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公主吃醋
許蘭馨聞言失笑,「公子說的哪裡話,您將劍拱手相讓蘭馨還未與您道謝,又何來見諒一說?」
楚寧沒再說什麼,但也沒了挑選兵器的興緻,滿腦子都是歡兒的話,小姐今年會為承公子準備些什麼呢?
承公子,試問南楚帝京還有幾位承公子?而且聽這話音的意思,這位絕色女子是每年都送?那他會收嗎?許是會的吧,這女子雖看來纖若,卻隱隱透著一絲傲氣,若對方不接受,她又豈會年年不間斷地送?
說不清心理是個什麼滋味,以前總覺得兩人之間的感情一直都是自己處在被動位置。即便是顧纖若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挑釁於她她也沒當回事,但這一刻由衷地感到了不舒服。
想要就這樣瀟洒肆意地走出去,將一切不安、猜忌與抑鬱拋之腦後,腿卻如同灌了鉛般怎麼也挪不動步子。將紫銀鞭撿起緊緊地攥入掌中,仿若不知疼痛。
而那邊許蘭馨已經轉向歡兒,一雙柔美的秋水剪眸蒙上了一絲迷濛霧氣,看著劍中自己的模糊影像怔怔出神,喃喃道,「就是怕他今年不會來了呢。」
「怎麼會?承公子雖對京中各大王公貴族的千金小姐不假辭色,可卻是從未拂了小姐的面子,況且據以往看來,承公子廟會得小姐相邀何時爽過約?」
歡兒說出這句話的語氣也是頗為自豪的,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說來也是,想承公子是何等風華人物,對盛傳的帝京第一美女兼才女顧纖若都不屑一顧,唯獨對小姐另眼相待。而小姐的心思作婢女的即便是再眼拙也能揣摩出七八分。這般郎有情來妾有意,自然是由衷的為小姐高興。
聽了歡兒的話,許蘭馨似是想到了一些昔日場景,有些嬌羞地微撫黛眉,蒼白的面色上染了一絲紅潤,落入眾人眼中,像是珠玉去了蒙塵,更是美麗不可方物。
又想到什麼,墨睫低垂,顧影自憐道,「如今我這副纏綿病榻的身子,整日需要葯養著,又怎好去牽累他?」
歡兒聽了這話心裡特別不是滋味,平日里光是端著葯給小姐送去她都嫌苦,何況是把葯當飯吃的小姐。
但隨即瞳仁綻放一抹亮色,「世子不是來信說他在外遊歷時覓得了一個巫醫,專治疑難雜症嗎?這次世子也說將他帶了來,或許就能解了小姐的病症呢!」
許蘭馨聞言心情頗為好轉,眸中也燃起一抹希冀之色,「但願吧。」
又想到了那日宴會上的傳言,神色微斂,「怕只怕他心中若有了別人,到時即便是我藥到病除,又該何去何從?」
上次皇上壽宴,許蘭馨作為永安王府的嫡女本在應邀之列,卻因舊疾發作給推了,錯過了壽宴上發生的事。但宴會上承公子與公主的互動卻是被隨侍的丫鬟傳到了其耳朵里,是以這段時間許蘭馨整日如霜打的嬌花,鬱鬱寡歡,只是執著一把摺扇坐在窗前出神。
昔日小姐雖也是氣色不佳,但眉眼間從無憂色。歡兒自是知道癥結所在,當下氣不過地道:「那個公主刁蠻任性,不學無術,哪能跟小姐您比?承公子要是真地看上了她,那才是灰塵蒙了眼。」
「歡兒!我何時教過你這些?這樣的話你也敢說!你再這樣出言無忌即便是我也保不住你!」許蘭馨疾聲厲色地呵斥,眉宇間布上一層青黑之氣,顯然是怒極。
歡兒自知理虧,心虛地低頭噤聲。小姐的一番呵斥讓她如夢初醒,皇家人妄議且不能,她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詆毀。若有官差在此,怕不只是自己的這條小命,連同小姐也會受到牽連。
站在楚寧一旁的采櫻早已經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氣了,擼起袖子就要找歡兒去理論。在她眼中自家公主是最好的,自從公主變了性子以後她就這麼覺得。怎麼容得這些人貶低?
