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鬧大了

  「娘，你看你，都嚇到朝朝了。」慕子湮瞄了一眼尷尬的林朝朝，埋怨自己的母親道。


  慕夫人笑了笑，「好好好，娘不說了，你們一定餓了吧？我們坐下來吃飯吧！」


  「朝朝，坐吧！」慕子湮對林朝朝說。


  「好。」


  本以為剛剛的話題已經翻頁了，林朝朝的屁股剛碰到板凳，誰知道慕夫人又問了一個更猛的問題。


  「林姑娘，可有意中人？」


  林朝朝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慕子湮倒是反應不小，他剛喝了口茶，聽到他娘的話后，差一點噴了出來。


  「娘，你怎麼問這種問題？」


  「我只是問問嘛！你看你，這麼緊張幹什麼？」慕夫人拿出手絹，幫慕子湮擦去嘴角的茶漬。


  林朝朝無奈地笑了笑，大方承認道：「多謝伯母關心，我已經有意中人了。」


  雖然林朝朝已經離開了秦月白，但她沒辦法否認她還愛著秦月白這個事實，她想她這輩子都不會忘了秦月白。林朝朝的回答讓慕子湮有一瞬間的怔愣，從認識她到現在，慕子湮都不知道林朝朝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她沒有向自己提起過，自己也理所當然地認為她是沒有喜歡的人。


  「是嘛！那真是可惜了。」慕夫人看到自家兒子失落的表情，就知道他對林朝朝這個姑娘有意思。


  「娘，朝朝是第一次來，你怎麼總是打聽別人的私事啊？」慕子湮掩去失落，岔開話題。


  慕夫人撅起嘴，竟有些撒嬌的意味：「我對林姑娘甚是喜歡，一不小心就問多了嘛！」


  「伯母，你直接叫我朝朝就好，不用這麼客氣的。」慕夫人的表情讓林朝朝有些忍俊不禁。


  「好。」


  林朝朝起初還有些拘謹，但看到慕夫人真如慕子湮所說，是一個平易近人、熱情好客的人，她漸漸放下心防，三個人聊得越來越開心。


  「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林朝朝瞥了一眼窗外，發現夜色已深，站起身就要離開。


  「我送你。」慕子湮也要跟著站起來。


  林朝朝卻將他按了回去：「不必了，你早些休息吧！」


  「朝朝，你住在哪裡啊？」慕夫人突然問道。


  「娘，朝朝她住在有間客棧。」慕子湮轉過頭，替林朝朝回答。


  一聽林朝朝住在客棧里，慕夫人大吃一驚，「住在客棧啊？那怎麼行呢？一個女孩子家怎麼能住在客棧里呢？多不安全啊！朝朝，你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吧！」


  「不行不行！我怎麼能麻煩你們呢？」林朝朝急忙擺手。


  慕夫人站起身，走到林朝朝面前，握住她的手說：「這怎麼能說麻煩呢？你和子湮是好朋友，我也特別喜歡你。平時子湮總是忙著查案，有時幾天都不回家，我一個人待在家裡著實無聊，你搬過來和我們住在一起，沒事的時候還能和我聊聊天，解解悶。」


  「這.……」林朝朝左右為難。


  「孩子，聽話，搬來和伯母一起住吧！」


  思考再三，林朝朝終於做出決定：「那好吧！我今天先回客棧，等到了明天，我就將我的行李拿過來。」


  「好。子湮，你去送一下朝朝。」慕夫人對慕子湮使了一個眼色。


  深夜的暮城變得非常安謐，街道上偶爾會有路人經過，林朝朝和慕子湮並列走在街上，竟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


