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一日的收穫
終歸是抽了常安的血。這大約是必須的一步，哪怕是儀式，也得走完，因為不能讓來者空手而歸。
說起來也算是不歡而散。不大的會客室里，空氣都近乎僵硬。老式的帶蓋茶杯分明發出了一聲磨耳朵的脆響。
在確認除了常安，誰的血看上去都抽不到時，那個中年人便如此放下茶杯黑了臉拂袖而去。容遂也沒有想到，如今她和小翅膀竟都成了故事書裡面有背景的妖精，想必沒能降服他們，
讓這位領導很是難堪吧。
中年首長起身整衣相送，容遂便藉此機會，又檢查了常安的身體內外，再次確認果然是只抽了血，再沒有其他或增或減的動作，才算安了心。
小翅膀坐在老式的沙發上，一手拿著沙發巾用食指頂著轉了起來，一臉無聊目光四掃的時候，剛好遇上趕過來的卓露露。
黃昏幽暗的光線，讓她柔和的臉在進門時有半邊染上了陰影。看著室內好像不曾被驚動分豪的三人，卓露露，突然不打算說說他們那輛被檢查的車了。
車一停在軍部之外的當口，她便受命檢查車輛，可是在車的箱體部分，她似乎感知到了與地下祭陣牆面相類的空無之感，但可以確定並非源於與祭陣牆體相同的能量隔絕材料。
而且，以她現有意識能量，並不能定是否真有能量隔離層，而所有設備的檢測數據都顯示沒有異常。
想起在定城過來的領導提出檢測要求時，首長吩咐她帶齊設備做完善的嚴格檢查，卓露露此刻已經明白了首長的深意。
數據是騙不了人的，該做的她已經做了，而且數據早在產生之初就同步傳輸了，即使有專業的分析人員，也不能說她的檢測不夠完善和嚴格。
「首長請你們稍待一會。」輕柔的聲音，柔和的面龐，最關鍵的是，剛才全無遮掩的意識活動，叫容遂三人完全知道她曾做了什麼，又是如何考慮的。
因為之前的問話和抽血而漸漸升起的不悅，甚至僵硬，便在這一瞬間，全部消失了。一家子兄弟姐妹，還各有不同的性情品格呢，身份各不相同的人們都有自己做法有何奇怪呢？
容遂一笑，他們後來又回到了珍寶館，小翅膀似乎受了愛染楓的刺激，愛染楓消失后，他就堅持要再回珍寶館，並且宣稱剩下的東西，既然他們沒有興趣，就全是他的了。
小翅膀的理由很簡單：玉都還存著的這些沒人管的東西，沒準魔族已經先挑過了，而且還會再來挑。還有那什麼鼠族，憑什麼要便宜他們呢？
當局不稀罕，其他人顧之不及，畢竟亂中黃金貴文物賤。小翅膀非常豪邁宣布他就是新主人了。
他作主將那個無名匠人的傑作，容遂曾取出變換數個角度細賞的瑪瑙盆景送給了容遂，又挑了幾幅孤零零還掛在展壁上的捲軸也送給容遂。又看了看似乎一無所應的常安，拿了一套瓷杯和幾幅捲軸打發常安。
沒錯，他們又回去珍寶館撿漏。實際上，玉都無論是留下的人，還是留下的東西，都是當局認為不再需要顧及的了。從場館外只有定期巡視的武警，並無時時值守的守衛就可見一斑。
如此，容遂覺得他們自己來照顧也並無不可。於是便也幫著小翅膀先取了一些都安置在車的中后廂。
而那六幅山人的捲軸，又太過珍貴，因此整個中後車廂，都被容遂用才從上次魔族隔絕材料學會的能量隔離結構，好好的把這次的收穫一一分隔保護，保證車炸了都不會損害到分毫。
沒想到，倒歪打正著，隔離了所謂的檢查。
不一時，那位中年首長，已送走了黑面客，他的目光竟難得有些柔和，一一看過容遂、常安、小翅膀，中年首長深深抿了一下唇，「你們做得很好，國家和人民感謝你們。」
容遂三人的識海中則傳來另一句，「注意保護好自己，你們不僅僅是自己的希望。」
低沉的話，傳來這樣深沉的囑託，而且不必他們有任何回復，似乎今天的見面就是為了這樣吩咐一句，卓露露便送三人出來了。
沒有得到更多的信息，事實上如今的信息體系更為封閉。小翅膀擠擠眼，「哥心情好，可以提供友情支援哦。」
常安卻難得正色道，「這段時間不能落了口實。」
