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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深以為然

  廉策又重複問了一遍,“告訴五叔,你想不想取了陸翦的性命?”


  玖兒遲疑著,沒有立即回答。


  她現在隻是懷疑陸頗的死跟陸翦有關係,苦無證據,沒辦法下定論。


  事實上,就算能夠確定此事,她又有什麽立場和資格去懲處陸翦?

  畢竟,她和陸頗連真正意義上的戀人都算不得。


  再者說,即便她有立場、有資格去懲處陸翦,可廉策隻是她的朋友,怎能委此凶險的重任!

  盤桓過後,她搖搖頭,“不想。”


  “礙於陸翦救過你?”廉策在麵具下挑眉。


  玖兒坐了起來,凝視著他的深眸,“他救我是一回事,他作惡是另一回事,一碼歸一碼。問題在於,我沒有資格懲處他。”


  廉策扯起棉被,把她的身子裹得嚴嚴實實,“隻要你想,五叔什麽都可以做得出來。”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潛藏良久的疑惑,終是問了出來。


  他勾唇淡笑,“不是說過了嘛,或許是因為我們前世有緣。”


  玖兒扁起了嘴巴,“那,前世你一定是我爸爸。”


  “對唄!”廉策柔聲附和,伴隨著一記寵溺的“摸頭殺”。


  然,心中卻默念著:前世,我是比你父親還愛你的人。


  倏地,玖兒迅速前傾著身子,兩張麵具之間隻有幾公分距離,“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麽身份?”


  廉策一愣,語帶雙關地發問,“你希望五叔是什麽身份?”


  “不要跟我打哈哈!坦白交代,你究竟是什麽人?”聽上去,口吻極其嚴肅。


  ——酒樓老板娘被他嚇得屁滾尿流的樣子還曆曆在目,就連見多識廣的鴇兒和大茶壺都信服他的實力,足見,他的身份非比尋常。


  廉策抿唇沉吟片刻,“我是什麽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我這裏是最重要的人。”


  “拿文字遊戲糊弄我是吧?”玖兒頓了頓,泄氣地擺擺手,“算了算了,你的嘴太緊,撬都撬不開!”


  廉策揚著嘴角,幫她整理好枕頭,“時間不早了,睡吧。你今天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就一間房,你睡哪兒啊?”聽上去隻是隨口一問,實則心思已定。


  “我……”廉策瞧瞧桌子,“我覺少,伏案小憩即可。”


  玖兒睨了一眼貌似不甚結實的桌子,搖搖頭,往榻裏挪著身子,“反正你是我叔兒,也沒什麽好怕的。來吧,借你半張床。”


  廉策毫不遲疑地拒絕,“不了,會影響你休息。”


  “難不成你還怕我把你給怎麽著嗎?”又往裏蹭了蹭,“大不了中間放點東西隔上就是。”


  這倒是個不錯的提議。


  廉策忖了一霎,快步出門,回來時懷裏抱著兩床被子。


  他把被子卷成筒兒,放在床榻外側三分之一處,給玖兒留出了大半張床。


  “好吧,我睡覺不老實,足得這麽大的地方。”她沒有客套,一頭躺倒。


  廉策展開最厚的那床被子,為她蓋上、掖好。


  旋即,他遲疑著建議道,“玖兒,我去把蠟燭吹了,你摘掉麵具睡吧!戴著它睡覺一定很不舒服……”


  孰料,玖兒完全不設防,竟然用行動代替了回答,解開腦後的緞帶,拿掉了黃金麵具。


  廉策登時呆住了!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在這一世的容貌。


  不誇張地說,美得不可方物。


  尤其是跟那一世幾乎一模一樣的雙眸,隻一眼,便擊中了他的心髒。


  見他發怔,玖兒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叔兒!叔兒?我長得不算太醜吧?沒有嚇到你吧?”


  廉策慌忙挪開目光,“嗯,不醜,沒有嚇到我。”


  “那就好。我乏了,先睡了。”玖兒心裏還盛著悲傷,無心多說什麽,翻身轉了過去。


  廉策沉默著,呆坐在榻上,好一刻,才去桌旁吹滅了蠟燭。


  回到榻邊,脫掉靴子,緩緩躺下,避免製造出聲響。


  他甚至竭力控製著呼吸的頻率,盡可能令自己平靜下來。


  呼,真的是太緊張了!

  那一世的夜晚,隻要跟她單獨待在一起,他就想吃她。


  遑論臥室還是客廳、廚房還是衛生間,他們都曾經完成過愛的鼓掌。


  年輕時,除了每個月那幾天,他幾乎日日都要跟她做。


  人都說做那件事就跟吃鹽似的,越吃越渴,他深以為然。


  後來,年紀大了,他雖然依舊生龍活虎,卻舍不得體弱的她。


  即便如此,一周最少也是要做兩次的。


  每次都會刻意縮短時間,隻為心疼她的身子骨。


  在她過世前的那幾個月,因為知道她將不久於人世,他根本沒了歡愛的心思。


  整日裏,陪著她,抱著她,唯一的念頭就是要她活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算算時日,至今已有近一年光景沒有和她“煉鐵”了。


  眼下,比那一世還要結實健壯的皮囊內裝著一顆愛她成癮的靈魂,在這寂靜的夜裏,又與她同床共枕,實在是太考驗定力!


