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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我們的生命

  容遂看著焦灼得有些失態的常安,她其實是很感謝常安過來的,甚至他還帶上了張伯濤,如果真的和他們一起走,她竟也成了有保障的人了。


  可是她不能。容遂眼中閃過水光,「謝謝你,常安」,她輕輕地在自己心中說。


  「我不打算走。你們有自己必須去做的事,必須優先的考慮和安排。我也有。我要留下來。」


  常安幾乎要瘋,他看了看清正,是因為這個玄門的人要留下來嗎?容遂和外星人在一起,究竟學了些什麼,竟然這樣不顧自己的性命!


  張伯濤也看著容遂,深蹙眉頭,「我們現在走了,並不是放棄了留下來的人,恰恰是為了保有更完整的力量保全玉國和國人。」


  容遂看張伯濤似乎誤會自己不諒解他們離開的舉動,輕輕搖了搖頭。


  她早就明白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立場。即使在她看來,有些事完全可以是另一個做法,可那是她的視野之下的選擇啊。


  他們離開也是一種選擇,發生危機時,本來就是擁有更強大的力量的人,更有機會活下去。沒有人有理由指責他們活下去的選擇。


  雖然一國的資源並非都全部用於為國為民,可是此刻當局能代國人作出的選擇真的很有限。因為玉國,甚至整個藍北星都陷入了戰爭。


  一切只是剛開了個局,而玉國的人力物力遠沒有充裕到足以安置20%以上陷入危機的民眾。


  而即使有人力和物力來安置20%陷入危機的民眾,玉國的資源也不可能均用來安民。


  當局的考慮會更為綜合和長遠,因此被真正納入安置範圍的只能是令人遺憾的數字,能夠搶先保護的,只能是當局眼中有價值的人。


  而不少人確實也有這樣的價值。這真的是人們自己選擇的人生吧。


  然而這並不意味著,平凡的人就沒有活下去的價值。世界的勃勃生機來源於絕大多數平凡的人,人們或許沒有能在亂局中博得一席之地的技能或身份,但一樣有不朽的生命。


  一個人的價值是無法用途去比較和衡量的,生命的份量也是如此。街頭賣包子的人,並不比製造火箭的人生命份量更重或更輕。


  這是容遂對於生命的信仰。


  可是她不能反對在危機之下,當局根據需求選擇營救和保護的對象。但這又怎樣呢?沒有選擇被世人或機構看重的價值,這本身就已經是一種自己先行的選擇。


  既然沒有追逐公允的價值,自然要做好自我愛重準備。


  容遂沒有忘記自己作為一個平凡人的選擇。


  她斟酌著回道,「對於危機之下,當局如何應對,我沒有任何意見。只是我不能背棄我的選擇。我從始至終不曾做一個有社會核心價值的人才,安於當一個平凡安穩的普通人。」


  「很顯然,普通人只能自救,而且僅憑一個人的力量恐怕都只能像熒火一樣一一熄滅,必須大家相互依持。我不能在這種時候自己走了,我不能背棄我的同伴。」


  張伯濤幾乎要講髒話,普通人會和外星人一起共謀反抗魔族,你說什麼笑!他沒有說出來,但容遂已經接收到,故而直接回道,「我以為反抗魔族正是普通人的事,現在藍星的危局也是每一個人的事。所以我更需要和自己的同伴一起。」


  常安不由大急,容遂的牛心左性又犯了,「如果真的封城,你又能做什麼?如果沒有力量維持穩定了,人性會變得多可怕,你有準備嗎?普通人是什麼樣的心性你真的了解么?真有什麼人能成為你的同伴嗎?」


  容遂看住常安回道,「人性是普遍具有的,有些人可能高尚一些,但普通人並不會低劣到哪裡去。」這其實是她和常安生活信念中的本質分歧吧。


  容遂相信人可以不變得更惡,只要人們不把人推向惡。


  正在常安不知如何勸說容遂的時候,何少康也來到了。


  他也是來催容遂走的。容遂看著他們炙烈得幾乎要灼燒空氣的焦慮,不得不申明阿漫教了她保命的技能,她有把握全身而退,然後當著他們的面,改變身體能量的波動,隱去了身形。


  又安撫他們,對於疾病她也有處理的能量,之前就是她自己融合體內毒素脫險的。


  何少康強自按捺住心中的不安,他太明白容遂是決定了就很難改變的人,勸也勸不得,現在又加上打也打不過,只得先行離去,他還有雙親在寧城,必須先去看顧。


  常安不知想了些什麼,臨走之前,一把將容遂緊緊抱在懷中,幾乎哽咽地說道,「好好地,等我」,也在張伯濤複雜的眼神中離去。


  這一場別離,因為離去的人心中充盈的倉促和焦灼,以及容遂內心的安定,竟然沒有多少傷感。


  清正,喲喲嘆了兩句,正要感嘆現在可以好好說說話了,卻聽門禁對講儀又響了起來。竟然是耿昱,他匆匆上來后,得知容遂不肯離去,面沉如水,一言不發地再次匆匆而去。


  的確,這種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只是容遂沒有想到,這樣倉促的時機,他們竟然都想著來提示她一起走。


