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看不見硝煙的舞會
夜色漸深，夜間生物們漸入佳態。觥籌交錯的舞會和雜亂不堪的酒吧是兩種世界，輕歌曼舞中，大廳的角落裡，大鬍子不適地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正裝，端起細長的香檳酒杯，一口喝光杯中酒，惹來旁邊幾道略帶嘲諷的眼神。
同樣一身正裝的獨眼瞪了他一眼，像模像樣地學著那些貴族們小口地抿著香檳。只有和他相熟的大鬍子才能從那微顫的杯口看出他的緊張。
「老大，要不我們走。。」大鬍子低聲想要說什麼，但是立刻被獨眼的眼神瞪了回去。
「喲，這位不是黑龍灣傭兵團的團長嘛，巧啊，怎麼站在這麼靠邊，看不見我們這些老朋友？」旁邊突然傳來一聲招呼，那聲音如同冰冷的蛇身爬上兩人的脊柱，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哦，陰影之蛇傭兵團的四眼蛇啊，不好意思，眼睛有些不好使，沒你的眼鏡好用。」獨眼扭頭看著走來的帶著金絲眼鏡，冷笑道。
金絲眼鏡的豎瞳收縮了一下，冷冰冰地瞪了眼獨眼，微笑道：「呵呵呵，沒事，畢竟沒了一隻眼睛。剩下的那隻眼睛可要好好保護，不要再讓人戳瞎了。」
「呵呵，這個當然。你也是，新眼睛看起來不錯，多注意一點，別再讓人弄成無眼蛇了。」獨眼眯起自己僅有的一隻眼睛，淡淡地說道。
「呵呵，多謝教誨，我一定銘、記、於心。」金絲眼鏡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但立刻又變臉般地換上了一副和善的笑容，溫和地說道：「今天是一個好日子，火氣別這麼大，說些喜慶的。過去承蒙杜邦公子照顧，今天我們特意為準備了一個女奴和煉金藥劑作為禮物，不多，就花了一百多瑟銀幣吧。不知道你們準備了什麼？」
金絲眼鏡掃視了一眼獨眼他們身上不太合身的正裝，嘴角翹的更高了，裝作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大聲說道：「哦，不好意思，我忘記了，你們傭兵團都被打殘了，連補償金都快發不出來了，怎麼會有錢給杜邦公子送禮呢？別等下丟人了，要不，兄弟借你點？」
「你！」大鬍子瞪圓了眼，握緊了拳頭就要衝上來。
「住手！」獨眼伸出手來，壓住大鬍子的肩膀，沉著臉，冷冷地看著金絲眼鏡，道：「我們傭兵團被出賣的事情，我們早晚會查清楚的。至於禮物，不勞費心了。送杜邦公子禮物，是要用心去挑選，要以杜邦公子是否喜歡作為標準，錢多錢少，呵呵，你不如直接送一箱子瑟銀幣？」
舞會中的人們注意到這邊的火藥味，紛紛朝這邊看來，聽見獨眼的高聲駁斥，紛紛輕笑起來，戲謔地看著金絲眼鏡。
「呵呵，別帶歪話題，我可沒說過什麼樣禮物是好是壞，這些當然是以杜邦公子的喜歡作為標準了。我只是關心你，怕你沒準備禮物，作為兄弟，我想幫襯你一把而已。」金絲眼鏡陰沉沉地掃視了四周一眼，見杜邦家族的領事也看向這邊了，果斷推脫道，「既然你這麼有把握，那算是我白操心了吧。我還有幾位朋友要見，就不多陪了。」說完轉身就走。
「神氣什麼，雙眼還不是被我老大弄瞎。老大，這回咱們團出事，真的和四眼蛇有關嗎？」大鬍子咬牙瞪了眼金絲眼鏡的背影，扭頭朝獨眼低聲問道。
獨眼摸了摸自己的眼罩，掃了眼大鬍子，搖搖頭，道：「別小看他，我也被他弄瞎了一隻眼。至於我們團的事情，現在別多想，先度過眼前的難關再說。」
「嗯，聽你的，老大！」大鬍子拍拍胸膛，說道。
