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天高地也厚
容遂不得不直言，「雖然我還不知道，是否真的能幫人融合體內的疫菌，但我也無法同意真有什麼更有價值的人必須優先救助。」
那個明顯一愣，他知道葉傾是玄門的人，可能不些不好說話，但領導既然這麼吩咐想必也沒有問題，不過是白說一句罷了。
可是這個容遂算是什麼，就因為和水元素族先接觸了，就這麼不知天高地厚？領導這次讓她來參加，不過是不想第一次見面太唐突罷了，這就把自己當一回事了！且不用說，或許根本就用不著她幾輪，真是輕狂！
再者，也不想想他能是普通人嗎？平常哪輪得到這樣沒見識的小百姓站在他跟前！如此點不亮果然是底層人。
他很不客氣地回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一會名單來了跟上就行了。」
容遂：.……
看來對方明顯沒把她說的話當做一個決定。她只好重申一遍，「我現在就去最近的醫院，先去試試，如果你們有認為需要緊急救治的病人，可以送過去，我們一視同仁。」
語畢，她和葉傾對視一眼，葉傾拉著她的手就已移至玉都二環那家赫赫有名的醫院。就在她們彼此握手的一個瞬間，有一種快意流遍容遂全身，並非來自於甩了那個不說自己是什麼人卻以為全天下都該知道他是什麼人的人，而是一種真切的自由自在！
容遂非常期待一個人人都掌握意識融合技能的時代到來。那將是一個不再有知識壟斷、技能壟斷，也不在有資源壟斷的時代。
這意味著，一切控制著人類的枷鎖都在瓦解，只要人們願意分享，就可以真正追尋自己夢想的人生。
而如果繼續遵從當下的價值鏈，即使人們學會意識融合，一樣有隔離，一樣有壟斷，一樣有各種的不得已，容遂一萬個不願意。
她像幹了壞事的小孩子一樣笑了起來，又抱住葉傾的腰。好夥伴，時時都不忘記要保護她，明明她也可以自己化風而出，葉傾卻願意將她至於自己的保護之下，是為了讓她多一些底牌吧。
而且因為葉傾一下就把她帶了出來，那隻好似一直連有衛星訊號的手機也被她帶了出來。這是她做的壞事呢？還是本也是當局的安排呢？
想起那六雙明明有著光茫卻又好似所有光華都不曾外放分毫的眼睛，沒有哪一雙會透露一絲絲的情緒，這就是當下做大事拿大主意的眼神么？
見到這幾位領導，容遂其實有些驚訝於他們對於意識融合的急迫和關注，一經了解幾個關切的問題便匆匆而去。難道他們都不擔心，魔族也有可能學會么？
儘管她那會兒悄悄問過阿漫了，魔族無法融合任一方的意識。因為只要發生接觸，魔族吞噬本能就會被觸發。
吞噬既是魔族的利器，也是刺入他們身體的利劍。即使是同族，只要接觸到彼此的能量，也會彼此吞噬。
所以魔族只有極為強大的母親能平安生下子嗣，而孕育能量強悍的子嗣，要麼需要犧牲母親的生命，要麼需要母親失去絕大多數的能量。
因為，如果不能吞噬足夠的能量，魔族自身的能量就會互相吞噬，得不到足夠能量的胚胎只會在吞噬中變成魔種。這大概是魔族的附骨之傷吧。
六位領導匆匆而去，會讓意識融合技能迅速推廣嗎?還是只能在他們優選的人中，先行推廣呢？不詢問魔族是否也能學會，是否是因為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普及至所有人？
容遂心有隱憂，可是還有她，還有千千萬萬不自棄的普通人，不是么？
而現在，還是集中當下吧。容遂沒打算再取得層層許可，她和葉傾先是通過門口站崗的武警了解到疫病區在何處。
沒錯，容遂偷看了武警的意識，再一路給所有遇見的人在意識中種下忽略二人的意念，非常順利地來到了情勢最嚴重的病人的病房。
一個小女孩，臉色臘黃，能量被吞噬了相當一部分，孤零零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
容遂看到小女孩的掉落的頭髮一縷縷零亂地散落在枕邊，呼吸好似十分微弱，只在輕輕的一點起浮。因為是會傳染的疫病，身邊沒有必要的儀器監控，並無一個人守著。家人因何也不能前來看顧，不得而知。
