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下作手段
陸翦的鬥誌霎那間被激起，一掃剛剛的陰霾，立著眉毛詰問，“你以為我會讓念恩白白遭這個罪嗎？”
“不然呢？你能去懲罰武淡宜？”作弟弟的唇角揚起了不屑和輕蔑，“我還真是十分懷疑你的魄力！”
陸翦眯起寒眸，“我不需要向你證明我的魄力！”
“你當然不需要！可是，你總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吧！”轉頭看了一眼窗外，扯著長音兒譏諷道，“快到晚飯時間了，你的大夫人正在翹首期盼、等你相會呢！”
“徇之，你用不著激我！到了該報仇的時候，我是不會手軟的。”聲音寒涼，恨意濃濃。
陸頗淡然笑笑，“這個‘時候’，指的就是武太師的大限之期吧？到‘時候’你會找那個沒了靠山的女人報仇是嗎？嘁，也不怕被人笑話！”
陸翦定定地望著弟弟，“如果換作是你，會以卵擊石嗎？”
“說對了，你就是個卵！”陸頗嗤笑著，“換作是我陸徇之，當年絕不可能為了將軍之位而迎娶太師之女！如今受製於人，還不是因為當初的貪婪所致！”
“你以為，我不爭不奪，這個大將軍之位就是你的了？”微眯的眼瞳之中，有隱隱的陰鷙。
“實話跟你說，我並不稀罕任何所謂的高位！至於你無視我在戰場上的救命之恩，這都沒什麽！我不平衡的是你用了下作的手段，奪走了本該屬於我的東西。”字字鏗鏘。
陸翦不自然地笑笑，“允你給我戴了四次綠帽子，難道這些都不能令你平衡嗎？”
“喲，你終於願意直麵我屢次霸占長嫂這件事啦？”滿滿的嘲諷意味。
陸翦沒有理睬，彎下腰，顧自為念恩扯了扯薄被。
陸頗凝起臉色發問，“今晚你真要回西苑去住嗎？小東西在鬼門關打轉，你怎麽還有心思跟戕害她的人雲雨相歡？”
“住到西苑，不代表會發生什麽！”陸翦隱晦地反駁。
陸頗再度嗤笑，“整個將軍府，大概隻有小東西一個人不知道，你住去西苑，就是為了要讓大夫人懷上孩子！不做，怎麽會有孩子？”
“陸頗！”陸翦終於怒了，“你這樣咄咄逼人，有意義嗎？”
“那你覺得做什麽事情有意義？摟著大夫人睡覺有意義？還是坐享齊人之福有意義？”還真就開始咄咄逼人了。
陸翦喘著粗氣，雙拳緊握，“別逼我動手！雖然現在念恩什麽都聽不到也感受不到，可我還是不願意在她跟前失了體麵。”
“你的種種做法，早就把你的體麵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陸頗依舊不肯示弱。
陸翦篤定了心思不再跟他齟齬，徑直走向門口，“你好生照顧念恩，若有任何異常，就讓安子去找我。”
“她都已經這樣了，你非要回西苑不可嗎？”陸頗幾乎用吼的質問道。
陸翦沒有應聲，就那麽決絕地走掉了。
陸頗傻站了一會，回到榻邊，一屁股坐在了鞋踏上。
“沒關係，都走了才好呢，我來陪你！”說著，拉起念恩的手，放到唇邊吻啄。
“小東西，為了吵醒你，我得多說點話哦！你要是嫌煩，就趕快醒過來吧！”說罷，又啄了一下。
指尖涼涼的，跟之前沒有分別。
這份涼意再度滲進了陸頗的心裏，強烈的保護欲和疼惜之情紛紛湧了出來。
然，他沒有再說什麽海誓山盟，而是把所有的表白都藏了起來。
他是陸頗陸徇之，即便自說自話，也要與眾不同。
“小東西，跟你說個事兒啊，你可別笑話我！”神秘兮兮地頓了頓，“認識你之後，我確實沒有跟別的女人發生過什麽事情。但是……，嘿嘿，我、自……瀆過。”
故作羞赧地咂咂唇，接著往下說道，“那還不是因為想你想得受不了？所以啊，你不可以笑話我，聽見沒有？”
“不過說真的，自……瀆實在無聊得很！事後就更覺得沒滋沒味了！”拄著腮幫想了想，“現在回憶起來，以前經曆過的魚水之歡都沒什麽意思，透著乏味！”
沉默片刻，陸頗在念恩白皙的手背上啄了一下，“我保證，未來，咱們倆的每一個夜晚都將十分有趣。小東西，你要不要趕快醒過來試一試啊？”
嗯，這個聊天方式，很陸頗。
可是，葷玩笑開完，他便傷感地垂下了腦袋。
心疼，真的太心疼她了！
這麽好的一個姑娘，憑什麽要遭受這些有的沒的……
“臭陸頗，你怎麽……不叨叨了？”驀地，虛弱的詢問聲在他頭頂響起。
陸頗先是一愣，轉而慌亂地抬頭望去。
他驚喜地發現，念恩正半睜著美眸看他。
“你、你醒了？”他激動得都有點結巴了。
念恩眨眨眼，弱聲回道，“本來還想再睡會兒……，可是有隻聒噪的種馬……，一直“咻咻”個沒完……，煩死了……”
