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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因緣際會(Z盟白銀+80)

  「你們應過前事一筆勾銷。」穆東恆不為所動,看著沈霓裳。


  「時移世易,誰又能說得清呢?」沈霓裳淺笑盈盈,「這一點,將軍不是深有體會么?」


  沈霓裳的言外之意太過明顯。


  穆清垂眸抿了抿唇。


  穆東恆的神色終於掛不住了,一下子冷了下來:「好厲的一張嘴!」


  沈霓裳淡笑注目,並不隨之動氣。


  穆清唇角微微翹起。


  穆東恆心中惱怒,但也知這個女子心中篤定從何而來,他本是心機深厚之人,含怒冷言了一句后也不再做無謂之舉,再說下去也是自尋無趣。


  穆東恆沉著臉瞥了默契含笑的兩人一眼,心中不快卻也有些疑惑。


  看穆清這般模樣又好似並非是他所想那般,但穆清為何早前又沒按他們商議所言行事呢?

  穆東恆在心中蹙了下眉,決定暫時按下此事,無論如何聯姻之事不能成,若是他此刻為一時之氣揭破此事從而生出波折卻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不屑歸不屑,但穆東恆也不得不承認,對面這個牙尖嘴利的女子同他以往見過的這個年紀的女子大是不同,尤其是此刻相對,看著那一雙幽幽靜靜的含笑杏眸,他竟生出些看不透的感覺。


  穆東恆垂了垂眼帘,情緒平復下來,抬眼看下穆清:「你還沒同她說?」


  事情已經進行開來,穆東恆決定不再耽誤時間,不想同對面女子交涉,直接尋了穆清說話。


  看出穆東恆的心思,沈霓裳唇邊笑意擴大些許,笑得不以為意。


  即便不能做什麼,讓穆東恆多一分如鯁在喉的不爽,心裡也是痛快。


  穆清忍住笑,沈霓裳同穆東恆之間並無直接仇怨,沈霓裳對穆東恆的所有看不順眼歸根結底也是因為他,這一點穆清自然知曉,這種被人維護的感覺很好,尤其是這個人還是沈霓裳,穆清心底幾分愉悅。


  「霓裳才到,還沒來得及說。」穆清接了穆東恆一句,笑了一下,不待穆東恆說話便轉頭看向沈霓裳:「正想同你說,將軍替咱們想了個法子,只是有些委屈——」


  委屈?


  一個商戶外室之女搶了簡王府郡主的婚事,還委屈?

  穆東恆臉黑了黑,忍住沒說話。


  沈霓裳餘光掃穆東恆一眼,面色不變的對穆清點了下頭。


  看穆清同穆東恆這般神色應是已經有了計劃,就不知是不是同她想的一樣。


  沈霓裳做出傾聽狀。


  穆清將穆東恆的計劃說了出來。


  沈霓裳眼底滑過一絲果然如此的瞭然,不動聲色地垂簾沉吟片刻,抬眼眸光柔和看穆清一眼:「我同長生兩心相悅,無甚好委屈的。我這邊沒有問題,不過你們如何篤定太后不會反對?」


  穆東恆心中一動,看沈霓裳:「你只怕太后反對?那陛下呢?你就不擔心陛下反對?」


  「陛下不會反對。」沈霓裳一眼就看出他心中所想,不過也懶得再刺他了,嘴癮過多了也沒什麼意思,又不傷筋動骨,「比起郡主,陛下應該更願意長生娶一個我這樣身份的女子。」


  沈霓裳也不賣關子,直接開門見山。


  穆東恆噎了噎。


  這,這女子也太不知羞恥了些!

  哪兒有把自個兒的親事掛在嘴上還說得這樣坦蕩無畏的!

