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左右為難
全院上下包括醫院附近幾乎都被找盡,可依舊不見許安然的身影。
那名護工還在病房裏守著,一步也不敢離開。
“怎麽樣,然然找到了嗎?”
趕回醫院的許母和許父,直衝病房。
護工咬著下唇搖了搖頭。
“你說這好好的人,她跑什麽啊?頭上的傷也沒好……”
“你先別急,這麽多人在找,肯定能找到的,我們也去找找,如果還是找不到,我們就聯係警方。”
許簡中摟著已經慌亂得不成樣子的妻子安慰著。
“好,好……我們先想想,然然她能去哪。”
交待好護工繼續留守在病房,兩夫妻也立馬跑了出去找人。
而此時,許安然正穿著病號服在車流不息的街道上徘徊著,腦袋還纏著繃帶,穿著一雙拖鞋,儼如一個從精神病院裏不小心跑出來的病人,來往的路人都帶著異樣的目光看著她,卻無人敢上前。
垂著頭走走停停,眼神裏沒有一點溫度,直到走到一個紅綠燈路口,才停了下來。
和著人群靜靜地等著交通信號燈,由紅轉綠的瞬間,隨著人流一起邁開了步子。
走到馬路中間的時候,許安然看著周圍的人不斷從自己的兩邊穿過,腦袋突然一陣混亂,隱隱做痛起來。
她似乎聽見了衣服被撕碎的聲音、謾罵聲、嘲笑聲……
各種聲音,幾乎要吞噬她的耳膜。
好吵……真的好吵……
“滴——滴——”
周圍的車流動起來。
“神經病啊——堵在大馬路上不走,不要命了!!!”
一個尤其高亢的咒罵,在許安然大腦中衝刺的各種聲音中凸顯出來。
許安然痛苦地抱住了腦袋,看向了剛才對著自己咒罵完,從身邊開過的汽車。
整個人恍然若失,卻也將她拉回了現實。
衣服撕扯的聲音消失了,謾罵聲消失了,嘲笑聲消失了……
隻有來往的鳴笛聲,和各種車輛來往衝刺的聲音。
她好像看見了一個人就站在馬路對麵,拿著冰淇淋,如此熟悉,那是送給她的冰淇淋。
他在對著自己招手,他在叫著一個人的名字,他在叫她,他在叫阿然……
“楊啟辰……”
帶著淚,許安然就要往馬路對麵的人衝過去,完全沒注意到遠處一輛卡車正對著自己身側的方向開過來。
“許小姐————”
馬路對麵的肯,驚得丟掉手中的冰淇淋,就往許安然衝了過去。
拉住她,一把拽到了路邊,卡車擦身而過,兩個人都紛紛摔倒在了地上,地上的冰淇淩已經稀碎。
忍著痛疼,肯好不容易才從地上掙紮起來,起來後,連忙去找許安然,許安然同樣倒在了不遠處的地上。
走進,才發現她已經哭得一塌糊塗,甚至是又哭又笑,躺在地上,腦袋裹著的繃帶,傷口處已經染紅。
“許小姐?許小姐,你沒事吧?”
從驚愕中回過神,肯立馬扶起了許安然。
“楊啟辰……如果一輛車從自己你的身邊衝過來那個時候,,你會看到什麽?”
懷中的人已經自言自語起來,聲音很小,聽不清,肯隻知道她在說話。
好像是什麽啟辰?起程?什麽啟辰?李啟辰還是王啟辰……
倒是跟幫自己上次打官司的律師名字很像……
來不及細想,肯抱著許安然,立馬就拿出手機給醫院打了電話。
沒過多久,許安然就被送進了醫院。
一段時間後,許安然恢複了很多,許母便以各種借口搪塞著許簡中,送去了美國一所心理診所,隻是她沒想到肯推薦給自己的心理醫生,竟是自己多年沒有聯係的朋友,許策。
把自己的女兒交給自己信得過的朋友醫治,她也算是可以放下心了。
對於案子,經過這次,許母不敢再冒險,怕許安然再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隻好遂了許安然的心願,向警方提出了撤案。
肯也回到了美國,在許安然接受心理治療的期間,會經常去探望許安然,久而久之,兩個人慢慢熟撚了起來,成了朋友。
…………
楊宅。
楊啟辰雙手交叉地站在楊老爺子的後院中,麵容上沒有表情。
“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打著太極的楊老爺子用餘光掃了一眼身後的楊啟辰,開合有序地推著手上的動作。
“我要回楊氏。”
“楊氏?你想回到楊氏的什麽位置?”
“操控楊氏的勸和錢。”
“哼,你把楊氏集團當成什麽地方了?祖輩的基業,你以為是你手中可以任意利用的籌碼?”
