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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巧手開鎖

  賽戈朗沒有再看她,轉過身拿起用過的工具到一旁清洗。


  這時,花尋站在門外敲了敲門框:「外面庫房的鎖打不開了。」


  沈霓裳走出去:「怎麼回事?」


  「早前用的三簧鎖,前幾日大安覺著不踏實,昨日換了一把十二簧鎖,方才他們去點存,發現鎖打不開了。」花尋道。


  「怎麼突然想起換鎖?」沈霓裳奇怪。


  「他知道我要告假,前幾日鋪子開業,他去瞧了眼,回來就說要換鎖。」花尋眼底也帶了些怪異笑意,「前兩日沒換鎖,他一晚上要起來好幾回去前面查看。」


  看花尋這樣笑,沈霓裳哪裡還能不明白,無奈笑了笑:「你也別笑話大安,人家這叫謹小慎微,總歸是有責任心,也不是什麼壞事。」


  花尋看沈霓裳一眼,沖她身後提聲喊道:「在誇你呢,就別躲了。」


  沈霓裳轉身,大安也轉身過來,應該是方才進來正聽見花尋在糗他,有些不好意思,就轉身走了,沒想到沈霓裳還誇了他,又被花尋喊住。


  大安憨厚的臉上露出一絲窘然,似乎有些不自在,玉春在一旁捂住嘴偷笑,大安更不自在了,指指外面,比劃了下,意思是他去看看那鎖。


  沈霓裳點頭,玉春也好奇,跟著一道出去了。


  不多時,玉春回來了:「小姐,打不開呢。」


  沈霓裳蹙了蹙眉,確實有些麻煩,庫房不但要放材料還要取用材料,放香料的庫房不但位置朝向有講究。同香窖一樣,牆壁地面都要經過處理,這麼多材料也不能隨意放置。


  「砸開吧,過幾日讓商子路尋個穩妥的人再來換門。」思量了下,沈霓裳只能這般處置。


  「不用砸。」


  玉春正準備領命而出,容蘇的聲音響起。


  沈霓裳回頭一看,容蘇站在門口,賽戈朗也跟著出來了。


  沈霓裳露出不解,容蘇噙笑看了賽戈朗一眼,賽戈朗朝玉春走去,示意她前面帶路。


  花尋本抱臂靠在柱子上,此刻也放下胳膊走了出來:「我先出去看著。」


  這話的意思,是他先出去清場,免得被人看見賽戈朗。


  沈霓裳見容蘇沒有解釋的意思,想了想,也跟著一道出去了。


  走到外面的庫房門口,大安還在試圖上下擰動鎖匙,但鎖匙好似卡在了鎖眼裡,動彈不得。


  大安頭上汗都出來了。


  賽戈朗走過去,拍了下他的胳膊,大安愣了下,讓開來,賽戈朗把鎖匙抽出來,湊近看了下鎖眼,然後把鎖匙塞進去,彎腰側首用耳朵貼著銅鎖,手微微的轉動了下鎖匙,似乎在聽聲音。


  玉春拉拉沈霓裳的袖子,小聲問:「小姐,他能開么?」


  「興許能吧。」沈霓裳看了眼容蘇。


  賽戈朗站起身比劃了下,沈霓裳沒看明白,大安卻好像懂了,用手比了個動作,賽戈朗點點頭。


  大安很快去尋了一截鐵絲過來,鐵絲有些細,賽戈朗用手也不知怎麼弄,很快就弄成三根絞在一起,又將前面留出的一截掰成一個小小的鉤狀,下一刻,他俯首再度貼近銅鎖,將鐵絲捅進去,只聽的接連十二聲好似什麼開關被打開的細小聲響,銅鎖「叭」地就打開了。


  「真厲害——」玉春驚奇的望著,發出驚嘆。


  這十二簧鎖顧名思義,有十二個簧片,不僅價格比一般的三簧鎖要高出許多,防盜功能也是一等一的。


  可在賽戈朗的手裡,好似一件玩具一般。


  賽戈朗取下銅鎖端詳了一番,朝容蘇看了眼,拿著鎖走了。


  沈霓裳問容蘇:「他做什麼?」


  賽戈朗的行為似乎在容蘇意料之中,容蘇笑了笑:「他說他能修好。」


  「容先生,他怎麼這麼厲害?若是做大盜,不是啥門都擋不住他?」玉春好奇。


  「這話可不能讓他聽見。」容蘇噙笑微微。


  玉春「嘻嘻」笑:「我說著玩的。」


  幾人回了後面的院子。


  沈霓裳若有所思:「容大哥,莫非鬼人族的手都這麼靈巧?」


  容蘇看了下賽戈朗的房間:「鬼人確實機巧,不過,不單是手靈活。」


  「不單是手靈活?那他們有何特殊之處?」沈霓裳問。


  容蘇含笑搖首,意有所指的道:「我應了他不說的,你同他好生相處,他自然會告訴你。我能說的是,鬼人族確有十分厲害之處。他若不是自斷其舌,加上沒人知曉他會寫字,王都那些上士族是絕不會放過他的。」


