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少年
「也還挺簡單的啊，那個奸商不會騙我吧，這就算過了？」林浩軒放下筆嘀咕著，看著周圍還「群魔亂舞」的考生暗暗思索。
「啊～」林浩軒打了個呵欠，看了看錶，才半個小時，多年的考試經驗告訴他絕對不能第一個交卷。
正當他想趴在桌上睡一會的時候，一個人走了進來。
他穿著一套黑色的西裝，低著頭，林浩軒看不清他的臉，只是看身形是個男人。
他坐在林浩軒的斜前方，只留給林浩軒一個背影。
整個考場上好像只有林浩軒一個人注意到了他，當然，其他人也沒機會能注意到這個年輕人。
「寫完了嗎？」年輕人輕聲問。
「呃…是！」林浩軒狐疑著回答。這也是神語者？怎麼他好像也沒什反應，不會是同道中人吧，難道也是買答案的？怪不得整整遲到了半小時。
「你有沒有那種感覺，像圖奇說得那樣？」年輕人沉默了一會說。
「呃…什麼意思？」
「或許是這個世界瘋了，你難道不想改變嗎？」
「改變？我沒覺得這個世界有什麼不好啊！我很同情他，但是就因為這樣所以要改變世界？太草率了吧。」林浩軒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跟這個人說這麼多，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跟自己聊這些，只是他有一種感覺，這個人不會害他。
「或許吧，你說得對！那是因為你還沒有感受過力量這種東西有多迷人，甚至比毒品還讓人上癮！等你有了力量你就會知道我的意思，現在你還是太弱了。」
林浩軒不知道說什麼，只是他突然感覺這個年輕人的語氣里透出一種蒼涼，好像垂垂老矣的老人。
「你就沒有悲傷過嗎？」
「悲傷？除了我很肉疼昨晚迪奧花掉的七百美金之外，其餘還好！」林浩軒聳聳肩，他向前探了探頭，突然想看看這個年輕人的長相，但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看不清。
「對了，我忘記了，你是個廢柴！廢柴沒有那麼多愁善感對吧？」年輕人小聲說，好像也在說給自己聽。
這什麼鬼？就算你強，你是個能屠神的超人，也不用特意出來秀優越吧。廢柴又沒罪！而且廢柴這個詞是全院一起學的嗎？怎麼誰都會說？
而且最讓林浩軒惱怒的是，他說得居然那麼對，沒有一點反駁的餘地。但是為什麼這個詞從他嘴裡說出來那麼刺耳？
「能不能問一下，你是誰？」
年輕人愣了一下：「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嗯！你想知道悲傷是什麼滋味嗎？」
這話題轉的也太快了吧？！這研究院里的人就沒有一個是正常的腦迴路嗎？但是林浩軒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否定。
「悲傷是什麼？」
年輕人緩緩轉過身，那是一張很精緻的臉，更像個姑娘。但此時林浩軒沒有讚歎，因為那張精緻的臉上滿是淚水。
林浩軒突然覺得心裡揪著疼，好像有誰狠狠地攥住了他的心。
「其實這種感覺比快樂還更應該分享，因為悲傷比快樂還純粹的多，也猛烈得多。你沒有感受到是因為一直都讓我幫你承受了！現在看見你明白了我的感受，我覺得好多了，謝謝你！」少年臉上還掛著淚，但卻微笑著。
林浩軒看得出來那是發自內心的笑，但是他還是伸出手，想幫他擦掉眼淚。
少年微笑著起身，走到窗邊的陽台上。
林浩軒突然意識到，不知從哪一秒開始，周圍的人都靜止了，好像整個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你二十一歲吧！」
「嗯！」
「大我一歲，那你就當我哥哥吧！」
「好！」林浩軒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你看外面好看嗎？」
「嗯！」
站在十樓的教室，這座山的景色看起來更好了。
年輕人用手一撐，坐到了陽台上，還把腳轉向了外面，雙腳懸空，蕩來蕩去。
「你知道神如果面對想要的東西會怎麼做嗎？」年輕人好像根本沒覺得有危險，依舊自在地說。
「不知道！你先回來！小心摔下去。」林浩軒拉了拉少年的衣服說道。
「他們會把所有擋在路上的障礙都除掉，擋在面前的殺掉就好了。」少年臉上仍舊是面無表情，好像這種事對他來說就像吃飯睡覺一樣平常。
「像野獸一樣？」林浩軒脫口而出。
「不！神比野獸殘忍，而且還很強大！沒有人有力量反抗。」年輕人沒有收回腿，依舊淡淡地說。
「所有的神都是這樣嗎？」
「不是！有些神不想這樣做，所以被更強大的神吞噬掉了。這是規則。」年輕人思索著。
「太殘忍了，對吧？」
「你想改變嗎？」
林浩軒愣了下說：「我？怎麼改變？」
「你有沒有想要的東西？我可以幫你！」少年突然問道。
「呃…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在北京買幾套房子，再加幾輛車，最好再送我一個公司，基本上就可以了。」不就是瞎聊嗎，這種幻想什麼的他最擅長了。
「就這些？」少年轉過頭微笑著說。
「嗯，要是能再配一個拉風的女朋友就好了，比如斯嘉麗之類的，又能拯救世界，又能勤儉持家最好了。」林浩軒用肘撐著陽台說。
「哈哈，哥，你不真誠！這些不是你想要的！」少年大笑著說。
「不不不，這些就是我想要的，你辦不到吧！所以說，不要輕易答應別人。」林浩軒聽見這聲哥哥感覺心裡一暖，好像合情合理。
「不，我能辦到，只是你不是真的想要而已。如果你真的想要，只要跟我說就好了，我是指真誠的，可不是像你這麼敷衍，到那一天，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少年依舊笑著，只是不像二十歲的成年人，反而更像個孩子。
「天氣真好啊。」少年貪婪地吸了一大口氣。
「要是沒有這個考試就更好了！」林浩軒歪了下頭說。
「是啊，要是沒有這個考試就好了，可是哥，你還是來了！」少年楞楞地說。
說到這少年突然向下縱身一躍。
「喂！」
……
林浩軒驀然驚醒。
「呼呼呼…」他大口地喘著粗氣。
是夢嗎？剛剛的一切都是夢？但是太真實了，甚至更勝於之前的噩夢。尤其是少年縱身躍下的一瞬間，那種驚慌和恐懼都真實的難以想象。還有那種發自內心的悲傷，居然現在想起來還會感覺心裡一緊。而且他拚命回憶都想不起那個少年的樣子，他只記得那張臉很熟悉，好像就藏在記憶深處。
「小傢伙，你醒了？」門口一個身穿棕色西裝的老人正微笑地看著他，手裡還拿著一根雪茄。
「呃…考試結束了嗎？」林浩軒看著已經變得空蕩的教室問。
「理論上來說是的，但是對於S級來說可以放寬一點時間限制。」老人吸了一大口煙回答道。
「您是監考老師？我現在交捲來得及嗎？」林浩軒起身拿著卷子走到老人面前，不好意思地問。
「當然，不然我也不會在這等你了。」老人依舊是面露微笑。
「謝謝，謝謝！」林浩軒急忙道謝。
「您是哪位老師？」
「我？我叫弗雷德。」老人說道。
「弗雷德？院長？」林浩軒大聲說道。
「哈哈哈，沒錯，很驚訝嗎？你可是我親自選進來的。」弗雷德顯然心情很好，笑著接過捲紙。
林浩軒愣住了，不是因為院長，而是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的那張紙上多了一個背影，很熟悉的背影，那絕對不是他背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