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重新開始

  「沈秋生，你不要亂來！」慕子湮警告道。


  「今日走到這個地步，我也無話可說。但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你們今日若是放了我，我便放過林朝朝。若是不放我走，就別怪我手下無情。」沈秋生的情緒有些激動，他擒著林朝朝的那隻手也不自覺地加大了力道。林朝朝立刻覺得呼吸有些困難，本能地抗拒著。


  慕子湮看著林朝朝痛苦的表情，著急地說：「沈秋生！如果你非得找一個人質，就讓我來當你的人質，你放了朝朝。」


  「你以為我是那麼好騙的嗎？你一定會趁著換人的時候對我出手，是不是？」沈秋生根本不相信慕子湮說的話。


  林朝朝痛苦地對慕子湮說：「冰塊兒！不要管我！快抓住他！」


  「臭丫頭！」沈秋生惱羞成怒，再次加大手上的力度。


  就在此時，慕子湮拔出佩劍，向沈秋生刺去。沈秋生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慕子湮的佩劍已經划傷了他擒著林朝朝的那隻手，他吃痛地鬆開，林朝朝立刻恢復了自由。


  「朝朝，你沒事吧？」慕子湮抱著撲過來的林朝朝，擔心地問。


  「我沒事。快抓住他。」林朝朝搖搖頭，剛剛的不適感已經全部消失。


  沈秋生見林朝朝已經掙脫，自己失去了要挾慕子湮的機會，只得藉機離開。


  「想走？」慕子湮安置好林朝朝以後，追著沈秋生出了縣衙。


  「冰塊兒！你小心點啊！」林朝朝朝著慕子湮的背影大喊。


  「沈秋生的武功比起慕捕快雖然略遜一籌，但他這個人心狠手辣，慕捕快仍舊有危險。」錢掌柜以自己對沈秋生的了解，補充道。


  林朝朝聽錢掌柜這麼說，頓時慌了起來：「那怎麼辦？」


  「林姑娘，你帶著虎子他們去支援子湮，勢必將秋生給我抓回來。」縣令走過來，提議道。


  林朝朝點點頭，對一旁的虎子說：「虎子，我們走。」


  「嗯。」


  慕子湮追著沈秋生到了郊外的一片樹林，一進樹林，沈秋生便不見了蹤影。慕子湮在樹林里繼續遊盪，他覺得沈秋生一定躲在某個角落，等著對自己下手。


  一陣刀光劍影閃過，晃住了慕子湮的眼睛，他抬手去擋，不料，沈秋生卻趁此時向他痛下殺手。一把鋒利的刀馬上就要刺進慕子湮的胸口，慕子湮來不及躲閃，以為要栽在沈秋生的手裡。


  突然，從遠處飛來了一把匕首，擊中了沈秋生握著刀的右手，那把即將刺進慕子湮胸口的刀因為匕首帶來的外力，刺到了慕子湮靠著的大樹上。


  「冰塊兒！你沒事吧？」林朝朝跑了過來，拉住慕子湮。


  「朝朝。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助你一臂之力啊！」


  沈秋生見林朝朝也跟來了，惡狠狠地說：「你們這是非要把我逼上絕路啊！」


  「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別人。」慕子湮回答道。


  沈秋生咬牙切齒道：「我要殺了你們。」


  他朝著慕子湮和林朝朝沖了過來，慕子湮推開林朝朝，自己和沈秋生單打獨鬥起來。雖然慕子湮的武功比沈秋生稍微強一點，但此刻的沈秋生已經瘋了，他不要命地對慕子湮發動攻擊，每一招都比以前更加狠毒。