小翅膀一臉不和技術渣浪費口水的表情，別彆扭扭地又同車回了容遂的家。
而當鄭朔和王帆手挽手再次來到容遂家門口的時候，心中不由感慨萬千。就是這樣樸素的紅磚小樓中老舊的二居屋，屋主據說是在國外，容遂不過是長租於此。
可是誰才是真正的主人呢？一張契紙，能讓紙上登記的人拿到一定的報償，但是紙上登記的人便是主人了么？
就像是一個遊戲，玩家在廣闊的大地上建屋立城，開闢新的天地。然後遊戲開始生成城主令，產生城主和規則。拿到城主令的擁有整個城市，包括玩家們建立的屋宇。
可是誰在那個城市裡開啟一個個冒險環節，誰住在那城市的屋宇內呢？
對於這樸素的二居室來說，自然是容遂。如何在這間屋內生活，與何人交遊，請誰進來做客，都是容遂決定。
這一回老先生睿智的話，讓鄭朔和王帆猶如醍醐灌頂。他們非常興奮，好似被重新生出了一條神經一樣，看到了不同的世界。
城主的規則是屬於城市的，一切據有，都僅能及於物。規則能否在物之外發揮作用，取決於玩家怎麼做。對於遊戲玩家而言，就是每個玩家都可以有自己的玩法。所以他們現在十指交扣，手挽手。
用這交扣的手，噹噹當地扣在門上，鄭朔好像找到了新的玩具一樣，很想就這樣在眼前一下下扣下去。
容遂卻實在不想等了，這甜蜜的二人還沒有上樓，她就感知到了，甚至二人那種猶如新生的氣息，還教她很期待。
發現鄭朔很想這樣多敲一會，她就站在門邊等著，可是連王帆都不講什麼克制了么？她敢說那兩個人都知道容遂就在門後站著，因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這二人的意識波動，分明具備了意識感知的能力。
容遂打開門，對上鄭朔意猶未盡的臉和王帆無比坦然的微笑。
好在鄭朔馬上將話題導向敬老院的探訪，「顧老，就是上次咱們三天後再見的那個老先生可真是了不起。」
「他自己跟著視頻就學會了意識融合技能，這些都是小節，人家有太極的底子，可是你想不到顧老怎麼教我們下棋的。」
鄭朔一臉興奮，指著容遂和小翅膀道，「來，你們來假裝下棋。小翅膀的第一步已經下過了，就是突然技術和物質障礙，將視頻推送到所有能開機的手機上。」
「容遂，你代表當局，怎麼走下一步？先說好，小翅膀的人你弄不到手，他還要和你下棋呢！」
容遂一楞，這樣的當事雙方下什麼棋？她並不確定，常安已經說，「我們先放棋子到小翅膀可能經過的路上等著。」
小翅膀：.……明知道他不喜歡被人叫小翅膀，還一個個跟著容遂叫，真是太壞了。他下一步要出大招。
不待他說什麼，鄭朔便道，「顧老便是這麼給我們支招的。小翅膀下一步走的地方一定不能太危險，太急進，否則容遂會吃了你的子。」
「之前那一步，老先生說下得天然有神韻，接著來，再風格強化一下。這個世界上沒有全世界的人都相信的道理，但有全世界的人都拜倒的力量。」
「看上去越是強大，便是有人信服和跟從。越是神秘不可超越，便越是能激發人們內心的嚮往。超越性的形象甚至偶象最容易因為文明的慣性被接受。」
「裝神弄鬼不合適，就按大家想象的，加上強大的外星人吧。反正也不是騙人，只是現在讓人們看到一個符合假想的強大外星友人，而不是目光只能打出一行行字的水元素族。」
說到這，鄭朔故意作出意味深長的表情，聳聳肩膀，意思是老先生說，，多年積習讓人們更相信華麗的包裝，激蕩的鼓舞，而對於樸素的文明，和簡單的真實反而難以親近。只好委曲下阿漫，一起演一出藍星人喜聞樂見的戲。
「所以，下一步是外星人出面，做一個意識融合的答疑跟驗證版，並千里探知別人的意識，當場示現。托都給你們找好了！咱們商量下內容，到時自然有人四處證實。」
……
這個顧老居然能聯繫上千里之外的人？他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