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相認
一波接一波的疑惑,已然叫端木嫣然明白,既然想不通,就不必去想,因為那給你疑惑之人,必定會給你更多的線索,等這些線索被串聯起來,自然,便有了答案。著急是最要不得的,隻能靜觀其變罷了。
隻是上官雲瑞那雙眼睛,如此熟悉,難道真的僅僅因為小時候嗎?並不是的,隨著年齡的增長,眼睛中本有的純真早已經被深沉不可捉摸所代替,這雙眼睛雖然尚能激起她的回憶,卻也不如從前那般了。
她一定在某個地方見過,隻是一時沒有想到罷了,是哪裏呢?
隨身攜帶的,除了一些防身用的暗器之外,幸而那把小巧的簫還在,端木嫣然信手拈來,吹奏了起來。
正是《春江花月夜》,時而如湍急的流水,時而如喧鬧的鳥鳴,時而低緩如催眠曲,時而又高亢似戰場殺敵,因著用了向來表達嗚咽之聲的簫,這首曲子便更增添了些許特別的味道,婉轉悠長,綿綿不絕。
上官雲瑞聽了許久,終究忍不住推門而入,簫聲戛然而止。端木嫣然淚眼迷離的瞧著來人,一語未發。
“嫣兒,把它給我吧,豆蔻年華的女子,怎適合吹奏簫這樣悲傷的樂器,更何況,你吹奏的那樣好,太惹人注意了。”
上官雲瑞依然叫她嫣兒,仿佛她已經默許了這般親密的稱呼般,他修長的手指伸向她,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你會吹簫嗎,瑞哥哥?”聲音中略帶了些許顫音,端木嫣然說完,便用貝齒咬著下唇,略帶緊張,若不是此刻可憐楚楚,淚眼迷蒙,恐怕早已被他看穿。
“嫣兒憶起,小時候喜歡上吹簫,原是有由頭的,有個哥哥,悉心教導了一日,不論吹簫,騎馬,還是,其他的,他那樣無微不至,簡直就像要將嫣兒捧在手心中一般,那個哥哥,是東商人,但他叫什麽,嫣兒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想來真是可惜極了,憶及此,嫣兒便忍不住難過了起來。”
上官雲瑞向來麵無表情的冰塊臉,此刻起了些微的變化,似欣喜,又似感歎,雖然停留的時間夠短,但端木嫣然通過淚眼朦朧的眸子,還是輕易的捕捉到了。她的心就是一沉,忍不住撲簌簌的掉下了眼淚。
“你終於想起來了?”上官雲瑞疾步靠近,特有的男性氣息也隨之包裹而來,“我一直在等你記起來,嫣兒,你終究未令我絕望。”他張開懷抱,像小時候一樣,等待著端木嫣然的到來。
端木嫣然並未靦腆,便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裏,“我未曾想到,那麽重要的經曆,竟然被我給忘記了,我為此恨自己,我恨,我那樣軟弱.……”
“可是發生了什麽事?”上官雲瑞語調略帶顫抖,於是,端木嫣然便絮絮的將那些經曆一一道來,說到驚險之處,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
“嫣兒的貴人皆在東商呢,想來……”本想繼續說下去,以證實心中疑難,隻是若他真的是自己所猜之人,怕他便因此知曉了她另外一個身份,她不曉得那樣是好,還是不好,於是瞬間閉了嘴,不再多言。
“嗯?”上官雲瑞疑惑道。他輕輕的將端木嫣然的肩膀扶好,麵帶焦急,“此話怎講,難道你還遇到過旁人?”話一出口他便想到,那萬俟熙,不就是她在東商遇到的嗎,她著實吃了苦頭,對一個人而言,錦上添花,怎及雪中送炭令人難忘,於是沉下臉來不再說話。
一時間氣氛尷尬了起來,隻是這樣的情勢並未持續,便忽聽得外頭大喊,“走水了,走水了!”接著是亂作一團的種種動靜,顧不得這些尷尬,上官雲瑞拉起端木嫣然便往窗外頭衝去。
誰想到,火勢居然如此急,窗外是瘋狂舔舐牆壁的火苗兒,而門外,則是滾滾濃煙。
不知是否因為方才兩人太過投入,還是這火太過突然,又燒得格外迅猛的緣故,總之如今,似乎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生生急煞人,因著濃煙,他們已經盡量壓低了身子,但因為體虛中毒,端木嫣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形勢很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