然而剛走一步卻被楚寧伸手攔住,楚寧對她搖了搖頭,低下頭看了看兩人的衣服,意思是你我現在還是男人,切勿為逞一時之快而暴露了身份。
況且這位小姐看起來是個人物,錯皆出在一個護主的小丫頭口中,即便是打殺了她也無濟於事。
采櫻不甘就這樣忍氣吞聲,但耐不住楚寧的壓迫,氣得一跺腳,轉身面壁去了。
楚寧看著莫名好笑,胸中因那主僕二人的對話而生起的鬱結稍稍消散了些。上天待她不薄,在起初對這個時代惶惶而不知所措的時候賜了這麼一個可人兒來陪伴她。
而那邊的主僕二人經過了方才的不愉快后也不欲久留,許蘭馨向掌柜的問明價錢后遞交了多一倍的銀子,眉眼含笑道,「老闆一看就是個通情達理的人,這把劍蘭馨看著甚好,今日我和歡兒就謝過老闆熱情招待了。」
楚寧聞言笑著撫了撫下巴,倒還真有一顆七巧玲瓏心,不是一個純粹的花瓶。
自許蘭馨入店起這鋪子掌柜似乎就再沒出聲,何來的熱情招待?更兼謝過掌柜的時侯不僅提了自己還帶著歡兒,加之先給對方帶個高帽,誇讚對方同情達理,又多付了一倍的銀錢。言語的暗示、錢財的收買都在提醒對方今日之事不得外揚。
但是,楚寧微微撇了撇嘴,為什麼不給她來點封口費?楚寧表示這待遇不公平啊不公平。
要是讓采櫻知道楚寧此刻的心理,估計她要做的就不是面壁而是撞牆了。這位公主,您沒感覺道您的情感危機來了嗎?
雖然她沒有親眼目睹承公子和自家公主親熱的場景,但從承公子近日來對公主的關心並下榻寧馨宮來看,她直覺認為二人已經在一起了的。
楚寧一個旁觀者都能看出來的事那掌柜的又豈會體會不出?但令楚寧微微詫異的是他又將許蘭馨多給出的銀子退了回去。
「許小姐太客氣了,您能照顧小人的生意已是令我趙某人感激不盡了,又豈敢多收您的銀子?許小姐大可放心,我趙某人雖說不是什麼高風亮節之人,但也從不屑做亂嚼舌根之事。況且小人就是一個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最不願的就是和官府扯上什麼負面的糾紛。」
許蘭馨未曾想到對方會拒收多出的銀子,愣了一下,不過轉瞬恢復常色。落落大方道,「既是如此,蘭馨也不拿這黃白之物污了先生的名聲,告辭。」
楚寧也對這老闆露出讚賞之色,自古以來商人給人的印象莫不是利益至上,卻不想這世間竟還有不貪財圖利的。應承了別人的期許卻拒絕了饋贈,這份心性著實難得。
只不過在轉過身來看向許蘭馨的背影時眸色微沉,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吃!醋!啦!
這個黑狐狸,臭狐狸!還說自己的桃花多,瞧瞧人家這一個南楚第一美人顧纖若還未淡出視線又來了一個弱美人。
左右尋不到合乎心意的兵器,楚寧也不願在此多作耽擱,拉了一旁還在彆扭的采櫻,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走啦丫頭。」
正欲出門時被趙掌柜叫住,「客官慢走,歡迎下次再來。」
楚寧將要踏出門的腳步一頓,回頭看那掌柜面上並無因自己不買東西還逗留那麼久的不悅之色,又將其高看了一分。這人的情商比之現代那些強買強賣的店主不知高了多少倍。略一拱手走了出去。
不知掌柜在後面一聲長長的嘆息,「好事多磨啊……」
走在大街上,楚寧發現與之前比起來,如今的街道果然是空前熱鬧,尤其是賣胭脂水粉的店鋪和攤位更是門庭若市。
楚寧雖是好奇這廟會到底是作何用途的也沒有貿然去問采櫻,畢竟從這場景看來,所謂的廟會一定是十分隆重的,原主不可能對此一無所知。
她如今倒是不擔心采櫻會在知道了自己的底細後背叛自己,她是怕嚇到了這小丫頭。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她還不會向之坦露身世。
正走著,迎面走過來一對妙齡少女,一人穿粉色綺羅布裳,一人著淡青煙蘊紗裙。二人姿色不相上下,都面容清秀姣好,但和之前見過的許蘭馨還是有著雲泥之別。
只聽得那粉衣女子似是十分歡喜好奇地道,「映雪,你這次的目標是誰呀?聽說今年可是來了好些大人物。之前一直覺得承公子一枝獨秀,如日月星輝高不可攀。如今我們南楚容冠天下的承公子,東清雅蓋諸侯的玉太子,西延矜貴魔魅的大皇子,北齊風流斜肆的平西王四個聲譽天下的男子齊聚一堂,真是想想就激動不已。」
那青衣女子淡嗤一聲,頗為高冷地道,「得了吧,那種站在雲端上的人別說是四個,即便是來四十個,也不是你我這種身份的人可以肖想的。能見著一眼也算是莫大的福祉了。我看你還是將心收收,隔壁的王生就不錯,人老實能幹,又對你一片痴心。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