在花圃中央，眼角瘀紫，到現在還沒蘇醒。
赫伽丟了一床被子給他，然後越過大門，朝街道跑去。
穿過幾條街區，途中遇到兩波衛兵，有驚無險，避開了再往東部街區走，那裡也是一處富人區，他與李斯特分別時，李斯特告訴他，如果不出意外，就去那裡匯合。
伯恩斯坦神色緊張，坐卧不安，他身上骯髒的衣物與奢華的客廳格格不入，大概是從小到大，都沒住過這樣奢華的豪宅，他顯得極度不適。
飢腸轆轆，又冷又餓，這裡除了烈酒，沒什麼吃的東西，這是李斯特在瀾緹絲的秘密住所，不為外人所知。
伯恩斯坦已經喝了兩瓶酒了，醉意濃濃，站起來搖搖晃晃，拿著傀儡龍骨狂笑不止，笑著笑著眼淚流出來，扔下傀儡龍骨，一腳踢到一邊，拚命捶打自己的胸口:「兄弟們，是我伯恩斯坦無能，沒出息，不能讓你們沉冤昭雪，是我不好……」
「我不會……」
「嘔，不會放過他們……」
「匹諾曹家族，呃，都得……」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