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單刀直入
廉策照顧玖兒的精心程度，堪比當年伺候她坐月子。
切不要說吃喝拉撒，就是坐臥行走，都得仰仗於他。
令他甚是舒心的是，她竟然一點都不抗拒，欣然接受他的全方位服務。
每當掛在他身上的時候，就像一隻黏人的小貓。
話說，起初兩三天，因了一心惦記她的身體狀態，他尚能做到心無旁騖。
待到她的精氣神兒恢複了，乃至說話的聲音都洪亮了許多，他心底的桃紅色小魔鬼就開始出來纏著他了。
溫香軟玉擁在懷中，那一世的激蕩回憶，這一世的繾綣經曆，加之心中愛火熊熊，廉策的身心都快要炸了。
為防影響到玖兒休養，第四天頭兒上，他便開始刻意跟她保持身體上的距離。
吃早飯的時候，破例沒有抱她，而是讓她自己從臥房走到大廳。
玖兒悶聲吃著他給夾到碗裏的食物，心頭一直空空的、慌慌的。
吃罷了飯，兩人一前一後回到臥房，她便再也忍不住了。
“叔兒，是我做錯什麽了嗎？”單刀直入，很符合她的性格。
廉策搖搖頭，“沒有，你什麽都沒做錯。”
“那你怎麽不抱我了？是嫌我胖了嗎？”說著，用雙手箍了箍自己的腰身兒。
咦，貌似並不粗壯啊！
“你沒胖。”他抿唇望了她一會兒，“五叔怕克製不住，所以不敢再貼近你。”
玖兒仰頭張口思索半晌，“五叔的意思是，想……要了？”
廉策被問得濃眉微擰，“……，玖兒，你好生休息，五叔出去走走……”
說著，就要轉身。
不成想，某隻貓咪已經從後麵摟住了他的腰，小臉兒貼過來，熱熱的氣息穿透袍子，烙上了背部皮膚，“叔兒，我也想……”
這幾個字，不亞於一簇明火，引燃了廉策的身體。
轉瞬間，就和內心的愛火連成了片兒。
他握緊雙拳，痛苦地眯起星目，沉聲說道，“乖，放手，五叔出去涼快涼快。”
嘴上這樣說，不敢挪步，也不敢掙脫。
怕傷了她的身子，更怕傷了她的心。
舉步維艱的當口，玖兒已經繞到了他的身前。
小臉兒巴巴地仰望著，鼓起嘴巴，長睫忽閃，雖未說話，已勝過萬語千言。
廉策凝神咬著下唇，與她四目相對。
驀地，玖兒嬌媚地笑了。
如桃花綻放，似春風襲來。
笑罷，她挑著黛眉小聲兒央求，“好五叔，求你別走，我們可以輕一點……”
嚴格來說，算不得央求，倒像是慫恿。
成熟穩重的大男人，意誌力瞬間被擊垮。
他鼓了鼓腮幫，一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轉身，直奔床榻。
玖兒美滋滋地笑著，遊蕩著雙腿，陰謀得逞的樣子。
“小野馬，我的命門都被你給捏住了……”把她放在榻上，懸在她的上方，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反正咱倆是生死相隨的，互相捏著命門，豈不是更好……”話音未落，勾著他的脖子，嘴唇湊了上去。
輕吻淺啄，極盡勾逗。
廉策好想溫柔以對，可是，架不住欲火燒得太旺。
燎原之勢根本摁不住。
想來，隻有焚盡一切才能熄滅罷！
問題是，燒得完麽？
他的目光所及之處，無不充斥著強大的視覺衝擊力。
緋紅的美頰。
漆黑惑人的瞳子。
嬌豔欲滴的唇瓣。
“五叔……”這一聲呼喚，軟塌塌的，跟求寵的貓兒沒有分別。
廉策的心理陣線徹底崩潰，低嘯著，猶如困獸，把全部的愛和欲都爆發了出來。
眨了眨美眸，紅潤的嫩唇吐出一句話，“能這樣死在五叔懷裏，也是值了。”
廉策的心啊，又暖又痛，眼淚便流了下來。
玖兒笑著幫他抹擦淚水，“傻瓜，哭什麽？我說的是切身感受！你放心，這一世，我堅決不會走在你前頭！最多，咱倆一起……”
話沒說完，他嫌意頭不好，便用嘴唇堵住了剩下的話。
淚水還在流淌，兩人都嚐到了鹹鹹的味道。
如此折騰一番，兩人都有些倦了。
遂，相擁入睡。
當老吉來送午餐的時候，叩了門板卻沒有聽見回應。
於是，便透過門縫向屋子裏望去，隱約可見一雙璧人就躺在那鴛鴦榻上。
大茶壺當即搖頭不止，心裏暗暗感歎，這可真是兩個用生命去歡好的性情男女！
隨後，靜悄悄地帶領雜役們放好食物，快速離去。
