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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兩情相悅(Z盟白銀+81)

  一行十七人的侍衛隊伍氣宇軒昂地進了東城別院。


  穆東恆匆匆行到前院,領頭的高大男子遞上身份腰牌:「未央宮侍衛孔東平長奉太后之命前來報到!」


  未央宮正是長公主宮中舊居,至今仍然保留。


  穆東恆接過腰牌看了看,打量眼前的男子。


  身形高大,面容肅正,年紀四旬有餘,一身黑衣雲靴,腰纏金邊黑帶。


  正是宮中一等侍衛裝束。


  「是你?」穆東恆認出了此人。


  二十年前雖只有一面之緣,但穆東恆記得,當時此人正是未央宮侍衛長。


  而後長公主出嫁雲州並不見此人,穆東恆差點將人給忘了。


  沒想到……竟還是未央宮侍衛長。


  男子面無表情,沒有應聲也沒有點頭。


  他是未央宮侍衛長,他的主子只有一人。


  「孔東平?」穆東恆念了一聲,再抬眼已有幾分冷淡,「可願改名?」


  「先考所賜。」孔東平神情不動。


  穆東恆眸中色冷了冷,將腰牌遞還:「既是太后之命,孔侍衛長當知分寸,若是違了規矩就莫怪穆某無情。」


  孔東平容色淡淡:「是。」


  立在一旁的方管家垂著腦袋,哪方都不敢多看。


  穆東恆大步流星而去。


  孔東平看向方管家。


  方管家忙不迭上前:「孔侍衛長這邊請。」


  ###

  穆清正同沈霓裳下棋。


  兩人原本都不會下棋,還是南下十萬大山在船上被凌飛教會的。


  後來又反被沈霓裳教成了五子棋。


  但此時兩人下的卻是正常的圍棋。


  下五子棋誰都下不過沈霓裳,但下圍棋,雖是同時學會,但十局裡頭,穆清總能贏個五六局,而且似乎還有越來越佔上風的趨勢。


  兩人才下了三局,穆清已經應了兩局了。


  穆清又落下一子,落子后便抬眼瞅著沈霓裳笑。


  沈霓裳認認真真來回看了好一會兒,搖首莞爾一笑:「我多半輸了。」


  穆清笑意朗朗,伸手觸了觸沈霓裳的手背:「冷不冷?可要加個火盆?」


  他有內力護身,故而是不用火盆的,但如今天氣一日冷過一日,圍棋子又是玉石製成入手冰涼,只怕沈霓裳凍到。


  「還好,你知道我,我不畏冷的。」沈霓裳又看了看棋路,抬眸笑道,「沒想到你下棋這樣有天分。」


  這句還真不是恭維。


  她雖學會不久,練習也不多,但她自認不會太差,但沒想到穆清比她進步更快。


  不得不承認,有些方面真的要講天分。


  「我也不知道,兵部魯老先生說兵路如棋路,我想著這話應該也能反過來,下棋的時候就把這些棋子兒當成兵士,這樣一想就好像下起來就容易多了。」穆清笑著指著方才那一子,又指向旁邊的一處空襠,「你寫給我的那三十六計也能用,這一子便是佯攻,算是聲東擊西,你只需在此處落子我便難以抉擇了。」


  沈霓裳低頭看去,思量片刻:「上屋抽梯?」


  穆清一笑點頭:「正是。」


  沈霓裳愣了愣,心中幾分驚異,驚異過後心中便湧起幾分驚喜,抬首起來正待說話,小扇子螞蚱般地跳了進來。


  「少爺,少爺,大消息!」


  兩人轉首望去。


  「太后把祥哥的爹派進府里了!十六個帶刀侍衛!加上祥哥的爹就十七個,少爺你還不知吧,祥哥的爹這些年一直掛在未央宮,祥哥也沒同咱們說過真是太不夠意思了,不知道祥哥知道不知道他爹來咱們府里當差了?要是不知道的話豈不是會嚇一跳!」小扇子嘿嘿笑著,按捺不住的興奮,幾個快步到了跟前,朝後頭瞄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連珠炮般的又道,「少爺沈姑娘你們知道祥哥的爹叫啥不?叫孔東平!哈哈……聽說方才將軍還問祥哥的爹能不能改名……」


