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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士為知己(月票60+)

  一面說著,張少寒心中也有些感概,比起其他人,少則數日,多則數月,才能同赤血馬熟稔進而達到可以認主的地步,而沈霓裳穆清兩人竟然只花了半日不到,就得到赤血馬的認可。


  而且,還是兩匹這樣靈性十足的馬。


  在兩人的催促下,沈霓裳遲疑須臾后,還是接過了匕首,用匕首尖刺了一滴指尖血出來,不待沈霓裳把手放低,白馬就伸著脖子用舌尖將血滴舔走,尾巴還愉悅輕輕地擺了兩下。


  取出鐵片,又喝了葯后,興許是知道自己白馬被救了,興許是身體舒服了許多,白馬不再是一副對什麼都懶懶無謂的模樣,看起來主動和鮮活了許多。


  墨雷看妹妹也認了主,又伸長脖子跨過欄杆來討親昵,這回白馬卻沒理它,轉過身子,一尾巴,甩了它一臉。墨雷打了個噴鼻兒,連著退了好幾步,濕漉漉的眼睛還是討好的看著白馬的方向,半絲生氣的模樣都沒。


  穆清拍了拍它的脖頸以示嘉許,很是認真地點頭:「對了,是男人就得大氣些。我同你說啊……」


  墨雷似聽懂一般,歡快地搖了搖尾巴。


  一人一馬在那兒聊開了。


  張少寒同沈霓裳對看一眼,眼中皆笑意起。


  「霓裳,我打算明日就先回雲州一趟。」張少寒走近柵欄位置,同沈霓裳道,「眼下鋪子已經入手,裝潢上也不需要太多變化,按雲州和蕹城一般的改就是,原先的裝潢圖紙我也帶了。這銀樓要盤點兩日才能交付,我正好回去一趟,把人手帶過來。我騎馬來回,最多四五日就可。」


  如意銀樓要盤點要過幾日才能交付的事,沈霓裳也是知道的,聽張少寒這樣一說,她雖然覺得這樣的安排不耽誤,但也覺著張少寒似乎把自己逼得太緊了些。


  銀子是要賺,但如今不忘居的局面很好,前景也可期待,完全沒必要這樣爭分奪秒,把自己弄得太累。他們五月三十齣發,六月初一抵達王都,今日才六月初四,這幾日事情一樁一樁,他們甚至沒好好歇口氣,連王都都沒能好好轉上一轉。


  「其實也不著急。」沈霓裳沉吟著道,「鋪子要開業也不急在這一日兩日,先歇兩日吧。正好等明日競了馬,反正是騎馬,赤血總比別的馬要好些吧。」


  張少寒笑了起來,他明白沈霓裳的意思卻搖了搖首,笑道:「不成的。即便明日買下七號,但赤血馬認主也非一時半刻,」見沈霓裳目露不解,他看了看兩匹馬,莞爾笑著,「似你們倆這樣順當立時就能認主的,是極少數。赤血馬脾性高傲,少不得要花些時日才能熟稔起來。」


  「就算如此,也沒必要這樣急。」沈霓裳看著他,見穆清也走過來,她誠懇道,「銀子要賺,不過日子還長,真不必急於一時。少寒,真的沒有必要那樣急,可以讓自己稍稍放鬆些。」


  她雖從未說過,但很多事情卻是看在眼中的。


  自三月二十三雲州不忘居開業起,張少寒恐怕一日都未曾歇過,兩家鋪子人手的挑選培養,鋪子的裝潢,貨物的調配,乃至鋪子的經營搭理賬目的管理,還要兼顧同他們幾個股東之間的交流,即便未曾親眼時時得見,她也能想到其中的辛勞。


  穆清看著兩人說話,沈霓裳原本以為他會幫著自己勸說張少寒,但穆清看了一眼后,卻什麼都沒說。


  「霓裳,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若真是累了,我自己會歇息,不過眼下確實不累。王都的鋪子是一樁,我回去也不單隻為安排這個。」張少寒頓了下,「我那邊早前挑出來的人手只夠三家鋪子所用,其他的可以隨時安排,只這人手必須得挑那本份能幹且身家清白的,我須得早些回去做些準備,再挑些人手備用。」