  尤其是,疲累的她發出勻稱的呼吸聲,無法避免地勾起了他對那一世的床笫生活的回憶,一樁樁一幕幕,盡在眼前。


  身體,不聽話地騰起了欲念。


  就在廉策心旌蕩漾以至於有些焦慮不安的時候,剛剛睡著的玖兒發出了囈語般的啜泣聲。


  他的欲念,瞬間被傾盆的冬雨淋了個透徹,凍結之後,立刻偃息。


  玖兒還在抽抽搭搭地哭著,應該是做了惡夢。


  廉策踟躕了好一會兒,見她還是沒有緩解,便伸出長指,摸了摸她的臉頰。


  本意是想給她點溫暖,安撫她的情緒。


  誰知,思維混沌的玖兒窸窸窣窣翻過身來,抱住他的手臂,把半張小臉兒埋在了寬大的掌心。


  廉策的心呐,無以複加地疼痛。


  咬了咬牙,他伸出另一隻胳膊,隔著被筒半擁住了嬌柔的身子。


  玖兒似乎獲得了安全感,臉頰在他的手心拱了拱,漸漸止住了哭泣。


  俄而,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兩人的距離太緊,她身上的氣息氤氳開來,不停地鑽入他的鼻腔。


  廉策恍然憶起,那一世初見之時,他就從她身上聞到過相同的味道。


  後來他才明白,那是特屬於處子的芬芳。


  然,經曆了剛剛的心疼,他的欲念沒有再度被勾起。


  這次,遏製不住騰然而起的是對她的愛意和憐惜。


  好想無所顧忌地愛她!

  無所顧忌!


  不過,他也很清楚,陸頗的離世令她傷心欲絕,她需要時間來療傷。


  如果可以,等她徹底走出傷痛,他想試著走進她的心裏。


  呼!原本摁壓著的愛火,又熊熊燃起。


  黑暗之中,廉策僵直了脊背,機械地往前湊著嘴巴。


  最終,把嘴唇輕輕地貼在了玖兒的額頭上。


  怕弄醒她,力道很小,甚至連呼吸都不敢進行。


  這並非普通意義上的親吻,更像是烙下了一個印記。


  儀式感超強,抑或,更像是一個承諾。


  隨後,廉策慢慢躺回去,闔上了深眸。


  黑暗,靜靜地流淌著。


  寅時一到,廉策倏然睜開雙眼,仿佛身體裏自帶鬧鍾似的。


  他和玖兒還保持著入睡時的姿勢,她枕著他的掌心,他摟著她的肩膀。


  實在不忍心叫醒她,他便試著抽回自己的手掌,用鬥篷裹住她的身子,把她輕輕抱在懷裏,隨手拿了她的麵具,輕著腳步出了客棧。


  馬車已經在街對麵等著,車夫臉上稍有倦意。


  廉策抱著玖兒上了車,幫她尋了個相對舒服的姿勢,然後吩咐車夫啟程。


  這個時辰,都城正門已經打開,想必陸翦的人早就埋伏在了那裏。


  廉策當然不會自投羅網,按照他的吩咐,馬車繞道去往位置最為偏僻的西城門。


  西城門的存在價值僅限於表明都城在每個方向都有一道大門。


  遂,幾近廢棄的城門口,隻派了個最不受待見的城門官兒常駐於此。


  車夫在門前停了馬車,跳下去,進了城門官兒所住的房子。


  一塊花紋奇特的小牌子,令原本想要提刀殺人的城門官兒頓時俯首帖耳。


  稍後,看起來很舊、實則牢不可摧的城門被打開,車夫駕著馬車緩緩通過。


  出城之後,車速明顯快了不少。


  玖兒“嚶嚀”著醒來,睜眼發現是在馬車裏,便咕噥道,“我們走到哪兒了?”


  “已經出了城,正在去往連城的路上。”說著,廉策拿出車夫從早點鋪子買來的包子,在玖兒鼻子跟前晃了晃。


  玖兒並未急著吃東西,揉揉眼睛,感慨了一句,“五叔,你真是個手可通天的人物!”


  廉策扶著她坐好,把溫熱的包子送到她的唇畔,“五叔沒有那麽大能耐,不過是湊巧認識西城門的城門官兒罷了!”


  玖兒不跟他爭論,一口叼住包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兩人吃過早飯,馬車已經跑出了都城地界。


  基本上擺脫了危險,車速便沒有之前那麽快了。


  廉策瞧得出玖兒的情緒不高,便試著跟她聊天分散注意力。


  “丫頭,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玖兒愣了一刹,“其實我也不知道。五叔,你有什麽建議嗎?”


  廉策忖了忖,“經曆了昨晚的事情,估計陸翦一定會增強搜索力度、加大搜索範圍。或許,‘雲香閣’真是個不錯的藏身之處。”


  “難道要一直待在那種地方嗎?”玖兒自問自答,“不,我不要做煙花女!”


  廉策趕緊解釋,“當然不是要你一直待在煙花之地。我的意思是,現在不太適宜大張旗鼓地逃亡,總歸太過冒險。如果你願意,等風頭過一過,我帶你離開便是。”


  “離開?能去哪兒?他可是寧奚國的大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要如何才能從他的股掌之間逃脫出去?”玖兒信心寥寥。


  廉策卻高深一笑,“傻丫頭,普天之下又不止一個寧奚國。你安心便是,到時候五叔一定會帶你去個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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