  穆清和沈霓裳朝小扇子身後看了一眼,神情幾分古怪忍笑。


  小扇子察覺不對,僵硬地轉身看著門口的孔祥,呆了一瞬,打了哈哈兒陪笑:「……祥哥。」


  孔祥瞥了他一眼,走了進來。


  「你不知道吧?」沈霓裳看著孔祥笑了笑。


  「他不會同我說他的公務。」孔祥語氣平常。


  穆清笑過之後,忽地想起什麼,眼底頓時顯出些複雜嘆息:「若是不便,我可以想想法子。」


  「主子不必麻煩,無妨。」孔祥道。


  沈霓裳看了兩人一眼,兩人對話雖是簡單,但明顯兩人間有著某種秘密和默契,但孔祥顯然不想提及,沈霓裳也就不問。


  每個人都有秘密,只要不威脅傷害他人,都應該得到體諒。


  何況,即便是不問,她也許也能大致猜到些方向。


  這樣就更沒有尋根究底的必要了。


  數十年如一日的守候,本該獲得尊重。


  「有事?」穆清問孔祥。


  孔祥不是小扇子,一般無事是不會現身跟前的。


  孔詳遞過來三張帖子:「門房才送過來的。」


  穆清接過來一看,笑了笑,遞給沈霓裳:「懷志他們三個想上門來拜訪,不知道我這頭方便不方便,說若是不方便就約在外頭。」


  「他們三個先通了氣。」三人的措辭都一樣,顯然是事先已經聯絡好,沈霓裳笑著抬首,「你們早前見過?」


  「見過一回。」穆清點頭一笑,笑意真切幾分,「他們什麼都沒問,就大家喝了頓酒,敘了些舊。」


  流言不可能沒聽到,這三人都是世家子,更不用說寧瀚還是個包打聽的性子,這樣的情況下什麼都不說也不問只喝酒敘舊,說明三人至少還當穆清是朋友。


  憑几人之前的交情,能做到這般已是不錯。


  沈霓裳自然也聽出了穆清語聲中的愉悅,點了點頭:「你之前只約了他們三個?」


  穆清頷首。


  「那你運氣不錯。」沈霓裳失笑,又看著穆清加了一句,「眼光也不錯。」


  穆清有些不明白,目光詢問。


  沈霓裳卻不說了,只是笑笑:「反正是誇你。」


  穆清也不追問,轉頭看向孔祥:「回個帖讓他們來。」


  孔祥下去了,順便也將小扇子捂住嘴提了出去。


  小扇子在孔祥胳膊下張牙舞爪的掙扎,一個勁兒的朝穆清眼神求援,還是沒逃過被拎出去教訓的命運。


  「下午同我一起見見他們?」小扇子的掙扎聲漸漸遠去,穆清收回視線看向沈霓裳。


  沈霓裳一怔,隨即搖首:「不好,還是不了。」


  「他們不會胡言,寧瀚雖是愛說消息,但看在子洵的份上也不會亂說,你呆在家裡也悶,見見也無妨。」穆清勸說,「我看他們都是有分寸之人,你不用擔心太多。」


  「為何一定要見?」沈霓裳好笑。


  她雖是謹慎慣了的人,但不想見也並非這個原因,只是覺著沒有見的必要罷了。


  論武會的時候雖然見過,但話是沒說過,也談不上什麼交情。


  「霓裳,我們要成親了。」穆清看著沈霓裳認真道。


  沈霓裳頷首。


  「我們可能短期內還不能離開。」穆清目光溫柔。


  沈霓裳頓了下,點頭。


  說實話,雖然穆清同她說了兩回要同她一起離開,但她並未當真。


  不是不信穆清,而是現實種種,她清楚並非易事。


  莫說如今穆清肯定是要想法子將那玉面蜘蛛救出,便是沒有此事,莫說穆清,就是她自個兒也沒法說走就走。


  理想是一回事,現實卻是另一回事。


  世間多少人能如意隨行,真正自由自在?

  不超越底線,能在最大程度內保全自個兒想要得到的,已是不小的幸運。


  沈霓裳覺得自個兒有些明白司夫人當日說的話了。


  細想來,前世的她也算是受了最大縱容,不一樣受制於身體寸步難行么?

  想得到就要付出。


  可即便付出也未必能得到。


  人生原本沒有十全十美。


  可沈霓裳還是不明白這兩點同穆清要她見人有什麼關係,她幾分不解地望著穆清。


  穆清看著她不說話,俊面有些微紅,一雙桃花眼眸光柔柔執著。


  沈霓裳好似有些明白了:「長生,你是不是有什麼打算?」


  「年底之前我有把握能突破到五層中階,六月前突破心法六層我也有八九成把握。」穆清定定望著沈霓裳道。


  沈霓裳怔愣了下,若有思量抬眼:「你想參加七國演武?」


  「前日夜裡你同穆東恆說的話我都聽了,我明明不是穆家子也不是娘的孩子,陛下不可能一點不疑心,就連太后——」思及昨日太後知曉長公主發病後冷淡的態度,穆清頓了下,「陛下和太后能饒過穆東恆並非只因娘的緣故,他是雲州大將軍,牽一髮而動全身。而我,若非我之前參加過論武會,陛下恐怕也不會待我這般寬容……」