“我可以承諾把楊氏推到一個更高的位置。”
“換個人有什麽不同。”
“那如果是收購唐門呢?”
楊啟辰的話讓老爺子一頓,推出去的手也停在了空氣中,索性收回了自己的動作,轉身看向了楊啟辰。
“經營楊氏要的是商業頭腦,你一個專攻法律的,哪來的自信。”
“無奸不商,黑的一旦落在了白的上,就會顯得格外明顯,一切不諳世事,隻要我想,我都可以讓它經過法律。”
“兩年前我曾經給過你機會,但是你偏偏選擇要去美國,理由呢?你現在堅持回到楊氏的理由。”
“那是我的事。”
“記住你剛才的話。”
側過臉,手一伸,管家就將楊老爺子的手拐放到了他的手裏。
楊老爺子已經走了,後院隻剩下楊啟辰還站在原地,保持著原先的姿勢,隻是嘴角,有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
……
自從報道一出,輿論已經吵到了至高點。
有譏諷許安然不識時務的,有嘲笑她豪門夢破碎的,當然也有同情她的……
隻是這一切,似乎已經與她沒了聯係,不露麵,不澄清,更不反駁。
隻是靜靜地待在家裏,不悲不喜。
許母聽著不斷傳來的門鈴響聲,有些無可奈何地看向了坐在沙發上吃著水果的女兒。
“然然,要不我開門讓她回去?”
“不用管她。”
放了一顆葡萄進嘴裏,許安然的視線全程都沒有離開過電視屏幕。
“然然,你說你這事本來關注度就過高,現在說不定就有記者狗仔什麽的藏在附近呢!這樣任由她敲門也不是個事啊。”
“媽咪,你去忙自己的吧。”
依舊沒有正麵回答,如此執拗,許母也隻好搖頭去繼續自己的事了。
站在門口的唐悠米,看著始終緊閉的大門,有些泄氣地鬆開了門鈴。
卻似乎是始終不肯死心,開始對著裏麵喊了起來。
“安然,我知道你在裏麵,你開門好嗎?安然,我求你,你開開門,你聽我跟你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沒有回應。
接著又提高分貝喊了幾聲,可待在房間裏的許安然就是沒有出來。
“安然,我知道你聽得見我的話,是,我是喜歡楊教授,可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從你身邊搶走過什麽啊,我一直都把你當朋友,真的,我是真心祝福你跟楊教授的。可是,你告訴了我你生病的事情,你本來就打算要離開他不是嗎?更何況……何況你和楊教授之間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以為你們之間再也不可能,所以,所以我才……安然,你出來好嗎?你就是生氣,你恨我,你也出來跟我當麵說說啊…”
唐悠米還在聲嘶力竭地衝著裏麵喊著。
不知什麽時候,許安然已經打開了門,手握在門把上,一臉冷漠地看著她。
“說吧,把你想說的都說出來。”
“安,安然……”
一句話說得完全沒有溫度,甚至是有些不耐煩,原本還很激動的唐悠米,一時愣在了原地。
“怎麽?說不出來嗎?剛才不是喊得挺有精神的嗎?這樣吧,我來幫你說。”
說著,許安然便反手關住了房門,走到了唐悠米的跟前,唐悠米看著不斷靠近自己的人,下意識地後退。
“是不是在遊泳池的時候你就做好了打算?嗯?你親眼看見了不是嗎,我將林真容推下水,後來視頻曝光,你敢說你沒有在裏麵推波助瀾過一次嗎?還是說,是在你把我的筆記本親自送楊啟辰的那次?你看穿了林穆陽對我的感情,知道楊啟辰對林穆陽很介意,所以故意借著送筆記本,到了楊啟辰的公寓,其實就是為了讓楊啟辰知道我那天其實是和林穆陽在一起,你說我說的對嗎?還有,你費勁心思地在我麵前說著楊啟辰的好,說著楊啟辰跟林真容的登對……包括聚會上,你故意叫住我,是因為看到楊啟辰來了嗎?這一切的一切,唐悠米,你真當我許安然是傻子嗎?!!!”
沒想到許安然會看得這麽透徹,唐悠米已經完全傻在了原地。
不可思議地看著許安然,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唐悠米,兩個問題,你已經給了我答案。我不怪你,但是我同樣,不會原諒你。”
“安然……對不起…我喜歡楊啟辰那是因為以前……我……”
“好了,你不用再說了,你們之間的故事,我並不感興趣。”
說完,許安然就轉身輸了密碼直接進了房裏。
完全不再給唐悠米任何辯駁的機會。
看著重新關上的門,唐悠米留下了一直強忍的眼淚。
安然,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我們之間沒有成為朋友,
這樣……我也不用左右為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