  「林姑娘，你怎麼跑得這麼快？」虎子帶著幾個捕快跑了過來，明明是一起出發的，林朝朝卻比他們早到了這麼久。


  「我是施展輕功過來的，你們當然追不上了。」林朝朝好笑道。


  「現在怎麼辦？要不要我們上去助頭兒一臂之力。」虎子看了一眼不遠處和沈秋生打得不可開交的慕子湮，急忙問身邊的林朝朝。


  林朝朝當即否決，「不行，你們不是沈秋生的對手。如果貿然上去，恐怕會對冰塊兒不利。」


  「可是，看現在的情況，頭兒有些吃力啊！」


  「把你的刀給我。」林朝朝伸出手，對站在自己身後的虎子說。


  「林姑娘，你要做什麼？」虎子有些不解。


  「上去幫忙啊！」


  虎子聽到林朝朝要去冒險，立刻抱著自己的刀，不肯給林朝朝：「不行，如果你出了什麼事，頭兒會怪罪我們的。」


  「哎呀，現在管不了這麼多了。快點！」


  虎子心不甘情不願地將自己的刀遞給林朝朝，林朝朝拿起刀就向著沈秋生沖了過去。林朝朝的加入讓沈秋生亂了心神，她主要負責吸引沈秋生的注意，好讓慕子湮有機會拿下他。


  沈秋生將攻擊轉向林朝朝，而林朝朝一邊給慕子湮使眼色，一邊抵禦沈秋生的攻擊。慕子湮找准機會，用劍划傷了沈秋生的雙腿，沈秋生便再也站不起了。


  「你還是認輸吧！」慕子湮的劍和林朝朝的刀同時架在了跪在地上的沈秋生。


  沈秋生一心求死道：「成王敗寇，你直接殺了我吧！」


  「那可不行，縣令說了，要將你帶回去。」林朝朝回答道。


  慕子湮將沈秋生重新押回縣衙，錢掌柜他們仍舊等在大堂中。


  「大人，沈秋生帶到。」


  「好。」縣令轉過頭，望向沈秋生，「秋生，你身為縣衙捕快，不僅沒有以身作則，竟然還監守自盜，私設賭坊，私造銀票，影響各地金銀流通，你可知罪？」


  沈秋生低下頭，沒有回答。縣令再度開口：「現如今證據確鑿，你不回答也可以，我就當是你默認了。來人啊！將沈秋生押入大牢，即日問斬。」


  「是。」


  捕快押著沈秋生離開的時候，他突然開口：「我還有一個問題不明白。」


  「什麼問題？」慕子湮回答道。


  沈秋生轉過頭，望向錢掌柜，「錢生錢，你為什麼背叛我？」


  「沈秋生，你都想置我於死地了，我當然要先下手為強。」沈秋生不提還好，一提起這個問題，錢掌柜就生氣地不得了。


  沈秋生至始至終都不明白錢掌柜到底在發什麼瘋，「你到底在說什麼？」


  「還在裝糊塗是吧？那我就告訴你，明明是你刺殺了慕子湮，為何要嫁禍到我的頭上來？你是不是想借刀殺人，把罪名推給我，自己好逃之夭夭呢？」


  「我什麼時候做過這樣的事情？」


  「我知道，你想像對付李翰軒那樣對付我，棄車保帥。」


  沈秋生聽到錢掌柜對自己怨聲載道，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他別有深意地望了慕子湮一眼，恨鐵不成鋼地對錢掌柜說：「笨蛋！你是被利用了。」


  「你少來這套！」錢掌柜不耐煩地回答。


  慕子湮在此時突然站出來承認道：「錢掌柜，沈秋生說得不錯，你的確是被我們給騙了。」


  「什麼？」錢掌柜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


  慕子湮笑了笑，回答道：「我讓朝朝去找你，並讓她告訴你，沈秋生深夜對我痛下殺手，但現場卻故意留下指向你的證據，你聽到后，勢必會和沈秋生為敵，並將所有事情告訴我們。」


  「這.……怎麼會這樣？」錢掌柜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他竟然親手毀了沈秋生和自己。


  「我只能說，是我用人不淑。」沈秋生留下一句話，便被捕快押了下去。


  「錢生錢，你身為大興錢莊的掌柜，竟然中飽私囊，幫助沈秋生製造假銀票，知情不報，你可知罪？」縣令狠狠地敲了一下驚堂木，驚得跪在堂下的錢掌柜渾身一震。


  「小的知罪。大人饒命啊！」錢掌柜害怕地直磕頭。


  「私造銀票的罪名，豈是我想饒就能饒的？來人啊！把他押入大牢，和沈秋生一起即日處斬。」


  縣令一聲令下，隨即又上來兩名捕快，押走錢掌柜。


  「大人饒命啊！大人。」錢掌柜一路上鬼哭狼嚎。


  至此，假銀票案終於告一段落，縣令命捕快將假印版和假銀票紛紛燒毀，市面上便再也沒有假銀票了。


  林朝朝和慕子湮走在街上，腳步也變得格外輕盈起來。


  「這案子終於破了，又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覺了。」說著，林朝朝還伸了個懶腰。


  「對啊！心裏面懸著的石頭也終於落地了。」慕子湮十分享受破完案以後的清閑時光。


  兩人路過翰軒棋社時，心照不宣地停下了腳步。棋社的招牌已經被人拆了下來，屋子裡面的桌椅板凳也被搬了出來。


  「再靠左邊一點。」店門外站著一個中年人，指揮著夥計掛新的招牌。


  「濟仁堂。這裡現在改成藥店了？」林朝朝問慕子湮。


  「沒錯，反正這個店鋪空著也是空著，正好有人要開店，就將這店鋪讓給他們。」


  「唉，真是世事無常啊！」林朝朝感慨道。


  「大興錢莊也換了新掌柜，一切都又重新開始了。」


  「少爺！」


  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林朝朝和慕子湮聞聲轉過身，看到來人後，慕子湮意外道：「阿福？」


