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相待如初
蘇淺的視線在周圍掃視了一圈,突然抬頭向斜上方望去,房梁上的角落處,發絲下一對血紅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她,渾身汗毛突然豎起,有種被偷窺的感覺,她正想扣響手指施法,門隨即卻被撞開,一道黑影閃過衝了進來,那黑影迅速將她從水中拉出,拿了外袍裹著她的身子,拎到玉床上。黑影則閃身追著鬼魂向外邊襲去。
蘇淺被這突發情況搞得糊裏糊塗的,這澡還沒洗到一半就被人裹在床上動彈不得,還裹得緊緊地,搞得自己像個爬行的毛毛蟲一樣,自己搞了半天還沒鬆開,這該怎麽辦?
南宮弈一掀開簾子便看見蘇淺在試著掙脫外袍,臉已經因為憋氣變得很通紅,再加上滑稽的動作,整個像在表演的毛毛蟲一般。沉默的南宮弈嘴角微勾,隨著他的意念移動,一截燭火照亮半屋子,蘇淺也看清了那道黑影便是南宮弈,心下覺得莫名的尷尬,因為之前的掙脫,外袍都已經落在了香肩之下,再加上濕漉漉的長發纏繞著她,樣子甚是撩人心魄。
“等等.……”蘇淺手忙腳亂地開始琢磨怎麽出來,頭腦昏昏沉沉地,因為他的出現根本沒法思考:“我衣服還沒穿,你能不能先出去?”這種情況下在他麵前把外袍脫下實在是有些難堪。
等她轉過頭來時,他已經無聲無息地呆在外麵了,蘇淺一愣一愣的,都快忘了這已經是一年後的南宮弈了。他從簾子外扔過一件衣服,卻不說話,蘇淺對他的沉默顯然有些不習慣,但還是硬著頭皮把衣服換上了,但還是有些好奇為什麽南宮弈會在這裏出現,他不是在執行任務嗎。
蘇淺慢吞吞地掀開紗簾,才發現南宮弈已經趴在書桌上淺睡了,她有些無奈,才想起他是連夜趕回來的,身體會累垮的。蘇淺想扶他去床上睡去,可南宮弈的氣場太大,就算是睡著她也不敢輕易靠近他。蘇淺深呼一口氣,示意自己要淡定,等調理好自己的心情後,她慢吞吞地向他靠近,燭火招搖著他的臉龐,昏暗的光線隻能看清他大概的樣子。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睡覺的樣子,以前都是他哄著自己睡覺的,應該不叫哄著。蘇淺搬不動他,對於她來說,南宮弈很重的,她隻能選擇拿件披衣蓋在他身上,可以禦寒。她本就打算這麽做,可披衣還沒完全碰到他的背 他的眼睛就睜開了,蘇淺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醒的,還是剛剛一直在裝睡。
她承認自己嚇了一跳,帶著本性,驚愕地向後傾,直接撞上了後邊的書櫃角,腫了老大一個包,她吃痛地蹲在地上撫著頭,眼淚都快逼出來了:“好痛!”
南宮弈眼睛暗了暗,起身看著她,神情有些無奈,他終究是心軟,也不能就這麽放著她不管不顧,他一把抱起她,小心地將她放在床上,卻不料蘇淺死不放開他的脖子,頭埋在他的懷裏,很安靜,道:“南宮.……”有點撒嬌的味道。
“嗯?”南宮弈看著自己懷裏一動不動的女孩,不經意間回應了她:“睡吧,很晚了。”
“你呢?”蘇淺依舊在他懷裏低估著,不放開他的衣角:“我睡了很久了,不累的,你先睡吧,我想出去走走。”
南宮弈的力道有些緊了,他閉眼低臉輕聞著她發絲的味道,很回味,聲音很迷糊道:“嗯?睡了多久?”
她蹭著他的胸膛,好像不想出來似地,她默然,不想說話了。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南宮弈放下她,蘇淺瞬間便躺在玉床上,抬頭便是看見南宮弈俯身雙臂圈著她的兩邊,眼睛與她平視,而且很近,他低低又重複了一次:“你知道嗎?”
“我……對不起.……南宮……對不起。”她的聲音有些抽泣,她忍著。
“若是你以後又遇到這種情況還會舍我嗎?”他貼近她的細肩,額頭靠在上麵,好像累的樣子,聲音很是慵懶。
“我不知道以後,南宮,但是我想讓你活下去,這是我的願望。”說是願望也是太矯情了吧,畢竟自己是那個現實的蘇淺啊,她無奈一笑。
他靠著她忽地冷笑一聲,雙臂抬起忽地抱著她的腰,她支撐的平衡點不再,隨同南宮弈一同掉在了床上,發絲糾纏不清,南宮弈抱著她,似在尋找什麽,因為這一年來自己太冷了,他親吻著她的發絲,道:“我南宮弈不至於窩囊到還需要一個女人來保護,阿淺,你以後隻要乖乖呆在我懷裏就好。”
蘇淺有些感動得不得了,不管是他叫她阿淺 還是他的強迫性要求,她都很高興,這好像是她這一年來最高興的一次。她的小手慢慢撫上他寬厚的背部,回抱著他,輕聲回應:“嗯。”
過了一會兒她露出腦袋,好奇地問他:“你不問我這一年去了哪裏?”
