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人狐情緣3
胡月憐忽然有一瞬間想要哭。
年輕的狐妖,愛上了一個書生,但是狐妖最終卻是孤獨一生,只能夠看著書生兒孫滿堂,歡聲笑語。
……
高府上下到處都是喜慶之色,紅通通的一片,掛著各種各樣喜慶的紅燈籠。
王婉兒已經及笄了……
月憐閉著眼睛,手緊緊地攥著,她愛上的男人不是她的的,她辛辛苦苦給這高家帶來富裕,可結果呢。
她腦海之中至今仍舊是回應著那一幕幕的場景,月憐忽然感覺心中發涼。
高母拿著一把尖銳的刀擱在自己的脖子上,「小戰!你怎麼能顧娶她?她不是人啊!這人妖之戀可是要遭到天譴的啊!」
「娘!娘!你先把刀放下,放下,行不行?」高戰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步的,企圖把刀奪下來。
高母向後猛然一退,鋒利的刀鋒已經刺破了她的脖頸,流出了血珠。
她渾濁的老眼迸發出銳光,「胡月憐!你走!你是想要害得我們家家破人亡嗎?!」
月憐緊緊地握著拳頭,嘴角輕輕一笑,「你可別忘了,這高家的一切都是我帶來的,若是我走了,這高家的所有富貴,頃刻之前變化為糞土,一切都會煙消雲散。」
高母一愣,眼中閃過糾結,隨即堅定,「你走!高家不要這富貴又如何?!」
「娘!」高戰怒吼一聲,「你這是在逼月憐啊!她哪一點不好了!」
高母眼中閃過渾濁的淚光,「你答應我,答應我,娶婉兒,我就把刀給你!」
高戰無奈,向前伸著手,「好好好,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月憐渾身一震,轉身離去。
高戰奪回母親手中的刀子,急忙朝著她追去,「月憐!月憐!」
胡月憐抹了一把眼淚,她明明是狐,明明是妖,明明有法力可以自由自在,怎麼就被一個小小的高母拿捏住了。
就只是因為是他的母親嗎?
當年青丘狐婆預言,她命中將有一人,遇到貴人才會解脫。
這一劫難,難道是高戰?
高戰將刀子丟到一旁,上前緊緊地抱住她,低語緩聲道:「月憐,你放心,我不會娶她的。」
月憐擦乾淨眼淚,抬頭嘴唇一勾,「你大可以娶她,你不是已經答應你的母親了嗎?」
高戰緩聲解釋道:「都是一時的緩兵之策,我對你的心,你又不是不知道!」說到後面的時候,他的語氣不由的提高!
月憐低頭,「我知道……」
她的驕傲,在眼前人的低聲細語之中,全部消失不見。
可這最終的結果,還是他要娶別人!娶那個自以為是,上門挑釁的女人。
月憐望著空中的一輪圓月,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
高戰喝的醉醺醺的走出來,身上還背著一個包袱,摟著她,「月憐,我帶你走吧,咱們離開高家好不好?好不好?」
「去找一個沒有人打擾的地方,然後我們成親,再生一堆小娃娃。好不好?」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一絲絲的祈求之色。
月憐朝著那薄唇之上,輕輕一點,「好!」
「嘭!」高戰猛然之間倒在了地上,沒有了意識,醉醺醺的,酒氣衝天。
月憐猛然驚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高戰!高戰,你怎麼了?」
「哈哈哈,原來只是一個剛化作人形不久的狐妖!今天我看你倒是要往哪裡逃!」一個身穿道士服的牛鼻子老道,手中的拂禪一甩,怒喝道。
他手持著無數的黃色符隸,念著咒語,猛然之間向著她靠前。
月憐的手猛然之間化作尖銳的爪子,一個白色的狐狸向著道士猛撲過去!
唰!在他的臉上劃下一道血痕。
「啊!這賤狐狸!看我到時候不把你碎屍萬段!」惡毒的話語從道士的最終一句句的冒出來,他繼續念著咒語。
猛然之間將符隸貼在她的身上!
月憐只感覺頭痛萬分,小小的狐狸甚至蜷縮在一起。
高母呼出了一口氣,「多虧之前讓她喝了那一碗水,要不然也不會如此這般順利。」
地上,白色的狐狸氣息越來越微弱,眼睛狠狠的望著高母。
王婉兒嫌棄的看了一眼,「舅娘,這狐狸還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想要和戰哥哥在一起!」
道士正準備除妖,就被高母阻攔住,「不能殺!」
道士嗤之以鼻,「不殺,難不成你們想著以後狐狸報復你們?」
高母望著周圍的高牆大院,華麗至極,心中怎麼都不捨得。若是這狐狸死了,豈不是這周圍的一切一切都沒有了。
王婉兒低聲一語,「把她封印起來,不就行了,生生世世的封印起來,這樣就可以永保咱們高家富貴了!」
狐狸的眼中的光芒越發的微弱,轉頭望向不遠處的高戰,眼中閃過希冀。
狐婆說,這世間,人是最險惡的物種,他們為了目的,甚至都可以不擇手段。她那個時候不相信,怎麼會有那種生物呢。
可是如今,月憐卻是相信了。
她望著王婉兒那猙獰的笑容,還有高母那釋放重擔一般的欣慰,不明白,她除了是一隻狐狸之外,哪裡比不得王婉兒了?
恐怕還是因為她不是人吧!
她被道士拖走,尖銳的石子咯的她的皮膚疼痛至極,月憐望著高戰,氣息微弱,「高戰……高戰……」
王婉兒尖銳一聲,「閉嘴!他已經被迷暈了,不會知道的。」
高母眼中閃過精光,「明日,我就會告訴他,你已經走了,他就會和婉兒成親,他永遠都不會知道的!」
「不!!!」月憐凄厲一聲。
她可是哭,可以鬧,可允許他跟她吵架,跟她生氣,就是忍不了,他會因為她的離開而恨她。
隨著時間的逝去,漸漸的將她遺忘。
白狐的眼中滾動著淚珠,一顆顆的滾落下來。
她被封印在了破舊的祠堂之中,永世不得出來。
……
雲妝悄悄抹去眼角的淚水,哽咽道:「那你是怎麼出來的呢?」
顧宜貼心的遞上手絹,「雲妝……」
她接過來,道了一聲謝。
胡月憐忽然笑了起來,「是一個丫鬟,無意之間破壞了封印,倒是讓我出來了。」
她忽然又哭了,「可是呢,我出來的時候,早就已經時隔多年,他已經是滿頭白髮的老翁,纏綿病榻見我第一眼的時候,竟然問:『你是哪個院子的丫鬟,怎麼長的這般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