  沈霓裳若有所悟,問:「不是所有的邊民都會寫字?」


  「能寫邊文的都不多,何況是中土文字。」容蘇搖首道。


  「那賽戈朗的身份不低?」沈霓裳很快反應過來,「是鬼人族裡的貴族?」


  容蘇點點頭。


  「那他怎麼跑到中土來了?」沈霓裳奇怪。


  「他沒說,不過應當是有不得不為之事吧。」容蘇回道。


  應當也是,沈霓裳看了眼賽戈朗的房間后,同容蘇告辭。


  ###

  轉瞬十日過去。


  沈霓裳在府中日子過得平靜而規律。


  每日制制香,督促三個丫頭習武,沒事兒就去司夫人院里坐坐,偶爾收信回信。


  一切都十分順利。


  玉春的心法突破了二層,整整樂了好幾日,小翠看得十分羨慕,二丫則愈發埋頭勤奮。早前買來了藥材,玉春只堅持了三日就堅持不下去,二丫卻日日不落。


  玉春突破二層后嘗到了甜頭,再聽沈霓裳說二丫最多一月內就能突破二層,玉春咬著牙又開始接著泡。


  每日疼得呲牙咧嘴,泡完了葯浴出來,連爬出浴桶的力氣都沒了。


  沈霓裳看她實在受不了,將藥方增減了幾味,重新抓了方子回來后,玉春覺得好受了許多。


  沈霓裳同小翠道:「你的經絡太細,骨骼輕巧,葯浴一是受不住,二是效果不大。」


  小翠乖巧點頭:「小姐,奴婢明白。」


  這日,沈霓裳又收到商子路的來信。


  信上說,他同凌飛親自去蕹城莊子里問過,秀姿同長公主院里的兩個丫鬟交好,孫東除了穆清院子里的下人,平素就只同外院管花木的二管事於光交好。凌飛派人去查了,那兩個丫鬟並無異樣處,只是那於光十日前馬上風死在了紅杏街的妓院里。商子路還說,凌飛說於光此人大為可疑,如今突然死了,就更可疑了。


  沈霓裳燒掉信,坐在桌前深思。


  竟然死了?


  還是馬上風!

  這於光當日指證穆清出府,一個多月前的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在她看來就頗為可疑,但當時穆東恆態度強橫,那種情況下,別說以她的身份,就是凌飛也不好說什麼。


  想到這裡,她又想起了這個於管事當時同穆東恆的那一眼對視,雖只是一瞬間,但她當時就覺得有些怪異。


  難道這兩人之間,還有什麼隱秘?

  可看那日穆東恆的表現,除了對穆清太不手下留情之外,好似也並無可疑。


  可惜如今人已經死了,就算有線索只怕也很難在留下。


  眼前浮現出穆清那張討好的笑臉,沈霓裳不自覺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誰同他有這麼大的仇,竟然藏得這樣深!

  容蘇……


  穆清……


  還有司夫人……


  沈霓裳長長嘆息,身邊也就這麼幾個人,怎麼好像個個都藏了不小的秘密。


  不僅是容蘇的身份,還有他同穆清的關係,按理兩人歲數相差一倍,不該有什麼交集才對。若說上輩人,從容蘇提起穆東恆的口氣來看,兩人也不像有交情,難道是長公主?


  也不對啊,長公主那樣的身份,又是嫁到雲州來的,長公主應當是二十年前嫁過來的,容蘇在雲州好似才十六七年。


  若是相識,穆東恆不可能不知道。


  也沒有理由相識。


  最關鍵的是,從容蘇的態度看,也不像是認識長公主的。


  容蘇的「夙願」究竟是什麼?

  還有容蘇的身份,如果真如她所猜測,那容蘇又怎能同穆清扯上干係?

