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地下河奇遇
時間一秒秒地經過,久到步青驪和葉傾都已來到,容遂不得不考慮不再等待了,呵呵終於探出了它的小腦袋。
呵呵傳了一段小翅膀壓縮過的信息,容遂在接收后總算舒了一口氣。小翅膀說他們很安全,和孤兒院的孩子們在一起,鄭朔和王帆也在。
聽說容遂要從地下河過去接家人,小翅膀還同時給了一張藍北星地下河的河圖,這可真是幫了大忙。
容遂將河圖信息與小步和葉傾共享,小步輕笑未語,葉傾徑直說道,「這個小翅膀可真了不得,藍星的牛氣哄哄的那些政府都未必能有這樣全面細緻的地下河圖。」
容遂微笑不語,清正之前還給過她玄門的河圖,玄門製圖的目的在於標註獨特的能量區域,因重點不同,倒真不如小翅膀的河圖細緻。
按照小翅膀的河圖,容遂他們可以直抵她的家鄉。容遂的家鄉有多條河流經過,甚至曾有九河之地的美稱。
小翅膀給出的河圖,有一條地下河支流可以直抵她的家鄉最大的一條河流—蜜波河。而且出口正在著名的蜜波橋不遠的一處小洲,倒叫容遂不由自主湧起思鄉之情。
九河之地,在群山環抱之下,氣候溫和,水草豐美,物產富饒。玉國有66個民族,容遂家鄉一地,倒有36個民族。
那裡是藍北星最大的陸地的中心點,曾數經戰火洗鍊,數次被當局從各地遷民,不同民族的融合與共處,真叫人一言難盡。
容遂再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恨得一步跨過天涯,轉身就回到家鄉。
事已具備,無需道別,容遂輕輕吻了正在沉睡和小清穿,便從清正獨居的亞次元空間的湖泊出發,直接取道玉都地下的玉泉河開始了潛流歸鄉之路。
按小步的意見,眾人並沒有各自融合成一股水流,而是容遂和小步以及葉傾三人輪值,一人先融合成一股細流,其餘三人作水珠靜修,如此一路也好有個替換,還能不誤修練。
正好,也不必現在就試練常安的功夫可是到家了。
從玉都到容遂的家鄉地面直線距離有2612公里,從地下水系穿過,取道縱深最便捷的河流,總計只有不到1200公里,路程大大縮短。
以容遂、小步和葉傾三人現有能量,加上地下河每小時20公里的平均速度,完全可以保持每小時120公里的速度,如此十小時左右便可抵達容遂的家鄉了。
地下水系縱橫,便是只在中間奔流,也需要留意避免一不小心走了岔路,因此小步先安排自己值守一個小時,然後方是葉傾和容遂。
很不爭氣地,容遂在冥想中睡著了。經歷了太過漫長的一夜,心神一放鬆下來,她就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接近需與葉傾換班的時候。幽深的地下河,幾乎完全不見日光,但並非一點光也沒有。
鱗光閃爍的苔蘚,星星點點散布在岩壁與河岸,河流中偶而會見到一種銀光閃爍的小魚群。
卻沒有碰到傳說中的奇花異草,大約是因為選定的路線都屬於能量尋常的區域吧。
容遂不由想起,如果妹妹在這裡,她一定會很喜歡吧,不必有什麼奇花異草。妹妹總是很容易就自己開心起來。
還記得多年前,她讀高中,妹妹讀初中,但為了讀本地更好的學校,都已經離家在外寄宿。
有一個並非周末的傍晚,妹妹帶了一罐果脯來看她。
那一天晚上突然下起了大雪,天空厚厚的積雲被車燈映成了橙紅色,容遂看著外面紛飛的大雪,正在想,晚上便擠擠睡吧。
妹妹突然說,「姐,反正你也不去上自習了,我們去看電影吧。」於是妹妹便拉著她的手,在大雪中一路跑向電影院,在新積上的雪上留下兩人并行的腳印。
容遂只記得電影的名字叫《三個幽靈》,好像是說三個人各自坐在地獄地接引長椅上之後的故事。
內容她已經忘記了,只記得妹妹很開心。想到這裡,容遂又留神了一下航線,果然並無偏差。
便是生活中,她也是一個會注意航線的人,妹妹卻是隨心盡興,卻又天然體貼周到。
聽說爸爸媽媽決定留下陪著妹妹,她心酸上涌。妹妹確實更讓人愛一些,明明她自覺不在意了,明明她也更喜歡妹妹,可是酸氣竟還是有的。
好在馬上就要再見面了,容遂的心中剛升起一層歡喜,突然覺得水流不對,他們這一注小小的水流,竟憑空被一種她不能抗拒也來不及抗拒的力量收攝住。
還不及回神之間,四人便發現自己已回復人體,平躺在厚厚的落葉之上。
四下一望,則驚異更甚。這是一個望無際的平原,卻沒有任何可見的動物和植物,只有彷彿完完全全遮住地面的,厚厚的一層又一層的落葉。