  那個叫阿福的走到慕子湮面前，笑著說：「少爺，夫人說您好久沒有回家了，讓您回家一趟。」


  「好。你先回去告訴我娘，就說我一會兒帶著朋友過去。」慕子湮看了一眼身邊的林朝朝。


  阿福順著慕子湮的視線望向林朝朝，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開心地回答：「好的。」


  阿福走後，林朝朝問慕子湮：「阿福又不認識我，為什麼他看到我后那麼高興？」


  「可能是因為你長得太漂亮了。」慕子湮一本正經地回答。


  林朝朝聽到慕子湮的話后，突然對他刮目相看：「喲，幾天下來，變得這麼會說話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冰塊兒，你娘喊你回家吃飯，還不快去？」林朝朝推了推慕子湮，沒想到慕子湮卻拉著她的手說：「走，一起去。」


  「這樣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你是我的朋友，我還沒有盡地主之誼呢！再說了，我還欠你一頓大餐呢！你忘了？」


  「可是，你娘她……」林朝朝實在不知道如何與長輩相處。


  「你放心，我娘是一個非常熱情好客的人，你又是我的朋友，我娘一定會很喜歡你的！」慕子湮拉著林朝朝就要回家。


  林朝朝卻好像腳上釘了釘，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真的嗎？我害怕這樣去會太過唐突了。」


  「哎呀，走吧走吧！別擔心，有我也在。」


  林朝朝被慕子湮半推半就地來到慕府。


  還沒有進門，林朝朝突然轉過身往回走，「我想起來了，我還沒有給伯母買見面禮呢！」


  「這麼客氣做什麼？我家什麼都不缺，我娘也什麼都不缺。」慕子湮就知道林朝朝會打退堂鼓，早就守在她的身後，及時擋住了她回去的路。


  「少爺，您回來了？」管家跑出來，熱情地問候道。


  「嗯。你先去給我娘通報一聲。」


  「好的。」


  「快點，別讓我娘久等了。」慕子湮好笑地看著呆在一旁林朝朝。


  「我……」林朝朝笑了笑，卻比哭還難看。


  進了慕府以後，林朝朝剛才在門前的窘迫感頓時消失不見。


  「哇塞，冰塊兒！原來你還是一個富家公子啊！」慕府的雕梁畫柱讓林朝朝應接不暇。


  慕子湮看著林朝朝張著嘴吃驚的樣子，啼笑皆非地解釋道：「我爹生前是一個商人，為我和我娘賺了不少錢。」


  「你爹他……」林朝朝收回四處打量的目光，望向慕子湮。


  慕子湮搖搖頭，淡然地回答：「他前兩年染上了惡疾，已經過世了。」


  「對不起。」林朝朝愧疚地低下頭。


  「你不用說對不起，這些都已經過去了。」慕子湮拍了拍林朝朝的腦袋。


  「少爺，夫人已經備好酒席，在房間里等你們了。」阿福從大廳里走出來。


  「好，我知道了。」


  慕子湮和林朝朝走進大廳，大廳中央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放滿了好吃的飯菜。


  桌子的主位上，做著一個穿著得體、面帶笑容的中年女人，此刻她正嘴角含笑地望著慕子湮和林朝朝。


  「子湮，你們來啦！」


  「娘。」慕子湮笑著走了過去。


  「伯母好。」林朝朝跟在慕子湮身後，禮貌地向慕子湮的娘親打招呼。


  「你好。」慕夫人笑著回答。


  慕子湮立刻向娘親介紹起林朝朝：「娘，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林朝朝。」


  「我之前還在想，到底是什麼樣的姑娘，能讓子湮待在外面幾天都不回家？今日一見，果然是個可人兒。」慕夫人滿意地點點頭。


  「娘，你在說什麼呢！我不回家是為了查案呢！」慕子湮沒想到他娘如此語出驚人。


  林朝朝尷尬地笑了笑：「伯母，您說笑了。我和子湮只是好朋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