  可正因這般不知羞恥的坦蕩無畏,反倒叫他接不上話來。


  穆東恆忍了口氣:「何出此言?」


  沈霓裳用一種『看你裝』的淡淡諷刺瞥向穆東恆:「大瀝兵力十分,三分在陛下手中,七分在世家。其中也包括將軍手中的二十萬雲州大軍,可即便包括將軍這兩成再加上北邊周家的十五萬兵力,也還有三四成的兵力分佈各大世家。可即便是陛下相信將軍同周家的忠心,但到底同如臂指使不同。長生並非穆家子,將軍同我們皆心知肚明,但天下人卻不知。好歹長生如今還掛著長公主之子的名頭,將軍若是陛下,難道會願意長生再同世家聯姻被世家拉過去?簡王府是外戚,米家是一等勢大的世家,兩者皆在陛下眼中——為君者防患於未然,娶我這麼一個什麼都沒有,長生就永遠都只是流著李家血脈的長公主之子。「


  沈霓裳沒有提穆家,穆東恆也沒提,因為大家都清楚,無論李家認不認穆清這個長公主之子的身份,穆清同穆家都絕不會再扯上關係。


  穆東恆面上無動,心中卻是巨震!


  用極其深邃的眸光深深看了沈霓裳一眼,穆東恆略過了這個話題:「太后那邊不會有問題,你娘已經讓人送了親筆書信去護國寺給見性大師。旁人的話太后不會聽,見性大師的話太后卻是會信的。就算不全信,但事關你娘安危,太后一定會存幾分顧忌。只要太后存了顧忌便是機會。」


  沈霓裳若有所思頷首:「見性大師?」


  「外祖母當年多年未孕,乃是去了護國寺齋戒九九八十一日後才得有孕,當時便是見性大師為太後主持的法事。而後太後有孕生下娘,也是見性大師為娘做的祈福法事。娘在宮中時,每年都會去護國寺住上一段時間。」穆清同沈霓裳解釋,又看了穆東恆一眼,「娘在宮中一直身體康健,太后認為是見性大師為娘祈得佛佑,故而對見性大師一直心存景仰。」