  這不正是人們總是在懷疑的人性嗎?只要她還活著,她就不能眼見著人們拋棄自己的心,一步步滑向深淵。


  雖然她其實也並不知道要做什麼。這大概也普通人的局限,平日里見得太少,想得太少,以至於真心想做些什麼的時候,卻一籌莫展。


  容遂想來想去,她決定從拜訪鄰居,看看他們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開始,但這個想法還未實施就遭到清正的冷嘲。


  「早幹什麼去了,一個鄰居也不認識,也不知道人家是什麼打算,你現在過去是添亂呢,還是讓人躊躇去留?一會小步和小葉子過來。聽聽他們怎麼說吧。」


  容遂汗顏,清正大概很看不上玉國人的人際關係。難為他這會還呆在身邊陪著她。


  葉傾和步驪很快聯袂而來,兩人俱面帶憂色。


  葉傾深深地看了容遂一眼,「情況很糟糕,玉國、楓國、雨國、雪國都有城市傳出有不知名的疫病,並且分散在不同的城市,擴及藍星是早晚的事。」


  「這不是單純依靠玄門的醫術或葯術能解決的,玄門也只是對於各種能量的了解更為深入罷了,在未能充份解析疫病能量之前也無計可施,根本就沒有能治百病救萬民的仙水。」


  「而我們已取到樣本送了回去,明鏡真人帶著人正閉關研究,但情況也不樂觀,這種疫病必須和普通人類的身體能量結合才發生反應,單純研究其未發生作用前的能量結構,恐怕效用不大。」


  容遂苦笑,可是人類卻製造出了能讓全人類全感染的病毒。而鼠族則更上一層樓,它們能製造出人類完全不熟悉的更有傷害力的病毒。


  真是不能更糟了。魔族似乎想將人們的恐懼與慾望都膨脹到極至,甚至還想讓人走向慾望的極至—絕望。這是真的打算結束藍星文明的這一周期了嗎?


  可是人的情感和心情怎麼如此被玩弄與鼓掌之中?網路斷絕,阿漫也聯繫不上。在實施人格刷新副本之前,水元素族有沒有想到魔族會這樣殺雞取卵,根本不打算對抗,而是要直接毀了藍星這個周期的文明呢?

  無論如何,已發生的事,是無可怨尤的。


  容遂想,或許她可以試著感受一個疫病的具體能量。這一想法才說出來,便是引來窒息一般的沉默。


  這其實是一個答案,沒有人反對,是因為這確實是一個可行的方案。沒有人支持,也是因為沒有人知道後果會怎樣。


  然而容遂早已決定,做任何事之前都不再尋求所謂的保證,在結果沒有出來之前,事實上這個世界上也並不存在保證,一切皆有可能。


  步驪和葉傾相視一眼,他們都想起來之前師傅的交待,不讓他們干預容遂的選擇,只是能幫就盡量幫。


  清正看著步葉二人,擺了擺手道,「少想點喪氣的事,小容遂敢做,我就能讓這件事漂亮地完成。」


  既如此,步驪取出一支小針劑,這是他們收集的病原體。有清正在這裡,能將容遂攝入病原體后的各種變化一一探知,並與明鏡真人在意識中共享,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容遂接過針劑,卻感覺有些扎手,她不好意思說,「我還是先洗個澡吧。」


  清正在一邊嗤笑,「怎麼,怕最後需要別人給你凈身?放心,如果你死了,玄門還是有除塵術的。」


  死丫頭,當他是死人么,居然想著先把自己洗乾淨了。


  容遂大笑,不是的,她只是覺得現在的情況這麼不樂觀,趁還有水,而且她也不怕感染了,當然要洗個澡了。


  可是,清正,謝謝你,你有多關切,容遂一直是知道的。


  剛剛沐浴后的手臂,帶著一絲水氣更顯潤澤,容遂怎麼也不肯口服,葉傾只好從她手臂上的靜脈導入。


  葉傾心中無限緊張,她用能量包裹了一層空氣膜將病原體導入容遂身體后,便將自己的空間也用能量隔離了。


  容遂正想說沒有什麼感覺,一種被無聲蠶食的感覺包圍了她。


  她沉下意識,將自己化做千萬億的感知,與身體的細胞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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