「叮~」一聲空靈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獨眼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看向大廳前方的舞台。舞會漸漸安靜下來，一個身穿黑禮服的中年人大步走上舞台，朝著下方鞠了個躬，自信地開場：
「歡迎各位的到來。我們今天有幸歡聚在一起，共享這段美好時光，需要特別感謝杜邦公子提供的幫助。最近發生了一件大事，相信各位都知道，偉大的黃金盟約終於生效了，主位面終於迎來了和平。這是一件好事，大好事。」
「但是，凡事總是有好有壞，尤其是各位來說。各位都是息烽城本地傭兵團的團長，或者老傭兵，都是刀口舔血的，沒了戰鬥，對各位來說，就是沒了進項，生活上面難免有很多不便，我想各位應該不想做個喝清水，吃黑麵包的苦修者吧？」台下傳來一陣輕笑。
「各位的這個難處，我們偉大的杜邦家族是知道的，也為各位焦急。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杜邦家族的謀士們千思萬想，終於想出了一個幫助各位的辦法。由杜邦家族出面牽頭，打通關係，聯合各位成立一個位面遠征團，讓各位能到其他位面發財！而今天，就是我們這個遠征團創立的日子！」
「現在，有請今天的主角，科林·杜邦少爺上台為我們宣布這一消息！」
一整熱烈的掌聲中，一個衣著華麗的貴公子走上台，英俊的臉上帶著一種滿不在乎的慵懶，彷彿沒有什麼能吸引他的興趣一般，站在舞台中間，目光隨意地掃過台下，伸出手來朝著下面壓了下，掌聲立刻消失。
「都說完了，還有什麼好說的。遠征團就叫杜邦遠征團。各位都是聰明人，我喜歡和聰明人做朋友，不用說太多。我記得奧術議會在成立的時候，有一句非常註明的話，『這世界上唯一不變的就是變化』，所以，各位，傭兵制度也是時候變化了。」
「關於遠征團，杜邦家族出手，幫各位打通關係，為各位做擔保，而各位出力戰鬥，我們一起去做其他位面的生意，一起掙大錢。至於這其中的分配，我就不多說了，各位應該明白，杜邦家族不是做慈善的。」科林的半眯著的眼睛掃視著下面的人，被看的人紛紛用力點頭，努力表達著自己的強烈支持。
「那就這樣吧。更多的細節，問我的侍從們，他們會告訴你們。各位，享受舞會吧。」科林沒有發現什麼讓他感興趣的事情，於是隨意地擺擺手，結束了自己的講話，自顧自地走下舞台。
中年人連忙走上台來，高聲說道：「讓我們再次謝謝科林·杜邦少爺的發言，現在，我們。。」
台上鼓動人心的講話在繼續，但是已經無人在意了，人們有意無意地聚在舞會中央，等待著台下新戰爭的開始。
人群中央的科林似乎毫無知覺，隨意地坐在華麗的椅子上，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享受著一旁女僕的按摩，時不時地張口，另一旁的女僕立刻把美食送到他的嘴邊。
等待了稍許，入場處的侍從一路小跑到科林身邊，恭敬地請示道：「少爺，禮物已經清點完了，現在開始報嗎？」
「嗯。」科林鼻子哼了一聲，
「是！」侍從再次彎腰，然後直起身來，朗聲道：「開始報禮物！」
舞會的氣氛立刻一變，各大傭兵團團長們相互傳遞著各種眼神，有些人開始躊躇滿志，彷彿勝券在握了，有些人不動神色，好像事不關己，還有些人，則是虛汗淋漓，比如說獨眼身旁的大鬍子，緊張地盯著報禮物的侍從。
戰爭開始，武器是禮物，戰利品是杜邦家族的下一任族長科林·杜邦的歡心，誰得到了它，誰就能在這新成立的位面遠征團中謀到一個好職位，權力、金錢、力量將會隨之而來。現在，亮兵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