不出三炷香的時間，整個前樓，包括所有姑娘和客人們，都在談論新出爐的花邊新聞。
新聞的內容十分熱.辣，確切地說，男女主人公都十分強悍。
經過發酵和整理，具體可以分為三集。
上集是，“芍藥齋”的神秘客人自從包了頭牌姑娘秦玖兒，夜夜笙歌，日日歡愛，結果把自己給掏空了，差點一命嗚呼。
中集內容有點驚世駭俗，說的是剛痊愈沒幾天的“芍藥齋”客人，夥同“茉莉居”客人一起玩弄玖兒姑娘，差點要了秦頭牌的性命。
下集則有點變態，——“芍藥齋”客人原來有施虐惡癖，偏巧咱們秦頭牌又有受虐傾向，兩人大白天就入幕享樂，以至於茶飯不思、歡愛成癮。
本就是齷齪之地，這種新聞便越傳越邪乎。
傳到於笙耳中的時候，更加難聽。
他恨恨地回到“茉莉居”，把前樓的閑言碎語一一學給了陸頗。
起初，陸老二好像什麽都沒聽見似的，津津有味地吃著晚飯。
實則，味如嚼蠟。
吃了不到十口，終於忍不住摔了筷子、砸了碗。
於笙意識到自己多嘴，便一言不發地躬身立在旁邊，有點不知所措。
陸頗凝著臉色喘了會兒粗氣，慢慢調勻了氣息。
隨後，又拿起湯匙吃了起來。
這種時候，任何人都勸不了他，是他自己跟自己和解了。
——反正已經有了計劃，就不該再拘泥於這些瑣事。
不過，在執行計劃之前，他得再見她一麵。
“你明天早上去請他們過來一趟。”淡然吩咐於笙。
不必指名道姓，於笙也知道“他們”是誰。
他疑惑的是，為什麽要請“他們”，而不是“她”自己。
第二天清晨，吃過早飯，於笙把餐具送到前樓之後，直奔“芍藥齋”。
任他差點把正房的門板給敲碎，也沒有聽見人聲。
擔心完成不了任務、回去沒法兒交代，他便擅自推門入內，查看究竟。
找遍了所有房間，不見人影。
執拗的於笙偏不信邪，又回前樓去找大茶壺打聽那二人的行蹤。
豈知，九五夫婦此刻就在“茉莉居”。
陸頗望著手牽手而來的兩個人，內心五味雜陳。
他知道，自己是時候放手了。
寒暄過後，三人圍坐桌前，各懷心事地品茗。
“外麵冷了吧？”陸頗率先找了個話題，算是待客之道。
玖兒趕忙應和，“嗯，早晚是挺涼的。”
陸老二想叮囑她出門一定要加衣服，轉而想想廉策一定會照顧她，便把關心的話語咽了回去。
廉策抿了一口香茗，泊然說道，“玖兒的身體已經有所好轉，所以，她可以過來照顧你了。”
陸老二忍不住懟了過去，“按理這話不該由廉兄說出口吧？”
玖兒聽了，立刻出聲解圍，“徇之，五叔是一片好心。”
站隊很明顯，二比一。
陸頗訕笑著，“小東西，我承認自己喜歡過你，但，還沒達到肯為你去死的程度。換言之，你我之間的緣分不過如此，所以你不必為了照顧我而委屈自己。”
玖兒睨了廉策一眼，脆聲說道，“我來照顧你，是出於朋友之誼……”
陸頗苦笑著打斷了她的話，“朋友之誼？這麽快就朋友之誼了？幾天前你不是還哭著喊著要嫁給我嗎？”
“那是因為之前我並不知道你是誰！”玖兒一語道出心中所想。
陸頗側頭乜斜著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不待她回答，又轉眸凝視廉策，“你把林大娘的話都告訴她了？”
廉策不置可否，目光溫柔地瞟向玖兒，“丫頭，由你來跟他說吧！”
玖兒長長地籲氣，“好，我來說。”
陸頗機敏地豎起濃眉，“你們的靈魂在那一世也是相識的？”
“是的。”玖兒咬咬嘴唇，似乎在克服某種情緒，“徇之，有些事，我想應該都告訴你才對……”
沒等她說下去，房門“咚”一聲被撞開。
於笙張開雙臂撲在門口，扯著嗓門兒高呼，“快走——”
那個“走”字隻說了一半，一枚羽箭毫無征兆地射過來，正中他的後心。
“救救公子……”跪地撲倒之前，於笙衝廉策說了這麽四個字。
桌旁的三人還沒弄明白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外麵便響起了整齊的腳步聲。
廉策和陸頗都聽得出來，人數眾多，不下二百。
他們兩個對視之後，幾乎異口同聲說道，“保護好她！”
話音才落，囂狂的笑聲傳進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