南宮弈安靜地按下她的頭,將她靜靜地抱著,滿足的閉著眼,不一會兒才含糊道:“我知道。”
“你怎麽知道的?”蘇淺又立馬抬起頭,好奇地看著他。
他又將她的頭重新按下,乖乖地摸著她的頭,淡淡道:“我又去了魔界一趟,把冥王的老家毀了,他才告訴我你在仙界。後來我又去了仙界,把仙界的玉樹毀了,他們才告訴我你在碧海。所以我才找到你的。”
南宮弈這些平淡的語調聽得蘇淺一驚一炸的,差點就失魂了,才道:“那你豈不是會被那些人追捕,冥界和仙界那邊可都不是好惹的,南宮弈你這個笨蛋!”
南宮弈悶笑了一笑,他眼瞼一抹猩紅色的暗黑湧動,隨即又散去了,卻是蘇淺未曾見過的可怕眼神,幸虧她沒看見,他抵在她的脖間,呼出的熱氣暖暖得癢:“阿淺,我隻是差點就毀了冥界中心忘川河,再說冥王雖氣得火冒三丈,但他不敢招惹我,也不會找人暗殺我。玉樹雖乃仙樹卻也是妖樹,我也隻是清麗贓物罷了,那些長老不敢對我說什麽,我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何這麽忌憚我,但我還是找到你了,阿淺。”
蘇淺還是沒有從剛剛的驚愕中反應過來,毀冥界忘川,銷仙界玉樹,南宮弈這次真的是瘋了.……蘇淺抓著他的墨發,有些氣呼呼地,道:“南宮弈,你瘋了,知不知道很危險的!”
南宮弈笑著無言,隻能抱著她入睡:為你瘋,我覺得值得一瘋。
後來的幾天裏,南宮弈一直陪在她身邊粘著她,雖不像從前那般調笑不羈,但她覺得他還是他,隻不過多了一份重擔子,某次她問他:“你和狩西在做什麽危險的工作?”他避而不談,當時隻是喂她喝了湯,說是補補身子。
後來她還認識了舫慍的表妹舫蝶,她很是漂亮妖媚,比自己大幾歲,再加上舫蝶一直用愛慕的人眼光看著南宮弈,蘇淺不踩也能踩到不少了,隻能說自家南宮弈魅力十足了,看來她要好好犒勞犒勞南宮弈了。
“好了,南宮弈,快些告訴我你給那姑娘灌了什麽迷藥了,她怎麽一看見你就對你放電呢!”蘇淺斯文地比劃著水果刀,眼睛卻很是危險地看著正在喝茶的南宮弈。他被水嗆著了,偷瞄著她的蘇淺,發誓從來沒看見過蘇淺腹黑的樣子,實際上來說有點可怕。
“怎麽能叫我給她灌了迷藥呢,阿淺,我可什麽也沒做,還是說……”他一把扔掉她手中的水果刀,捧起她的手一臉笑意:“還是說夫人你又吃醋了呢。”
“你在說什麽啊,這怎麽可能……”蘇淺立馬推開他賊膩膩的手,佯裝要吃水果的輕快樣子,為了避開話題,她又問他:“你怎麽就不回齊天國了呢?”
“前一年太子南宮延繼位,我向來不問政事,便隱退了,所以我現在已經不是王爺了,阿淺。”南宮弈朝著蘇淺手上的水果瞄了一眼,趁著她沒有防備,瞬間咬了一口,蘇淺發現時已經為時已晚。
“南宮弈!”屋內一聲氣到爆炸的聲音傳出,氣呼呼的蘇淺追著歡快的南宮弈滿屋子的跑,引得剛步入竹門裏的狩西和舫慍兩人都嚇了一跳,就差點撞上。
“主人你消消氣,別生氣。”一旁的狩西給蘇淺捶捶肩膀,一臉討好的樣子。
“南宮弈,別總是一天欺負我家阿蘇,能不能有點男子漢的氣勢啊!”一旁的舫慍在教育他,一臉無奈的樣子。
聽到我家,南宮弈說什麽都不聽了,他就和舫慍杠上了,他淡定地說:“什麽叫你家的阿蘇,阿淺本來就是我家的夫人,管好你家的就行!”
“我我.……你你……”舫慍就這樣看著南宮弈拉回了蘇淺,自己又不能反駁,隻能拿狩西出氣了。
“先聽我把話說完,所以別鬧了!”舫慍看著屋裏亂糟糟吵鬧鬧的氣氛,暴喝一聲,效果還好,至少安靜了。
舫慍說:“附近的延龍國近年因為司徒璉的繼位,暗中變動的反對勢力也慢慢擴大,他們的爭鬥已經快要蔓延到我們這裏龍山,如果再這樣下去,會觸動青玉黃陵的機關,那麽那些想要得到禦血珠的妖仙魔一定會爭時間向這裏靠攏,那我們這裏的據點就相當於是個廢點了,我們得先下手為強,不能讓延龍國那邊的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