  沈霓裳怔了下,看著他想猜測他說這話的意思,看了半晌卻得出確認,最後她直接問:「是不是凌飛同你說了什麼?」


  在生意上,張少寒總是走先一步,想得十分周全。來王都前,她就知道張少寒手裡還有一批人手,正好夠一家新店使用。也就是說即便王都的鋪子拿下來,他們也不愁沒有人手。而張少寒卻如此心急要挑選培養新的人手,甚至聽他的口氣,對這批新的人手還有些額外的重視和要求,唯一的原因應該是凌飛同他私下裡說了什麼。


  沈霓裳想起了凌飛提到過的酈城分店計劃。


  那一次她同凌飛雖未把話直接挑明,但其實不僅她和凌飛心知肚明,後來包括穆清也知道,那就是凌飛對酈城分店存了一些利用之心。


  凌飛具體是何種打算她不知道,或許是打探情報,或許是別的,總歸不是單純的想賺銀子。


  張少寒看明白了沈霓裳眼中的隱憂,一瞬間明白,沒有說其他只暖意融融地笑了笑:「無事,霓裳不必擔憂。」


  張少寒早就有所猜疑,但沈霓裳早前什麼都沒說,還是前兩日凌飛特意尋他過去把話說開,他才知道沈霓裳那日問他的那句「理想」出於何意。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沈霓裳已經為他著想了這樣多。


  說實話,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被一個女子暗地裡維護,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站在他的角度保護他,凌飛當著穆清的面將話挑開,那一刻,除了震驚之外,他心裡隨之湧上的是一種莫名的動容和暖意。


  不忘居的生意一直是他在打理和出面,沈霓裳其實一直隱於幕後,所以即便是酈城開了分店,真正出頭露面的也只有他,就連他手下的幾個掌柜和店裡的夥計都不知道不忘居背後真正的東家是何人,即便有風險,其實大部分都在他身上。


  凌飛是替陛下辦事的,這一點不用說,他,乃至沈霓裳,都是心如明鏡。


  替皇家辦事雖有風險但好處也是有的,就算萬一出了事,凌飛想必也能替她要到補償,再退一步說,就算要不到明面上的補償,能在一國之君跟前掛上號,好處也是不必言說的。


  以沈霓裳的聰明,不至於想不到後面這些可能的局面。


  可是她卻寧可得罪凌飛,只因為她不確定,他想要的是怎樣一種生活。


  所以她才在那日問他,問他的「理想」,她不願意為難他,搶在他之前,將話同凌飛挑明。而她這樣做,凌飛要麼放棄這個想法,要麼必須先要給他一個保障。


  年少時,他確實有過出人頭地的想法,身為男子,誰能沒有過建功立業的想頭,可隨著閱歷的增加,這種念頭漸漸淡化,而後接手家業,他發現自己最喜歡的其實還是做生意。


  做一個生意人,生活不會有大風險,有相對的自由度,只要足夠努力就能有收穫,做一個富家翁,為張家傳宗接代。


  當然,也不是絕對的隨心所欲,但世上誰又能完全的隨心所欲呢?


  凌飛也給了他選擇的機會。


  但最後,他還是選擇了接受。


  想到這裡,張少寒眼中笑意愈發柔和,他同沈霓裳解釋道:「你放心,子洵都同我說了,是我自己答應的。你不用擔心,此事眼下還未有定論,他也只是有這麼個初步的想法而已。我回去也是略做些準備,最後如何,還要看後面如何說。」


  張少寒的話說得隱晦,但沈霓裳知道他的意思,此事眼下只是凌飛的一個設想,能不能用,如何用,最後還得看宮中那位的意思。


  「霓裳,你也知道的。我也曾有過那樣的『理想』。」最後,張少寒帶著幾分笑意說道。


  看著眼帶笑意的張少寒,沈霓裳有些不確定。


  她確實是試探過張少寒的想法,但從那次的談話看,張少寒似乎對現狀很是安然。


  沈霓裳沒有說話。


  張少寒轉頭看穆清,問:「對了,你之前問凌飛應了郡主何事——是出了什麼事兒么?」


  「他說晚上再說。」穆清一直看著兩人說話,此際被問到才出聲說話,「今日在宮裡,他同郡主說,郡主提的事兒他應下了,就說了這句,具體如何,我也不知,等下回去再問問他。」


