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少年猛如虎 第二章
小朋友的愛好決定了在一件事上的成就,這個從長虎身上就能深刻的體現出來。十二路譚腿已經有了鄭鐵當年闖蕩江湖時候的8分火候,而這時的長虎年僅15歲。鄭鐵當年在江湖上混的風生水起靠的並不是譚腿,而是鐵布衫。一個你打一拳沒什麼大事的人,踢你一腳,我想誰都知道不划算。而長虎卻是意外,打小營養充分,而且特別喜歡譚腿的路數,真真的是打的靠鐵布衫起家的二狗痛不欲生。隨著3年的槍械理論知識,再加上可以摸到真槍,長虎對槍械的理論知識也是越發紮實,唯一可惜的就是沒開過三八大蓋。可這並不影響,因為李大壯打過近200發子彈。基本上所能遇到的情況,李大壯都已經教給了長虎。
隨著日本建立滿洲國以後的一些政令,殘暴的剝削使得李二壯已經沒有太多生意可做,每年更多的是把把村子里粗糧拉到城裡一位大官經營的所謂的糧店售賣,然後換一些日常用品回來發給鄉親以外,其他的山貨野味已經很難賺到錢了。每一次進城,偽軍的剝削都讓李二壯難過不已。就在李二壯為生計發愁的時候,他的遠方親戚錢大力託人來信讓壯去城裡找他。
李二壯心想左右無事,就自己動身去了城裡。芝味堂在琿春城裡也算是有名的藥店,因為這個頭疼感冒什麼的直接就可以讓錢大力給瞧個明白,而且錢大力留學過日本學西醫,雖然說學藝不精,但醫術在琿春城裡也是排得上號。李二壯進了藥鋪看到裡面人不是很多,徑直走到後堂。錢大力一見,便開口道:「小二啊,哥這有事想求你幫忙,可你家那大荒溝村太遠了,實在走不開啊。」
「沒事,反正我現在在家也閑著也是閑著,借你這個由子(理由)我還能出來轉悠轉悠。」
「小二啊,我就不跟你客氣了,長話短說!」邊說,錢大力給李二壯倒了杯水,繼續說道:「城裡現在好多人都逃難去了,我以前經常進貨的藥材批發商也滾犢子了,現在我這店裡葯少的可憐,你看你能幫我去新京(長春)進幾車葯不?」
李二壯一聽,有點愣神,心想這錢大力在琿春城裡混的風生水起,怎麼會連葯都進不來呢?畢竟李二壯干過車把式,走南闖北知道一些門門道道,便低聲問道:「大力哥,你給老弟一個準話,到底咋了?好歹江湖上我有幾個朋友,自己家人我還是能幫上忙的!」
錢大力一聽,也知道他這個二弟社會上混過,多少知道點事情,回頭確定外面沒人偷聽以後,低聲的說:「小二,這個事你不要知道的太明白,不然對你實在不好,你只知道去進貨,其他不該問的,千萬別問,知道嗎?」
李二壯聽完心裡一沉,他已經猜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最近傳的沸沸揚揚的一件事:東北抗聯的一個小分隊被漢奸出賣,大部分隊員犧牲了,只有3個人逃了出來,而且兩個人帶傷。李二壯還在想著的時候,錢大力繼續說到:「你去奉天的時候,順路到甩灣子,找一叫關四爺的人,去他家裡過夜。你拿著我的信物和書信,就趕著我的車去,去了以後車放好你就安心休息。第二天繼續上路,到新京北面老龍口衚衕的仁德大藥房去提貨。你記住,你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一個拉貨的!」
「大力哥,這事我肯定能辦到,可是這個。。。」
「小二子,什麼都不要問,如果發生任何事情,就說是我讓你去進葯,然後我偷偷告訴你,這批貨裡面有45支盤尼西林!」
屋子裡沉寂了,李二壯心裡清楚,這件事情和游擊隊一定牽扯上了,原因很簡單:錢大力留學日本的時候接觸過日本共產黨,而這些都是一次過年喝酒的時候,錢大力喝多了不小心說漏了嘴。也幸虧當時只和李二壯喝酒,沒有其他人。否則錢大力能不能活到現在都不知道,而錢大力也正是因為知道李二壯沒有告發他,才選擇將這次送葯的事情交給李二壯完成。
李二壯仔細琢磨了一下路程,一架馬車,跑一趟新京要上千里地(500多公里),一個來回起碼要6天。而且路上也不是很太平,正要跟錢大力商量人手的問題的時候,錢大力又說道「你在甩彎子找到關四爺以後,他會給你安排一個人,到時候你們一起去新京,那人手裡有噴子(黑話,手槍)。」李二壯聽完以後心裡一驚,他很清楚這一畝三分地手裡有槍的,要麼是跟日本人干,要麼干日本人。可看錢大力這架勢,也不像一個漢奸走狗,那麼他身邊的人的身份也就明了了。李二壯雖然有見識,但他終究是個車把式,他不懂滿洲國和當年的大清朝有什麼區別,畢竟都是一個皇帝。但他知道不能害了錢大力,畢竟這麼多年錢大力對他們李家和妹夫朱家不錯,咬了咬牙說:「什麼時候走?我這次出來說給你辦事來了,晚幾天回去也沒啥。但是大力哥,假如我出了什麼事,我家裡人都靠你了!」
望著眼睛里透露著無畏生死的李二壯,錢大力心裡很不是滋味,可這一切都沒有辦法。抗聯小分隊已經全軍覆沒,他身邊也沒有了交通員,而關四爺家則是他們最後一個聯絡站了。日本人盯緊了城裡所有的藥房,他自己不能出去,可身邊能信得過的,還有正當理由出去的,只有李二壯。回想著馬車暗格裡面的四隻盤尼西林,還有碘酒紗布,這些已經是錢大力所有的私貨了。在這個盤尼西林和黃金等價的社會,錢大力已經儘力了。
李二壯並沒有拖延,出門套車,熟練的駕馭了一匹蒙古馬拉的篷車,向甩彎子去了。這一走,李二壯並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發生了改變,而因為這一次「進貨」,也改變了長虎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