  「我……」


  慕子湮和林朝朝同時停下腳步，異口同聲道。


  「你先說……」


  「你先說……」


  林朝朝和慕子湮相視一眼，突然兩人一起笑出聲。


  「我們還挺有默契的。」林朝朝笑著說。


  慕子湮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對呀！」


  「你要說什麼？」林朝朝問慕子湮。


  「哦，我想說，今天我娘問的有些問題可能有些唐突，你千萬不要介意。」慕子湮突然變得認真起來。


  林朝朝搖搖頭，無所謂道：「沒關係。心直口快、有話直說，這才是真性情啊！」


  「你真的這麼想？」


  「當然啦，我很喜歡伯母的。」


  「對了，你要和我說什麼？」慕子湮又反過來問林朝朝。


  林朝朝還在糾結住宿的問題：「我這樣貿然住進你家，會不會不太好？」


  「不會，我娘說得對，你住進我家，家裡一定會更熱鬧的。」


  「是嗎？」


  「嗯。」


  兩個人繼續朝著有間客棧走去，慕子湮時不時地側過頭來，觀察林朝朝的表情。


  「你看我做什麼？」林朝朝用眼角餘光注意到慕子湮投過來的目光。


  慕子湮直言不諱道：「你的睫毛好長啊！又長又密，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多。」


  「哪有那麼誇張？」林朝朝好笑地問。


  「我是說真的。」慕子湮無比認真地回答，他吞吞吐吐地接著說，「朝朝，你既然已經有了意中人，為什麼沒有和他在一起呢？」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林朝朝低下頭，有些傷感。


  慕子湮拍了拍林朝朝的腦袋，笑著說：「算了，你不想說就不說。等你以後什麼時候想說了，就讓我來做你的聽眾。」


  他將林朝朝送回客棧，直到看著林朝朝回了房間，慕子湮才轉身離開。第二天一大早，慕子湮便趕來客棧里接林朝朝。


  「你怎麼來得這麼早？客棧也才剛剛開門而已啊！」林朝朝打著哈欠給慕子湮開門。


  慕子湮也跟著打了一個哈欠，「我娘一早便將我從床上拉起來，吵著嚷著讓我來接你，擔心你會反悔。」


  「伯母真可愛。」林朝朝一邊疊衣服，一邊說。


  「你收拾一下我們就走。」


  「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只有幾件換洗的衣服而已。」林朝朝提起包袱，走到慕子湮身邊。


  「那我們走吧！」慕子湮接過林朝朝的包袱，率先走出房間。


  兩人回到慕府時，慕夫人早已等在門口多時了，看到林朝朝走過來，便笑著迎了上去，「朝朝來了。」


  「伯母，朝朝以後就靠您多多照顧了。」


  「那是自然。我膝下沒有女兒，以後就將你當做是我的親閨女一樣照顧。」


  「謝謝伯母。」


  「朝朝，不如你就做我的乾女兒吧！」慕夫人突然提議道。


  「這可以嗎？」林朝朝覺得受寵若驚。


  「當然可以了，你以後就是慕府的***。」


  林朝朝望向慕子湮，後者笑著對她點了點頭。林朝朝像是受到了鼓舞，她鼓足勇氣，朝著慕夫人喊了一聲：「乾娘。」


  「我的好女兒。」慕夫人拉著林朝朝的手，濕了眼眶。


  慕子湮出聲提醒道：「娘，朝朝，你們不要一直站在這裡了，有什麼話進去再說吧！這裡人來人往的。」


  「你看我一激動，就差一點忘了這是在外面了。朝朝，乾娘已經把你的房間收拾好了，你去看一看，看看滿意不滿意。」


  「乾娘為我準備的房間，我一定會滿意的。」林朝朝懂事地回答。


  「走。」


  在慕夫人和慕子湮的帶領下，林朝朝來到了他們為她準備的房間，推開門的一剎那，林朝朝差一點感動哭了。


  房間里的窗幔、流蘇都是她喜歡的鵝黃色，淡淡的檀木香撲鼻而來，鏤空的雕花窗桕中跳躍著斑斑點點、細碎和煦的陽光。整間屋子被人打理的清新閑適，正好是林朝朝理想中的房間模樣。


  「朝朝，你還滿意嗎？如果有哪裡不滿意的話，我可以讓下人去改。」慕夫人問林朝朝。


  「滿意，我非常滿意，乾娘有心了。」林朝朝激動地回答。


  「你喜歡就好。昨天在飯桌上聽你說，你喜歡鵝黃色，乾娘就派人連夜給你定做了一些相同顏色的衣服、窗幔、帘子什麼的。」


  「謝謝乾娘。」


  至此，林朝朝算是結束了流浪的日子，有了一個固定的住所。只是，這樣對於尋找她的秦月白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因為這樣秦月白反而更難找到林朝朝。


