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女僕與姐姐
已經快到邊境線了，哈德桑估計只要繼續再行駛半天就能到達邊境了，到時候只要進入聯盟的範圍，那多多少少就會安全一些。
但這幾天令人感到奇怪，國王一次都沒有來到他們的馬車裡。
按道理講，只要不斷更換位置才是最好的辦法，而在之後也已經回到原來的路線了，為何加百列從未帶巴格來過呢？
是因為那邊很安全，還是因為多伊爾的瘋狂搜索讓他們大大偏離了原來的軌跡，以至於根本無法瞬移過來，一念及此哈德桑不免有些擔心起來。
「哎——」
他嘆了口氣，擔心也是無用的，重要的是做好現下該做之事。
碰！
忽然馬車裡震了一下，哈德桑奔雷懶洋洋的眼眸突然就亮了起來，警惕地問道：「奧傑莉亞，是陛下來了嗎？！」
「是的！」
裡面傳來幾聲劇烈的咳嗽，哈德桑心裡焦急，卻不回頭看一下，他不能浪費一秒鐘，要不斷賓士著，努力朝邊境進發，空從車廂里隱隱瀰漫出一點血腥味兒，哈德桑忍不住問道：「陛下怎麼了？」
「我沒事。」
車廂里傳來的是巴格疲憊又蒼老的聲音。
而奧傑莉亞正幫加百列捂著腹部的傷口，他腹部的傷口被灼傷了，燒傷很嚴重，而他的皮膚滾燙，臉色蒼白，蒼白的皮膚下，青黑色的血管如被詛咒的黑蛇般跳動著。
「沒關係，不是中了什麼法術，只是法術用多了，魔力枯竭造成的迴路灼傷。」露絲馬上作出判斷，並且給他止血，她雖然不怎麼會治療法術，但她的治療方法卻異常有效。
伴隨著加百列的一聲慘叫，他的傷處被燒焦的肌肉蛻下，粉嫩的紅色新肉翻攪著封閉傷口，這個樣子挺噁心的，但不得不說下過很好，雖然副作用也有就是了。
「年輕人，沒事吧？」露絲關切問道。
加百列劇烈喘息著，用力點了點頭，他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猛地抓住掉落在車板上的飛鏢。
「不行，你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了！」露絲按住對方的手。
但加百列不管不顧，發抖的手催動著手中精細的魔具，他想再一次瞬移，但這一次他的身體輪廓只扭動了一下，並沒有消失，他的法術發動成功了，但另一邊已經沒了坐標。
一瞬間，加百列的眼神暗淡了下去，手中的魔具猶如他絕望的心情，掉落。
夜晚，這是一天中難得的休息時間，如果可以的話，沒人想休息，但馬兒需要休息，人也需要進食，而且晚上的路看不清。
他們在一個山洞裡取暖，馬在外面站著睡著了，微弱的火苗跳動著，隨著一個投入的薪柴而旺盛起來，岩壁上的影子更濃郁了，扭曲的更歡快。
「我們早到了多伊爾的襲擊，不得不偏離原來的路線，那超出了我的瞬移範圍，所以一直沒有成功，我不斷嘗試著，結果到最後只有你們這裡成功了。」加百列面無表情道。
他像是彙報似的，沒有一絲感情，他的心思全都在艾拉身上，艾拉為了救他，跳下馬車，替他擋住了多伊爾的使魔，而他瞬移到了這邊。
但回不去了，另外一邊的坐標已經被摧毀了，他不清楚是艾拉為了不讓他回去而摧毀的，還是被多伊爾的使魔摧毀的，總之艾拉大概已經死了。
他唯一的親人，他的姐姐，死掉了。
到最後，他甚至都沒叫過她一聲姐姐，那最後的一句話現在還回蕩在耳邊。
艾拉掀開車頂，從裙下抽出兩把長劍，自車廂一躍而出，跳出去的時候轉頭回眸一笑，沒有女僕的矜持和主僕間的疏遠，恍若回到那個童年，同父異母的姐姐被領進家門，她微笑著沖他打招呼：「你好……我叫艾拉，應該是……額，你的姐姐。」
她被叫做野種，老爸在外面的私生女，得不到一點尊重，母親也不允許自己和她玩，但奇怪的是她對自己很好，好到什麼樣呢？
好到後來家族因為親戚的陷害崩潰，只剩下他們倆時，她做殺手來養活他。
當然，後面他變強了，變得非常強。
他對艾拉說以後你不用殺人了，我來殺就好了，我會讓你過上好的生活的，但艾拉卻回答他：「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想照顧我嗎，讓我來照顧你吧，男人應該有個人照顧生活起居，你就把心思全都放在想做的事上就好了。」
於是，她成了他的女僕，那個時候他也從未叫過她一聲姐姐，反而是之後他的地位越來越高，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她為了隱藏自己和他的關係，和他愈發疏遠了。
「真是狡猾啊。」加百列自言自語，留下的眼淚因為火的溫度而蒸干在臉上。
哈德桑看著這年輕人，沒說話，嘆了口氣扭過頭去。
「那陛下，另外車隊的人，都死了嗎？」
巴格搖頭：「不一定，有可能只是被牽制了，多伊爾的目標是我，她不會花費時間一個一個去摧毀，只要保證車隊與我失去聯繫就足夠了。」
哈德桑點了點頭。
情況越來越糟糕了，估計很快多伊爾便會找到他們，現在一定要更加緊時間。
巴格陰沉著臉，雙手交疊，下巴擱置在手背上，思考著未來。
就如當時前線崩潰他沒死一樣，那個時候他在革命軍手裡時也是這麼思考未來的，只不過那時候的敵人很弱，就是一些年輕氣盛的七神和幾個沒遠見，空有野心的老頑固而已。
但現在他面對的是多伊爾，這個比他活得久得多，狡猾的多的女人，連先王都能騙過的女人。
也不知道艾麗莎怎麼樣了，她還好嗎？
在逃亡的過程中加百列前幾次瞬移都是帶著他和艾麗莎的，但艾麗莎說為了節約加百列的魔力，於是到最後跟著瞬移的便只有自己了，拋下女兒自己逃命，實在不像一個父親該做的。
但他不能代表自己，他的命很重要，這便是王者會面臨的痛苦。
「陛下，稍微休息一下吧。」
「好，拜託你們了。」
……
夜深了，哈德桑在戒備。
他的眼睛如貓頭鷹似的盯著洞口外，然後……直到一團紫黑色的火球突然沖了過來！
「陛下！」
他大叫一聲跳開範圍，但身後睡著的是奧傑莉亞和巴格，只能拉開一個！
在一瞬間的掙扎后，哈德桑將手伸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