高興之餘，陸頗立刻回想起之前和兄長之間的對話，不免心生擔憂，“你、你都聽見了什麽？”
“從‘自……瀆’開始，那些流氓話，一字不落地聽到了。”說話時，很疲憊的樣子。
陸頗暗暗鬆了一口氣，湊到她麵前，柔聲喃哄，“乖，你就當沒聽到，別跟我一般見識。病著呢，再睡會兒吧？”
念恩聽話地闔上美眸，“陸老二，我得了什麽病？”
陸頗怔了一下，“哦……，大夫說了一遍，我沒記住。……對了，好像是叫‘暑熱症’？好像是的！”
“估計就是那次中暑……還沒好利索……”念恩一點也沒有懷疑陸老二的話。
因為她是有常識的。
——中暑可大可小，在未來世界，因為中暑導致熱射病身亡的事例並不罕見。
“小東西，再睡一會兒，好不好？等你醒過來，就有美味到爆炸的素餡雲吞可吃了！”陸頗模仿著念恩慣用的口吻哄勸道。
“美到爆？”念恩弱聲追問。
陸頗俯在她耳旁，低語道，“如果雲吞的味道沒有美到爆，那你就爆了我！”
念恩不由得擰起黛眉，“陸老二，你想死是不是？”
“嗯，想死，死在你身上……”無論內容還是語氣，都色色的。
然，他的心裏卻透著苦澀。
但願，但願這樣說渾話能令她因為厭棄他而緩解身體上的難過。
“滾……，快滾！我要睡覺……，睡醒了必須有好吃的雲吞……”說著，念恩艱難地翻了個身。
渾身都疼，她忍不住低吟了一聲。
陸頗疼在心裏，嘴巴依舊很壞，“喏，是不是幻想到了什麽不可描述的情形，然後忍不住叫了出來啊？”
“陸老二……”念恩沒有力氣再罵人，喚完名字，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陸頗幫她掖好被子，又坐回到鞋踏上。
直到聽見她的呼吸聲變得勻稱，他才起身離開。
在門外候著的安子迎了上來，“二少爺！”
“你在這裏守著，留神屋內的動靜，隨時到小廚房去找我。”陸頗神色清冷地吩咐道。
“是。對了二少爺，老夫人派人傳話過來，說後天是二老爺的生日，要您回去為二老爺賀壽。”
陸頗回頭看了一眼房門，“知道了。”
旋即，快步奔向小廚房。
當廚子和廚娘得知二少爺要親手為七夫人包雲吞，個個吃了一驚。
他們知道七夫人病了，他們也知道二少爺對七夫人很好，但是他們沒想到二少爺對七夫人好到了這個程度。
大家夥一頓忙活，素餡雲吞包好了。
廚娘知道二少爺沒吃晚飯，就打算先為他煮一碗吃。
“別煮了，晚點我和夫人一起吃。”說完，撣了撣袍子上的麵粉，陸頗離開了小廚房。
——七夫人病了，將軍卻去西苑陪著大夫人；二少爺親手做了雲吞，寧可餓著也要等七夫人一起吃。
這反差，不是一般的大。
東苑的仆人們忽然茅塞頓開，原來傳聞所說的陸二少爺跟嫂子們的關係特別好是真的。
隻不過，有大將軍的“寡情”做比較，他們反倒覺得二少爺絕非好色之徒，隻是博愛罷了！
當然，無論是肯定還是非議，都左右不了陸頗的心思。
他回到念恩房間，燃起一隻蠟燭，然後靜靜地坐在榻邊的鞋踏上，等她睡醒。
子夜時分，念恩終於“嚶嚀”著蘇醒過來。
“小東西，醒了？感覺怎麽樣？”溫柔的聲音，在幽暗的環境裏，格外暈染氣氛。
念恩瞥了他一眼，“一睜眼就看見你，好不開心！”
陸頗往她麵前湊了湊，“習慣就好了。來，多瞧瞧我，就會發覺其實我蠻好看的。當你愛上我的樣子，一看見我就會無比開心。”
“陸老二……，你對別人也這樣嗎？”氣息很不穩，聲音低低的。
“哪樣？”陸頗伸出修長的手指，為她拂去頰邊淩亂的發絲。
“沒皮沒臉。”念恩給了個直觀的答案。
陸頗竟然笑了，樣子更加壞帥，“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鍾意你，所以你對我做什麽都行。同理，我也可以為你做任何事，包括為你去死！”
念恩無力地剜了他一眼，“成天胡說八道！”
“那行，不胡說八道了！”陸頗一本正經地輕咳兩聲，“主子，要不要小的去為您煮一碗美味的素餡雲吞呢？”
念恩沒說話，肚子的“咕嚕”聲替她做了回答。
陸頗假裝側耳傾聽，“哦……，好！我這就去準備。”
隨後，又正色望著念恩，“請問主子，您還有什麽要特別吩咐的嗎？”
念恩的表情忽然有點怪，轉而支吾著回答，“唔，沒有，你去煮雲吞吧……”
陸頗是何等聰明的男人啊，立刻便猜透了她的心思，“主子稍等，小的這就去取。”
說罷，起身就走。
念恩正疑惑他的話是什麽意思，房門從外麵打開，他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