  穆東恆察覺了穆清這不自覺的一眼,垂了眼,抿緊唇不說話。


  沈霓裳明白過來。


  難怪穆東恆有這樣的底氣,這位見性大師確實很關鍵。


  她原本的想法中,最缺少也就是這麼一環。


  想到這裡,沈霓裳不禁有些曬然,她同穆東恆這樣的人,居然也有想到一處的時候,還真覺得有些諷刺。


  可不論諷刺不諷刺,到底如今殊途同歸,這個計劃卻是正正合適,正好解決各方面的麻煩也是目前她所想要達到的目的,那也就不去想那些無謂的東西了。


  真相大家都心知肚明,暫時的合作不過是各取所需,已經存在的東西,誰也改變不了。


  話說完了,穆東恆便走了。


  後面自然還有需要商議的東西,但目前還要等,再周密的計劃也存在變數,此刻多說無益。


  聽著穆東恆腳步聲遠去,穆清放柔了表情憐惜地看沈霓裳:「累不累?」


  沈霓裳抿唇搖了搖首:「我去洗漱,待會兒咱們再說話。」


  方才許多事語焉不詳,這會兒有了時間才好問問清楚。


  穆清語聲溫柔:「好。」


  ###

  護國寺乃是李氏國廟,並不在城外,而是位於王都之內皇宮西北的明山之上。


  中土七國,佛道相併,而大瀝李氏則是信奉佛教。


  護國寺最早是李氏家廟,而後李氏立國,護國寺也隨之水漲船高被尊為國廟。


  因有大瀝李氏皇族的供奉,故而平素並不接受外來香火。


  一年當中也只寥寥數日才廣開佛門,允四方香客入內朝拜。


  見性大師將書信合攏,望著眼前身形高大的肅容黑衣中年男子,沒有說正題卻是微微一笑:「孔侍衛長別來無恙?」


  黑衣男子不說話。


  見性大師笑了笑:「公主信任孔侍衛長一如往昔。」


  聽得「公主」二字,黑衣男子眸光才動了一絲,很快又恢復那副波瀾不興的平靜模樣:「一日為主,終生為主。公主信任屬下是屬下榮幸。」


  「這信的內容孔侍衛長可知曉?」見性大師問。


  黑衣男子搖首:「信是給大師的。」


  「公主可有信給孔侍衛長?」見性大師看他。


  黑衣男子沉默了下,點頭。


  「可能讓老衲一閱?」見性大師道。


  黑衣男子默不作聲。


  兩人雖多年未見,但原先便是熟識,見性大師自然也知曉對方這就是拒絕的意思。


  「好了,同公主說,老衲知曉了。」見性大師並不強求,只如是笑道。


  黑衣男子點頭,轉身而行。


  「孔侍衛長。」見性大師喚住他,待他停住轉身,見性大師微微而笑:「七苦之義孔侍衛長可還記得?」


  黑衣男子回望見性大師。


  「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前四不由己身,后三卻是自苦。二十年過去,不知孔侍衛長可有想明白?」


  見性大師兩條雪白長眉無風微動,臉上笑意溫和。


  「我不信佛。佛家說善惡有報,世上若真有佛,為何不能佑她?」黑衣男子直視見性大師,「我也不信大師。當年若非大師所言,我不會離她左右。」


  見性大師嘆口氣:「你待如何?」


  「守她、護她、敬她。」黑衣男子面容端方,神情平靜,「惟此而已。」


  見性大師不說話了。


  男子轉身大步而行。


  ###

  沈霓裳漏夜進入王都之事則被穆東恆壓了下來,王都如今實行宵禁,沈霓裳又是半夜而來,故而只需打點幾處,其他人便難以知曉。


  而別院之中如今也已被穆東恆掌控大半,便是方管家在穆東恆的敲打下也閉緊了嘴。


  當然也有方管家並不知此事具體為何也有關,沈霓裳跟著孔祥而來,並未暴露面貌身份,只是隱瞞這樣一個消息,於方管家而言也並非為難。


  太后也未有讓他事事上報。


  沈霓裳就這樣安頓在了穆清的院中。


  好在穆清本不喜下人伺候,院中除了孔詳小扇子兩人,其他下人皆不能隨意進入,故而沈霓裳入住之後,在外人眼中也看不出什麼異樣。


  昨日兩人說到半夜才睡,沈霓裳沐浴過後躺在床上聽穆清說話,穆清將這十日中發生的事都或詳或略的說了一遍,沈霓裳雖然都聽仔細了,但終究騎了一日的馬,最後還是困頓上來,穆清未有讓她再說話,只守在一旁,守著沈霓裳睡著了才離去。


  小扇子見得穆清唇邊笑意自然也心領神會,心下鬆了口氣之餘也暗暗替穆清高興。


  回房后穆清也未有休息,內力運轉行了幾個周天后便到雞鳴十分,又精神百倍地提著秋水刀在院中習練刀法。


  練了幾路后聽得沈霓裳房中動靜,穆清收刀走了過去。


  沈霓裳果然起了。


  「昨兒個睡得晚,怎不多睡會兒?」穆清道。


  沈霓裳笑看一眼,接過小扇子提來的熱水自個兒兌到銅盆中洗漱:「昨夜入宮請御醫必然驚動太后,後面的事兒還多,哪裡能貪睡,何況我現在覺著好多了,少睡一點不打緊。」


  「要不我讓方管家安排一個丫鬟過來伺候?」穆清道。


  「不必了。」沈霓裳搖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方管家到底同太後有淵源,不論他心向哪邊,少知曉些,於大家都有好處。再說我也呆不了幾日,不用這麼講究。」


  小扇子也機靈,忙道:「沈姑娘有事吩咐小的就是。」


  沈霓裳看著小扇子抿唇一笑點頭:「好。」


  三人正說著話,院門被人叩響了。


  小扇子去應門卻是采繁,采繁低聲說了一句后便悄無聲息地快步走了。


  小扇子回來低聲稟報:「采繁姐姐說公主讓少爺放心,在太後跟陛下跟前莫要出頭,一切交給將軍。」


  穆清有些不明白:「就說了這個?」


  小扇子點點頭。


  「采繁?」沈霓裳看向兩人。


  「采繁同素衣是別院的侍女,都是方嬤嬤原先挑的,原本是伺候少爺的一等侍女,後來調給了長公主。」小扇子解釋了下,又追加了一句,「不過前幾日太后又賜了四個一等侍女給公主,不過公主還是把采繁素衣留在身邊。」