  從穆清的態度看,好似也看不出知道什麼的樣子。


  旁人她還不能肯定,但穆清她還是拿得穩的。


  如果真有什麼重大的秘密,穆清上一世知曉,如今不可能一點端倪不露。


  「小姐,你在嘆氣什麼?」玉春走進來,就見沈霓裳嘆氣。


  沈霓裳看著玉春眨巴眼好奇的俏模樣,抿嘴笑道:「還好,你是個簡單的。」


  玉春茫然不解。


  沈霓裳莞爾輕笑。


  ###

  大將軍府中。


  穆清正在換衣裳,小扇子拿著玉容膏在一旁喋喋不休:「少爺,這葯可花了大價錢——」


  穆清轉過身,不理他。


  小扇子繞到他正面:「少爺你就抹點吧,扈嬤嬤說了,抹了這葯不留疤。你看你屁股大腿上好些疤了,要是以後娶了媳婦,人家還不得嫌棄你?」


  穆清的手頓住:「很難看么?」


  小扇子一看有戲,搗頭如蒜:「難看,全是一條一條的印子,還有疤呢,要是個膽小的,准得嚇住。再說就算不膽小,看著也膈應吧。」


  穆清走到床邊脫衣趴下:「那你快點,我還出去那。」


  正抹著葯,腳步聲傳來,孔祥的聲音響起:「將軍。」


  穆清趕緊揮退小扇子,七手八腳的把褲子提起來,穆東恆就走了進來。


  「在上藥?」穆東恆問。


  穆清點點頭:「爹。」


  穆東恆皺了下眉:「傷還沒好?」


  穆清扭捏了下,還是答了:「好得差不多了,正在抹去疤的葯。」頓了下,偷覷了穆東恆一眼,發現臉色並不難看,才大著膽子解釋,「有些難看,扈嬤嬤讓我抹些。」


  穆東恆「唔」了聲,倒也沒說別的:「你同恩侯府是怎麼回事?那凌少爺同商少爺,你們何時識得的?」


  穆清心裡一震,還沒說話,小扇子接話道:「回將軍,少爺是在擂館遇見凌少爺他們的,後來——」


  「我問你了么?」穆東恆看著小扇子冷聲打斷。


  小扇子一噤,不敢再說話,只偷偷看了穆清一眼。


  「爹,孩兒是在擂館,在擂館識得凌飛的。」穆清趕忙接上,說了這句后,後面也順暢了,「就是同他們打了一場擂,然後就識得了。」


  「打擂?」穆東恆打量他,「贏了還是輸了?」


  穆清頭一回在穆東恆面前撒謊,嘴上雖然還順溜,但緊張得臉都紅了:「輸了。」


  「還算老實。」穆東恆奇異的沒有生氣,只語聲里略帶諷刺,「商家那個心法早就到了五層,凌飛應是不比他差,你同人家打擂,不是找輸是什麼?」


  穆東恆沒有懷疑,見穆清紅臉,只當他是不好意思。


  穆清心裡鬆了口氣,恭恭敬敬帶了幾分討好的道:「孩兒也是想著大家年紀相當,興許能討教一二。後來一來二去的,大家也就熟了些,也一同喝過幾回茶。」


  「那兩日晚上,你去了何處?」穆東恆看著他。


  穆清心裡一慌:「沒,沒去哪兒……」


  「沒去哪兒你慌什麼?」穆東恆目光懷疑。


  穆清愈發緊張,忽地靈光一閃,他竭力鎮定下來,低下頭道:「是凌飛同商子路帶孩兒出去喝酒了。」


  穆東恆不說話,穆清手心都出汗了才聽得穆東恆的聲音:「喝花酒?」


  穆清聞言心裡一呆,還沒等他回話,穆東恆驀地冷聲問:「可有破身?」


  穆清忙不迭搖首。


  「真是長進了,竟然連喝花酒也學會了。」穆東恆冷哼一聲,「他們二人定是沒亂來吧?」


  「沒有,就喝酒,別的都沒幹。孩兒沒有,他們也沒有。」穆清說完又加了句,「我們坐了會兒就走了,後來凌飛有令牌可以出城,我們就去了商子路母親的陪嫁莊子上。」


  「日後少同他們來往,帶你去樓子,只怕是誘你沉迷女色,你如今同他們二人本就相差甚遠,若無童子之身,此生都別想在武道上有所進益!」穆東恆神色嚴厲,「可聽明白了?」


  穆清點頭,囁囁問:「爹,我們穆家的內功心法同凌家的相比如何?」


  「你把心法給他們看了?」穆東恆眸光猛地一凝!

  穆清嚇了一跳:「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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