  「長生,你可是不高興?」沈霓裳輕聲問。


  沒有人喜歡被論斤兩的掂量價值,哪怕這種掂量並非出自惡意。


  「沒有不高興。」穆清深情望著沈霓裳,「其他人怎麼想我都不在意,我知道你不會這樣想。我喜歡習武,也喜歡比試,這些對我都不是難事,只要你一直陪著我,我就什麼都不怕。」


  穆清語聲柔柔,滿目灼熱,一霎不霎。


  沈霓裳耳垂微微發燙仍舊鎮定道:「你看出陛下的意思了?」


  穆清的目光落在沈霓裳那粉嫩發紅的小巧耳垂上,心口也跟著有些發熱,似乎還有些口乾,他不敢再多看,只揣著滿心的火熱歡喜點了下頭:「早前你就說過,陛下應是整軍之心,上回陛下讓我去兵部應該是有些思量。我不知陛下究竟想讓我作甚,但總歸是有想法。陛下還說讓我同人多多交往,也應該是有些意思。霓裳,我若是想去爭一爭,你反不反對?」


  沈霓裳一時沉默未語。


  她看了穆清一眼,依然未立時說話。


  反對么?

  好像沒什麼反對的理由。


  這次相見,她的感受更加清晰。


  穆清的成長出乎她的意料。


  無論是天賦還是其他方面。


  穆清甚至看出了隆武帝的心思,並且還為此開始打算。


  可是不反對么?


  沈霓裳有些遲疑。


  她是沒想過一定要離開,但她也沒想過要越陷越深。


  她相信穆清。


  穆清說六月之前能突破到心法六層有八九成的把握,但在她看來,穆清應該還是謙虛了。


  穆清從不在她跟前說這樣的話。


  既然說了,那便是十成把握。


  說八九成,按穆清的性子,不是藏私,而是有些不好意思。


  沈霓裳的腦子迅速轉開。


  穆清今年才參加了論武會。


  雖然其他人並不知曉穆清是二月才散功重修,但所有人都知曉他是六月前不久才突破到心法四層。若是穆清明年再取得七國演武的資格,也就是告訴所有人,他只用了一年的時間就突破了兩個大階。


  一年之內,從心法四層突破到六層……


  這樣的天賦,無論穆清在演武會取得何種成績,都足以驚駭世人。


  何況以穆清的資質和功法的特殊性,一旦參加也絕非墊底之列,若是這樣,就更出風頭了。


  隆武帝不會放過這樣的人才。


  哪個皇帝都不會。


  若是再讓隆武帝察覺穆清在軍事上的天賦,那就更不會。


  有些位置上去難,可一旦上去,下來更難。


  沈霓裳踟躕了。


  站得高固然有好處,但風光的同時也風險並存。


  「霓裳,你可是不喜歡?」看著沈霓裳久久不說話,穆清猶疑著問。


  沈霓裳回望穆清,腦海中浮現出論武會穆清同宋長安那一戰。


  穆清淵渟岳峙,橫刀而立,那一刻的穆清依然眉目如畫無人可及,但卻散發出無盡的氣勢光芒,幾乎照亮了整個演武場,讓所有人的心都無可抑制地跟著澎湃火熱起來。


  一個畫面閃過,又是另一個。


  穆清若蛟龍探海一般從天而降將對手擊落擂台……一瞬間安靜后,滿堂喝彩,幾欲掀頂!

  穆清長身玉立台側,玉面皎皎,笑得明朗而純粹……


  「沒有不喜歡。」沈霓裳抬眸,語聲柔柔點頭,「喜歡便去做罷。」


  穆清眼中迸發驚喜卻還有些不安:「霓裳你會陪著我么?」


  「難道我不陪你,你就不去?」沈霓裳抿唇莞爾,眼波明媚,笑意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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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七的話:感謝所有支持的親們,存稿對七七來說有點難……大概是隨性慣了性子也急,所以寫了就想發……成績不好確實很心累,真的累得舉步維艱,感覺進退兩難。當你一再的降低要求卻一再感覺遙不可及時,但你又不知自己還能做什麼時……的確會痛苦會不自信會愧對於大家付出。但七七也知道自己只能去面對,人生沒有一帆風順……其他的話不想多說,但求無愧於心,希望所有善良的書友都順順利利開開心心,七七也會儘力讓自己開心,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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