  「公主很信任這兩人?」沈霓裳問。


  穆清少有關注這些侍女,還不及小扇子了解得多,至少素衣采繁的名字他是叫不出的,只記得模樣。


  「娘醒來后一直是這兩人近身伺候。」穆清回道。


  沈霓裳若有思量。


  采繁傳的話聽起來似乎無異,但似乎又有些別的意味在其中。


  「按理本該要給公主請個安才對的。」沈霓裳笑著說了一句。


  於情於理也該拜見一下,但目前這個情勢局面加上長公主身邊這幾個太后賜下的大侍女,沈霓裳卻是不好露面了。


  雖是太后賜給長公主的人,但這才短短几日,即便長公主再有本事也不能在這樣短的時間裡將人收服。


  天還未完全大亮,穆清沐浴換了身衣裳去了長公主院中。


  穆東恆一夜未睡。


  連夜請來御醫如同多日之前長公主未醒那時一般也同樣看不出問題,急了滿身汗,好在穆東恆雖是面沉如水但也未說什麼難聽話。


  御醫回了太醫院查閱典籍,侍女們守在外間,穆東恆則靜靜在長公主床邊守了一宿。


  直到穆清來了,穆東恆才遣了人去兵部告假,下去沐浴更衣。


  侍女們就守在簾外,穆清也就同穆東恆一樣靜靜在床候著,床上的長公主胸口微微起伏,面容沉靜婉約,一動不動,同之前真正沉睡時幾乎一般無二。


  若非早就得知,穆清心中當真會生出驚惶。


  穆清眼底幾分慚愧,如同這些年無數次相同的動作,伸手在被中握住長公主的手,長公主面上沉靜無動卻在穆清握住手之後,輕輕收了下手指,反握了穆清的手一下。


  穆清隨即一怔,很快,眼底浮現出一絲明朗笑意。


  在他還是垂髫稚子時,那時長公主清醒的時候多些,即便沉睡也沒有後來那樣深沉,那時,他也會偷偷伸手去握長公主的手,長公主若是醒來便會偷偷回握,如同此刻一般。


  而後他便會驚喜叫出聲,長公主則睜開眼,麗顏如花,同樣是笑容滿臉。


  這是屬於母子兩人獨有的遊戲。


  久遠的美好隨著默契的動作瞬間記憶回籠,雖不能說話,但脈脈溫情卻霎時充滿心懷。


  一室之中,溫馨涌動。


  穆東恆走了進來,見得穆清唇邊的笑意,腳步微微一頓,沉聲道:「太後來了,隨我出去接駕。」


  穆清驀地一驚,轉首過來。


  穆東恆看他一眼,轉身朝外走。


  長公主在被中又握了握穆清的手,穆清垂了下眼,放緩了聲音:「娘,我先出去接外祖母。」


  別院中門大開,方嬤嬤扶著太後下了馬車。


  太后冷冷掃穆東恆一眼,視線落在穆清臉上:「你娘呢?」


  方嬤嬤退開位置,朝穆清遞了個顏色。


  穆清會意,上前扶住太后輕聲:「在屋裡,我帶外祖母去。」


  一行人很快到了長公主院中。


  太后在門前頓了下,邁步進去。


  除了扶著太后的穆清,就只穆東恆同方嬤嬤緊跟其後,其餘人等鴉雀無聲的候在院中。


  長樂無憂四人在廊下躬身朝太後行禮。


  「公主受不得驚擾,太後娘娘莫要動氣。」在太後進門前頓住那一刻,方嬤嬤上前半步低聲道。


  太后雖未說話,但冷凝的面色也緩和了一分。


  走到內間門口,太后鬆開穆清的手,拄著拐杖慢慢朝床邊一步步行去。


  穆清垂眼想了下,跟上去輕聲道:「御醫道娘的脈象並無異,臟腑也未有變化,外祖母莫要著急,御醫已經在翻查舊案,興許很快就有法子。」


  「很快?」太后沉了口氣,語氣平復了些,「那些個酒囊飯袋若真有本事的話,哀家的茹香也不會睡了這麼十幾年!」


  太后說話間沒有看任何人,包括床上的長公主,只眸光微微垂落地面。