  秦月白外出尋找林朝朝以後，錦源樓就由陸十顏幫忙照看了。陸十顏白天幫忙打點店裡的生意，晚上則教涼真兒學武。


  「你能不能教我點穴啊？」涼真兒纏著陸十顏，非讓陸十顏教她點穴。


  陸十顏不解地問：「你不是說只學一些防身的功夫嗎？怎麼突然想起學點穴了？」


  「我覺得會點穴的人都很厲害，很帥啊！」涼真兒一臉崇拜的樣子。


  「你學武功難道只是為了表現，為了耍帥嗎？」陸十顏一點也不明白涼真兒的奇怪想法。


  「這只是一方面啦！」涼真兒窘迫地回答。


  「不行，你還是先學一些基本功吧！」陸十顏拒絕道。


  涼真兒頓時翻臉：「喂，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會點穴，所以才不肯教我？」


  「我不會點穴？真是笑話！」陸十顏啼笑皆非道。


  涼真兒叉著腰，故意激陸十顏：「那你點給我試試看啊！」


  陸十顏始終改不了好勝的性子，每次秦月白對他使用激將法，都是屢試不爽。這次也不例外，涼真兒的一句話就成功引起陸十顏的表現欲。


  「這可是你說的！」陸十顏突然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走近涼真兒，隨手點了她的一個穴道，涼真兒卻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她剛想嘲諷陸十顏幾句，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了。


  「我點了你的啞穴，你是發不出聲音的。」陸十顏解釋道。


  涼真兒發現自己說不出話就很著急，她抓住陸十顏，想讓他為自己解開穴道，但陸十顏卻裝作看不懂的樣子。


  「我知道，你一定覺得我很厲害對不對？你在誇我對不對？」


  涼真兒抓狂地拽著陸十顏的袖子，用手比劃著讓他解開自己的穴道，但陸十顏偏偏和她過不去，對她不予理睬，一直對著她笑。


  無奈之下，涼真兒做出了一個舉動，她突然捧住陸十顏的臉，吻了上去。嘴上柔軟的觸感讓陸十顏呆住了，他睜大眼睛望著盡在咫尺的涼真兒，她緊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微微地在顫動，陸十顏突然不知所措。


  「真兒姐姐，十顏哥.……」林思思看到眼前的一幕，驚訝地合不攏嘴。


  聽到林思思的聲音后，陸十顏瞬間解開涼真兒的穴道，站的遠遠的。


  「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啊？我先走了，你們繼續，繼續啊！」林思思笑著跑開了。


  「我……」陸十顏剛想說些什麼，涼真兒卻轉身回了房間。


  院子里只剩下陸十顏一個人，他伸出手，在自己的唇上輕輕地磨挲，彷彿在回味剛剛涼真兒的唇在自己嘴唇上停留的感覺。


  涼真兒回到房間后，變得有些懊惱，她突然意識到她剛剛的行為似乎有些衝動，正想著下次如何解釋的時候，有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她整理了一下情緒，打開門，看見陸十顏正站在自己的門前。


  「我可以進去嗎？」陸十顏弱弱地問。


  涼真兒沒有回答，只是側過身，示意陸十顏進來。


  「剛剛是我不好，惹你生氣了。」陸十顏道歉道。


  涼真兒搖搖頭，「是我太衝動了。」


  「你不是要學點穴嗎？我可以教你，但你必須先做好功課。」陸十顏摸了摸鼻子，還在為剛才的事情不好意思。


  「什麼功課？」涼真兒提起點穴，立刻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忘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你必須首先記住人體身上的所有穴道。」


  涼真兒果斷回答：「沒問題。」


  陸十顏啼笑皆非道：「你先別急著答應。你要知道，人體周身約有五十二個單穴，三百個雙穴，五十個經外奇穴，共七百二十個穴位。一百零八個要害穴中，有七十二個穴一般點擊不至於致命，其餘三十六個穴是致命穴，也就是我們所說的死穴。」


  「這.……這麼多穴位啊？」經過陸十顏的描述，涼真兒頓時覺得頭大。


  「沒錯，要想學點穴，你就必須知道人體的具體穴位。」


  「算了，我不學了，我還是學一些防身術吧！」涼真兒打退堂鼓道。


  「那好，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陸十顏成功地說服了涼真兒學習點穴的念頭。


  但經過那一晚，陸十顏和涼真兒之間的氣氛就變得有些微妙，兩個人不似從前那樣鬥嘴斗得厲害了。


  「我發現了一個問題。」吃飯時，林思思的視線在陸十顏和涼真兒之間來回變換。


  「什麼問題？」涼真兒下意識地問。


  「你們好像不怎麼鬥嘴了。」林思思回答道。


  陸十顏和涼真兒相視一眼，又立刻收回眼神，努力地扒著自己碗里的飯。


  林思思看到兩人的反應后，眼神立刻變得曖昧起來：「你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