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擴散開的本子

  夜晚對大部分人來說，是一天的結束，但是對於另一部分人來說，卻才是一天的開始。


  某個小巷裡，一道厚實的木門緩緩被推開一條小縫，一個畫著濃妝的女人小心地探頭，警惕地了看了外面幾眼，只有一個站在門前的小男孩，這才打開門。接過小男孩遞過來的書，隨意地翻了翻，點點頭。轉身關上門。


  「安娜！去上酒！」櫃檯傳來老闆破鑼般的喊叫。


  「知道了！」安娜大聲地喊道。把那幾本書往托盤上一丟，想了想，把自己胸前的領口再拉低了一點，擠了擠，看起來凶了不少。然後拿起托盤，邁著婀娜的步伐走出了后廚。


  「我跟你說，我看見那個亡靈，上去就是手起刀落，嘿，這小東西看起來威風，但是在小爺面前，就根草一樣，我就這樣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的，殺它個七進七出。。」


  「精靈密境位面出現了一個神秘入口，據說通向一個新位面，奧術師們已經發布最新的探索任務。。」


  酒吧的聲浪湧來，安娜誇張地扭著自己的腰肢，熟練地躲過醉鬼們的咸豬手，托著盤子穿梭在酒桌間，媚笑地和左右的熟客打招呼，顫巍巍地抖著自己胸前的兩坨，絲毫不在意他們猥褻的笑容，一路的口哨和怪叫后，把托盤放到點餐的桌子上，彎下腰來，手支著桌子，道：「客人，您點的酒 ~ 」


  「嗯。」那名大鬍子冒險者盯著安娜碩大的胸器，眼中流露出一絲火熱，抖了一下眉毛，問道：「多少？」


  「咯咯 ~ 酒一共兩枚銀幣，這個的話，價格就另算了。」安娜媚笑地說道，雙手擠壓著胸器，讓它看起來更加宏偉。


  「行了，走吧。」另一名獨眼冒險者掏出兩枚銀幣，丟到安娜的托盤裡，揮揮手說道。


  「老大！」大鬍子叫了一聲，被獨眼瞪了一眼，只好悻悻地低頭，端起托盤裡的酒狠狠灌下一口。發現擺在托盤另一側的書，隨意地拿起一本，掃了一眼封面，嘀咕道：「花花公子，什麼東西。。」


  翻開書，入目的是華麗的貴族夫人，畫工精緻，作者幾乎把那股高貴和媚意勾勒在紙上，就是穿的有些少，不過大鬍子一點都不在意。吞了一口口水，這幅圖讓自己想起自己曾經保護過的某個貴婦，她身上的那種高貴讓自己恨不得撕開她，但是自己不能，也不敢。這一頁畫稿霎那間擊中自己心中不可描述的部分。呼吸粗重了些，蓋上書，扭頭看著安娜，再看這個女招待就太低俗了，不耐煩地問道：「這本多少？」


  安娜有些奇怪地發現，就這麼一會兒，大鬍子看自己的眼神居然變得有幾分厭惡，下意識地說道：「五枚銀幣。」


  「這麼貴？」大鬍子皺著眉頭問道，但是粗糙的大手卻依舊按在書上。


  「這是寄賣，價格不是我說的算的。」安娜回過神來，媚笑地解釋道。雖然做不成大生意，但是這本書好歹能讓自己掙點小錢。


  「行。」大鬍子不再廢話，隨手拿出一個金幣，丟到盤子里，從盤子里再取出一本。


  「好的 ~ 」安娜媚笑地把托盤中錢幣收入囊中。開局不錯嘛。但是隨後的情況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幾乎是所有翻開這本書的冒險者們都買了，沒買的幾個也是因為最近沒開張，手頭緊，沒法出手。


  「他們都瘋了嗎？就這麼薄薄幾張紙，五個銀幣。」安娜自己留下了最後一本花花公子，想知道是什麼讓這些冒險者們都發了瘋。忙活了一會兒后，安娜到了自己輪休的時間，快速地跑到后廚哪裡，小心地掏出那本花花公子，翻動了幾下，沒什麼的，就是幾張畫稿精緻了點，上面的女人漂亮了點，穿的少了點，動作誘人了點，讓同是女人的她也有些心痒痒，但是就這，要五枚銀幣，也太貴了點吧？


  「安娜，你今天是在賣什麼？」老闆也走到了后廚，把安娜擠到牆角，沉聲質問道。明顯注意到安娜今晚的不尋常。


  「是葛朗台那個老頭的東西，他放我這裡要我幫忙賣。」安娜媚笑地貼上老闆，把手中的花花公子遞給他，小心地回答道。


  「嗯。那個吝嗇鬼會有什麼好東西。」老闆隨手接過了安娜遞來的書，翻動了幾下，喉結滾動了幾下。突然抬頭看了眼一臉討好的安娜，快速把書翻到女招待那一頁，對照了幾眼，不滿意地搖搖頭，突發奇想地用書擋住安娜的臉，然後彷彿發現新世界一般，急不可耐地拉著茫然的安娜到旁邊的藏酒室里。


  這一夜有多少像這位老闆這樣發現新世界的人就不知道了，但是一百本花花公子彷彿是滴入大海的水滴一般，頃刻間被這龐大的市場消化了，不少幫忙銷售的女招待還特意囑咐來收錢的小孩，下回多帶幾本。


  花花公子的具體銷售情況得等這晚結束后才能匯總到葛朗台手中，而它無形的影響正不斷地擴散開。


  「你買這東西做什麼？浪費錢！我們還得去給杜邦公子找禮物，還不知道金幣夠不夠用，你給我省點心，行不？」獨眼大口灌著麥酒，不滿地朝著大鬍子罵道。


  「嘿嘿，老大，咱們這點小身家，哪裡能買得到杜邦公子喜歡的禮物，那位公子不是喜歡新奇的東西和女人嘛！咱們就找點這種東西。」大鬍子把一本花花公子遞了過去，說道。


  「屁話，我不知道啊！瑪德，一個漂亮女奴隸的價格多高你知不知道！你特么還亂花錢！」獨眼指著大鬍子的鼻子罵道。


  「是是是！哎，老大，你先別生氣嘛，高級的女奴咱們買不起，以杜邦公子的身份，普通的女奴人家根本看不上。咱們還是找點新奇的東西。老大，你看看這個怎麼樣？」大鬍子笑著再遞了遞花花公子。


  獨眼接過了大鬍子遞過來的花花公子，翻動了幾頁，呼吸粗重了不少。


  大鬍子見有點意思，繼續說道：「杜邦公子對奧術店裡賣的那些貴族玩意兒，估計早就見識過不知道多少遍了，咱們再送那種東西，人家根本就注意不到。那不如送這些其他地方買不到的新奇小玩意！嘿嘿，老大，真別說，你看這上面的畫，拿出來包裝一下，說是那些專門替神靈作畫的大宗師們的作品，也沒人敢說不是吧！」


  獨眼合上了花花公子，點點頭，瞥了一眼大鬍子，哼了一聲，道：「禮物你買兩份？行了，你那點小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就這樣吧，快點喝，我們等下去找家奧術店鋪，把畫稿包裝一下。這是咱們第一次見杜邦公子，說什麼都得給他留下一些好影響，知道不！」


  「哎哎哎，知道知道，嘿嘿，老大，我這主意不錯吧！」大鬍子嘿嘿一笑，眉飛色舞地說道。


  「還行。快點喝。」獨眼勉為其難地稱讚了一句。自己忍不住地再次翻開花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