  方嬤嬤瞟了穆東恆一眼。


  穆東恆垂眸斂目站在門帘內,好似沒聽出太后話中之話一般。


  「太后——」方嬤嬤喚了一聲。


  「都給哀家出去!」


  太后冷聲。


  方嬤嬤同穆清最先退出,穆東恆站在門前未動。


  太后冷冷看著他:「穆將軍這是要哀家下懿旨才肯出去么?」


  穆東恆緩步上前,太后拄著拐杖紋風不動,冷眼瞥看。


  穆東恆走到太後身前兩步,單腿跪下,緊接著另一條腿也跟著跪下,太后眼中異樣閃過,卻未出聲。


  穆東恆雙膝落地,先行了三個叩首大禮,而後恭聲:「東恆向太後娘娘請罪。」


  「穆將軍何罪之有?」太后語聲淡淡。


  「過往種種皆是東恆一人之罪,還請太后再信東恆一次。」穆東恆沉聲一字一頓,「從今往後,東恆定事事以公主為重,絕不再有半分疏忽錯漏。今生今世,若有再負,神鬼棄之。」


  太后眸光幾閃,定定望著穆東恆。


  「無論茹香此後如何,哀家不會再讓茹香回雲州。」太后道。


  「東恆也是此意,王都乃龍脈之地有祖宗保佑更適宜茹香養身。」穆東恆道。


  太后深深看他一眼,沒再說話,轉身朝床邊走去。


  穆東恆也沒再多言,只退到了門帘之外站著。


  太后在長公主床邊坐下,紅了眼圈卻沒落淚,也沒有伸手去觸碰,盞茶時分后,太後起身走到外間。


  「去護國寺。」太后看向穆清,「長生同哀家一起去。」


  穆清看向穆東恆。


  穆東恆神色平靜。


  太后帶著穆清徑直朝護國寺而去,穆東恆也坐上馬車跟在了後頭。


  穆清撩開車窗帘看了眼,太后闔目養神,沒有出聲。


  到了護國寺門前,見性大師率著一干僧眾已經迎在門前。


  一番見禮后,太后領著穆清先進殿中進香叩拜,穆東恆也默默跟隨。


  方嬤嬤跟在後頭,不時朝穆東恆打量幾眼。


  行完禮節后,一行人進了待客禪房。


  太后深深朝見性大師施禮:「哀家知曉大師早已說過不再主持法事,但如今還請大師看在往日情分上,再為哀家破例一回。」


  見性大師不再主持法事?

  穆清朝穆東恆看去,穆東恆顯然也不知情,只方嬤嬤朝穆清微微搖首,示意他莫要開口詢問。


  「太後娘娘,強求非福。」見性大師輕輕嘆息。


  太后怔了怔,早前見了長公主都未曾落淚,這一刻卻落下了淚:「大師,當真不能破例一次么?」


  「世間萬物皆有緣法。救人的非佛,而是佛法。」見性大師看著太后,視線掃過太後身后的穆清穆東恆二人,「佛法在於心,佛便在心。前緣舊事,因緣際會,皆逃不過一個緣字。太后何不放寬心,且待天意。」


  太后默默垂淚,神情中卻有倔強流露。


  「若是不做法事,可還有別的法子?」穆東恆忽地出聲,「大師言道因緣際會,是否另有他意?」


  太后驀地抬首。


  見性大師長眉飄動些許,看了穆東恆一眼卻是未有說話。


  「大師可是有話?」太后眼底幾分急色,「茹香脈象如常,御醫也遍查不出,哀家實在無法,大師若有交待,哀家無有不從。」


  「請太後娘娘將公主八字命帖供於佛前,明日之內,老衲再遣人拜見太后。」見性大師說罷便起身。


  一行人出了護國寺。


  太后沒有多言,進了宮門后將馬車留給穆清便回了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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