原本喜歡在落葉上走的容遂,此時也恨不得從來沒有喜歡過。沒有一顆樹的影子,甚至連一個樹樁也沒有,卻有著不管是否能生活在一樹,卻落在一處的無盡落葉。
生在雪山的雲杉那枯黃的小四棱和只在低海拔地區生長的金杏葉,交錯的落在一起。火楓小小的葉片交迭著蓋住了沉暗的椰樹葉……
難以理解的,見過或沒有見過的葉子,就這樣無處不在的安靜躺著。這走不出的落葉原,真叫人惶恐。
他們四人試遍各種方法,都找不了一絲空間壁的痕迹。便是大力吹拂,想將一處的落葉捲起,好看看地面是什麼樣子,也是徒勞。
望著盤旋在天空已經鋪滿一個足球場的落葉,再看看他們合力捲起落葉的,不足一個磨盤的方寸之地,那好似一層葉子也不曾少的樣子,容遂不由不懷疑,這是否是幻象。
可是想起所謂幻象也不過是一種能量,而落葉亦然,只是結構不同,是不是幻象,他們都沒有奈何總是真的。
捷徑真不是好走的,明明是一條看起來安全又便捷的路,誰知竟會進到這樣一個出不去的地方。
容遂有些豁出去的無賴,她又躺回落葉之上。又松又軟,一點也不潮濕,沒有一絲氣味,說是落葉也真是奇怪呢。
天空是一種透明的近乎要消逝的藍色,讓容遂想起冰湖上那一層冰。一絲雲也沒有,沒有太陽,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可是就是這樣的明亮。
葉傾挨著容遂躺下,早知這一趟得讓她使有看家本事,可現在看家本事使出來了,卻還是無濟於事,總不能再放火試試燒了這些落葉吧。
萬一火勢控制不住,整個空間的落葉全燒了起來,這裡也別叫什麼落葉原了,還是叫蠢材引火燒身原好了。
步青驪和常安各在相背站著,仍在眺望遠方,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這裡會出現什麼變化,他們也必須時堅守,不能錯過。
可惜,直站到數度需要用能量來緩解雙腿雙目的疲乏,他們還是一無所獲。
兩人最後也躺了下來。這裡的能量似乎很充裕,躺下落葉上之後,能補充和吸收的能量更為充裕。
這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為什麼要把他們強行收攝而來呢?步青驪再次取出羅盤,無論擺放到哪個方向,羅盤都一無所動。
而那淡淡的冰藍色的天空,一直就是那樣一片空無的明亮,再沒有一絲改變。
不知不覺中,四人都進入了深度的冥想,且先恢復下之前空耗的能量吧。
突然間,四人都睜開了眼睛,因為他們竟感覺到了風的流動。
那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輕輕吹動著落葉,沙沙碎響竟好似有了節奏一樣。
側耳傾聽,卻又聽不出個所以然。這究竟是怎麼了?
容遂失落地再又躺下,這樣下去真不知什麼時候能出去,但願出去后不要已經滄海桑田,變易得叫她再也無出手的餘地。
步青驪想起臨行時師傅的囑託,吩咐他要不問結果,只盡本份即可。這種時候,該如何不問結果地盡本份呢?
他盤坐在落葉之上,感受風和落葉的和鳴之聲,不再分辨,也不再渴求什麼地只是傾聽,那有似有實無的旋律,讓他想起的不同情緒起伏時的呼吸聲。
他輕輕說出自己的發現,容遂感知了下,果然如此呢!只是像呼吸聲又是什麼意思?千萬不要告訴她,這無盡的落葉,每一片都是一個人。
當然,如果不是人,反而是死而不散的靈魂,那更可怕,還是人好了。
常安明顯發現容遂的臉白了一下,便知道她怕是又多想了。
雖然容遂一直不曾問過阿漫關於靈魂的問題,但是如果一切生命形式都不過是能量的體現,有鬼魂也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可是,他並不覺得這裡的生命能量會是鬼魂的,不過如果陰司真是這樣,死果如秋葉一樣靜美,也不是壞事。
然而,正如能量分陰陽,總有其屬性,這裡的能量,似乎有許多不同的屬性,也正因此,才對他們的能量補充更有增益。
常安本身能量基數在四人中最小,這一段時間的冥想,簡直叫他體內的能量讓他覺得有如從一顆行星變為恆星,可見此處能量之豐富。
又一陣風來,這一陣風比之前的風強了許多,落葉不再只是輕搖輕振,而是當空飛舞。四人便是再糊塗,也已經了解,風和落葉的信息,是他們必須了解的關鍵。
而這一陣急,一陣徐,忽而又急徐並作的嘩嘩之聲,究竟是要告訴他們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