再也不要對同她爭執什麼生命更值得，更不值得了。不是因為小女孩叫人憐惜，不是因為她還可能有更長久的生命和不可知的未來。
對於容遂而言，過去未來時間發生的一切，早已同時發生了，儘管她看不到。哪怕這是一個垂暮之年，即將入土的老太太，也不能說她的一天便比不上別人的十年。
一個人同時擁有青春和蒼老，悲哀和喜悅，從來不必為哪一端而捨棄另一端。
而一個人和另一個人的價值又怎麼能比較，倘使一個人能救一萬人，為了那個人，便要犧牲五千人的生命么？或者可以因之而放棄能救一千個人的人的生命？
如果能救一千人生命的人依然值得珍惜，那麼該放棄的是只能勉強糊口的人么？
如果生命可以被選擇放棄，那麼因為能保全生命，而應當被珍惜的人，價值又在何處呢？
至於財富、文明這些理由，沒有人，財富和文明歸於何處！歸於那些以各種理由犧牲他人活下來的人么？
生命的價值，對容遂是一個迷，而今依然困惑，但是稱斤論兩是萬萬不能的。
容遂再次確定，不論將要面對什麼，只按名單進行所謂的優先救治，是她絕不能接受的。這並不是一個升斗小民，偶然得到能量就開始張狂忘形，這是一個升斗小民對於升斗小民的自覺。
她搖搖頭，拋開心中隱隱的對抗，探入小女孩的意識，葉傾則探入隔床的一個壯年男子的意識。
容遂算是熟手很容易便融合了小女孩的意識，找到了正在忙得不亦樂乎吞吃著小女孩能量元的疫菌。
她指揮著能量元小傢伙們一一閃避，騰出空間來讓疫菌互搏，又怕養得太壯，按住一隻疫菌融合重組了看看，或許是因為她今日頗有進益，竟不再像當日體驗的那樣費力。
不一時，疫菌也廝殺得差不多了，容遂一一收拾了，便也轉入那個壯年男子意識能量中。
葉傾那一頭，還沒有結束。葉傾其實算是生手，她雖然懂得探知意識，但是在玄門而言，那是神識修練，主要是就來感知周邊以及神識交流的。
好在今天跟著容遂也算是完成了集訓，能上手試試，容遂再一加入，二人聯手，沒過多久便也順利完成。
真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因為無論是小女孩還是壯年男子都被吞吃了很多能量，所以她們都很注意，將疫菌的能量重組成可供身體直接吸收的能量元，並一力避免自身吸收，可是二人還是感覺到自己的意識能量有所增加。
這是為什麼呢？容遂想起阿漫說的，人們能感知的合成身體各部分的能量僅只是微小的一部分，即使看起來很豐富的情感能量也只算作很小的一部分，更為廣闊的，是人們的共融意識。
或許，她們是吸收了共融意識的能量吧。
剛這麼想，就見呵呵跳了出來，「阿漫讓我跟你說，想得沒錯，共融意識比藍星的汪洋大海更澎湃，你們完全融入一個人的意識時，也接觸到了那個人的意識連接的共融意識空間，就算沾個頭髮絲，也帶了一身的能量。」
容遂吃了一驚，難道阿漫已經可以突破空間的界限，感知到她的意識了？
呵呵給了容遂一個白眼，明明是小爺他天縱奇才，一下就學會了意識融合，明明白白知道了容遂的想法，好心轉告阿漫的，怎麼成了阿漫突什麼破？
原來是呵呵，容遂捏捏它的小臉，又戳了戳它臉上的小墨鏡，真的完全是實體的感覺啊！
遊戲空間生成的生命，存在是如此的真實！這一點，她一點也沒有和當局說呢，因為她怕人類習慣佔有，習慣圈地，這種時候再爭論那一片空間的主人是誰。
呵呵本來想扭了身子便走，一知容遂還有這樣的想法，抖了抖叼著的煙，算了，偶而也犧牲一下小爺的面子好了。
容遂和葉傾進行到第十個人的時候，卓露露身後帶著一個車隊來到了醫院門口。一面看著醫護人員將這次帶來的病人送到病房，一面打聽容遂和葉傾的消息。
結果從值守武警到當值的醫務人員，乃至清潔工都問了，竟沒有一個人知道。要不是卓露露知道容遂是言出必行的性了，真以為她不在這裡呢。
為了節能，醫院的監控系統都沒有啟動，卓露露只好再和戰友確認容遂的地點，得到肯定的答覆和衛星定位的坐標，才在病房裡找到正沉入意識為病人治療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