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巫醫蘭氏
「二小姐，她來了。」
流金給林霜月引路完畢后，就一個人退了出去。
「請坐。」司空靜淡雅地微笑著，口氣不像是在對一個丫鬟說話。
林霜月受寵若驚，連忙致謝並坐了下來。
「剛剛我在母親那兒，聽到你的一份肺腑之言，對你和魏王之間的經歷感觸頗深。」
「是奴婢多言了。本不應該在你們面前說這些話，可是慕容姑娘句句在歪曲事實，顛倒是非黑白，奴婢無奈之下才將心裡想說的話給說出來。」
「不要緊。」司空靜雙手端正地搭在大腿上面，面色開始變得凝重，「這次我叫你過來，是想跟你說一件事。」
「二小姐請說。」如果是想追討雪蓮花的話，林霜月是真的還不了。
「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外婆是聖域里一個有名的巫醫。她的醫術高超，在聖域和廖神醫齊名。有的時候，甚至是連廖神醫都看不好的病，反而在她那兒會被治好。」
「二小姐，您的意思是……」
「剛剛聽你對魏王是一片忠心，你想不想魏王能徹底去除蝕心毒，眼睛復明，延年百歲？」
「當然想！您的外婆她有辦法治好王爺？」
司空靜頓了一下，「有是有，不過……」
林霜月焦急地想知道到底有沒有辦法，「二小姐，不過什麼？是不是您外婆給人看病需要什麼附加條件？」
「這倒沒有。只是我外婆救人的辦法奇特，不喜歡用尋常的方法和藥材。我記得她在很多年前，曾經救治過一名中了很深的蝕心毒的人。」
「她是用什麼樣的方法？」
「水蛭。那時候有人也為他找來黑蛇王的血，廖神醫費盡功夫也無法解得完那毒，甚至是已經宣告人沒得救了。
結果他被抬到我外婆那裡去，我外婆看了之後，就用水蛭來替他換血，終於把他給救了過來。」
林霜月聽得似懂非懂：「用水蛭替他換血？怎麼個換法？」
司空靜眨了眨眼睛，平靜地說道：「就是用兩批水蛭同時去吸中毒之人和另外一個人的血，等吸得差不多大時候，把水蛭換過來。
我外婆會有方法迫使水蛭將血輸回人體內，這樣中毒之人就會因為得到新鮮的血液而獲得新生。
但是另外一人就……」
「因為另外的水蛭吸的是有毒的血，不能輸回另一個人身上，所以另一個人就會因失血而死去，是這樣嗎？」
「沒錯。我外婆就是在廖神醫給病人吃了解藥之後，用這個方法使得他痊癒，不留一絲後遺症的。」
林霜月聽罷陷入短暫的沉默，司空靜端起旁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以此來掩飾想儘快得到答案的心理。
林霜月當然既想魏王能徹底痊癒，又想陪伴在他的身邊。
但如果二者不可兼得，魚與熊掌只能選擇其一的話，她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他的一聲。
機會就在眼前，無論如何，她都得去搏一搏。
「二小姐，不知道可不可以用奴婢的血來替換給王爺？」
司空靜輕輕地放下茶杯，心中首先感到的不是喜悅，而是震撼。
她沒想到林霜月果真可以為魏王做到這個地步，而且還沒用多久就能下了決定。
「你這樣可會丟掉自己的性命的，你不怕嗎？」
「奴婢在決定為王爺尋求治病之路的那一天起，就已經做好了丟命的準備。奴婢是怕，但也要去做。」
「好。既然你決定了，我就派人請外婆過來，到時再和你跟廖神醫一起商量，如何？」
「多謝二小姐，奴婢靜候佳音。」
兩天後，司空靜的外婆蘭氏果真受邀來到了聖殿。
司空靜在捎去的書信中已簡要地說明了情況，在蘭氏到達芳菲苑之後，司空靜就帶著她一起去仙藥廬。
正在葯坊里忙活的廖神醫，看到司空靜身邊多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睜大眼睛出奇地走了出來，「老巫婆，你到我這兒來做什麼？」
廖神醫看不慣蘭氏那種劍走偏鋒，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去治病救人，蘭氏同樣也看不慣他的迂腐行醫理論。
所以兩人素來井水不犯河水，可以的話絕對會老死不相往來。
身形有些佝僂的蘭氏嘴角冷笑，扯了扯那張布滿皺紋的面容，「要不是我的外孫女兒求我到這兒來，我是連門都不想踏進一步！」
「你不想進就別進，仙藥廬這兒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仙藥廬也是聖殿的一部分，你只不過是寄居在聖殿里，別忘了這兒真正的主人不是你，是我的女婿。」
「是又如何？你即管去他面前告狀，只要他同意你一聲，我可以立刻收拾包袱走人。天下之大，何處不是安身之所？」
「你這個老不朽！」
「不朽也比你這老巫婆好！」
司空靜走到二人中間，對廖神醫說道：「神醫，您和外婆之間的矛盾，能不能暫時放到一邊？
今天我帶外婆到您這兒來，是有要事和您商量的。」
「什麼事？」廖神醫一看到蘭氏就想起當年水蛭吸血救人之事，心裡對此還是膈應得很。
「咱們到屋子裡去再說吧。」
司空靜把兩位老人招呼到屋子裡，林霜月隨跟著走了進去，順帶捎上了門勺。
廖神醫看到林霜月也在，再瞧瞧司空靜和蘭氏，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還沒等司空靜開口，他就先發制人地拒絕道：「要是讓我拿別人的性命來治病的話，你們不用說，我是不會答應的。」
司空靜沒料到廖神醫一眼就猜中了她們的用意，吃驚地看向身邊近在咫尺的蘭氏。
蘭氏雙手搭在背後，陰陰地笑著說：「準備死的那個人又不是你，你那麼多事幹什麼？」
林霜月此刻也上前一步，對廖神醫說：「神醫，我…..」
他舉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我知道你願意為了魏王失掉性命，但是這種有損陰德的事我是不會做的。
醫者父母心，每一條人命在醫者的心裡是同樣的珍貴。要是需要用一命換一命的方法來救人的話，我認為就算救回來了也沒有任何意義。
況且魏王可以再活二十年之久，這對於中了蝕心毒的人來說，已經是莫大的奇迹。你也不要再奢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