  張少寒頷首想了想,含蓄道:「應是同兩家現在在議的事兒有關……那位郡主恐怕不大好應付。」


  想起幾次同簡蕙心的相遇,沈霓裳不由點了點頭,深有同感。


  「郡主找子洵能有何事?」穆清有些奇怪,「子洵說他們原先並無多少往來,話都沒說過,她尋子洵做什麼?」


  「回去再說吧。」沈霓裳也想不出那位郡主是何想法,不過凌飛既然說了晚上再說,就應該是要同他們商議的意思,看了下漸晚的天色,她道了句。


  「霓裳,你還沒給墨雷的妹子取名兒呢。」穆清向來心大,也沒覺得是多大件事兒,一轉頭看見偎依在沈霓裳身後的白馬,又想起道。


  沈霓裳轉首看了眼,白馬又蹭蹭她:「取名么……就叫小白吧。」


  這一下,連張少寒也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不好么?」沈霓裳問,她自己倒覺得挺好,朗朗上口又好記。


  「不如叫雪風吧。」穆清道。


  沈霓裳倒是無所謂,看了眼張少寒,張少寒咳嗽下,道:「雪風不錯。」


  「雪風也行。」沈霓裳可有可無,摸著白馬問:「叫雪風你喜歡么?」


  白馬揚首舔了下她的掌心,尾巴輕快甩起,看起來很愉悅的模樣。


  沈霓裳笑起來,溫柔道:「喜歡啊,那就叫雪風。不過你得聽話,我不在的時候,也要好好喝葯吃東西,知道么?」


  穆清也同墨雷交待了幾句,三人一道離開。


  到了路口分開,沈霓裳同二丫一路走。


  「小姐。」二丫偏首。


  「怎麼了?」沈霓裳笑看她。


  「那個羅太醫有些不對。」二丫四下環視,小聲道,「他有古怪。」


  雖然具體說不出來,但她就覺著有些不對,先前沈霓裳取鐵片的時候,那個羅太醫眼神有些奇怪。


  沈霓裳怔了怔,遂抿唇,摸了下二丫的頭:「嗯,我知道。」


  沈霓裳一副瞭然有數的樣子,二丫也不多問,想了想:「他是好人么?」


  二丫有些不確定,故而,也不放心。


  「眼下看來應該不壞。」沈霓裳道。


  二丫點點頭,沈霓裳這樣說,應該就有分寸,她也能放下心來。


  想著夜裡還有計劃,沈霓裳回院子沐浴換了身衣裳就去了凌飛的院子,他們這幾日用膳都在花廳里。


  席間,沒等他們問,凌飛就主動將事情說了一遍。


  桌上靜了片刻。


  張少寒看了眼凌飛,語氣有些謹慎:「此事恐怕不那麼簡單。」


  「這事兒米家為何不自個兒去查?」穆清雖是沒想太多,卻是一句抓住了關鍵還不自知,說出這一句后,見張少寒沈霓裳都在看他,他愣了下,「我說錯了么?」


  沈霓裳沒出聲,張少寒看著穆清笑了下,又看向凌飛。


  凌飛的臉色不好看:「米家要麼是沒查出來,要麼是不想將此事擺在明面。」


  「既是這般,那她為何要插手此事?」穆清又問,「總有個緣由才對。」


  凌飛將象牙箸一放,冷笑連連:「米君行兩兒一女,如今第三代只她一人,兩個兒子眼下都後繼無人。她如今尚且可以靠外祖和兩個舅舅,但若是米自維米自勉一直無子,日後的米家大權必定旁落。簡王府世子膝下的幾個兒子都不是世子妃所出,同她也不算親近。這女人心思不淺,失掉米家這座靠山於她可不是件好事。我不知她是否還有其他算計,可想借我手查清此事之意,定然是有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穆清蹙起眉頭。


  他心裡其實覺著凌飛答應此事太過草率,就算是他也知道子嗣一事關乎后宅隱私,外人插手不是件好事。但凌飛既然應下了,作為兄弟,他也只能站在他這一邊,與其質疑決定,還不如想想能有什麼法子解決,盡量讓凌飛規避風險。


  凌飛其實已經開始了行動。


  昨日送走沈霓裳三人,同寧氏那番談話之後,他就已經派出人手出去查探消息。


  如今,他手裡已經掌握了些情況。


  「我查了米家這幾十年的一些事,很是有趣。」凌飛笑得有些意味深長,「這米家……恐怕是得罪了一個了不得的仇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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