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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展露笑顏

  念恩嫣然一笑,“說吧,想要什麽?”


  彭非忽然正色以對,“我想要夫人別把我忘了,永遠記得我……這個朋友。”


  “哈?這麽簡單啊?”念恩抬手戳戳他的額頭,“你這個木頭腦袋裏都想的什麽啊?我當然不能把你給忘了,一輩子都忘不掉!來,重新說,想要什麽禮物?”


  彭非仿佛被戳傻了,呆視著前方,一言不發。


  念恩歎了下鼻息,“算了算了,要你想這些,確實夠難的。我來幫你想!”


  彭非還在傻愣著,真跟個木頭似的。


  念恩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終於展露笑顏,“我知道要送非哥什麽禮物了!”


  大侍衛恍然醒來,“夫人不必如此,彭非實在是承受不起!”


  “瘦不起你就胖唄!這麽高的個子,再壯點才好!”皮完,念恩“咕咚咚”喝了一盞茶,然後起身就走。


  “夫人留心腳下。”彭非不忘輕聲叮嚀。


  念恩沒有回頭,右手在頭側揮了揮,“我先撤了,趁天沒黑,回去給你準備禮物。”


  望著漸漸遠去的婀娜背影,彭非不由得微笑著,眼底的溫柔霎那間釋放了出來。


  待她走出竹林,他迫不及待地把桌上的小盞握在了手中。


  溫熱的盞壁上有她的指痕,還有,她的唇印。


  彭非摩挲著小盞,望著餘暉下婆娑的竹影,緩緩眯起了眼眸。


  一直坐到天黑,他才起身走出竹林。


  路過念恩房門口,不免停下腳步多看了幾眼。


  屋內的燭光比往常亮了許多,照得門前明晃晃一片。


  彭非心裏暗忖,這是最後一次站在她的房外偷睨燭光,沒想到卻是最亮的一次。


  驀地,吊兒郎當的罵聲從側邊的陰影中傳出。


  “喜歡人家,卻連個屁都不敢放!真是個懦夫!”


  彭非循聲望去,“二少爺,你知不知道,不打擾,才是最真心的喜歡。”


  陸頗晃晃悠悠走出來,“嘁,把個暗戀說得好像有多高尚似的!聽你這個意思,像我這種喜歡便去表達、表達完了便去追求的方式就並非真心咯?”


  “至少,不該勉強她。”大侍衛再度看向窗欞,“尊重她的想法,比盲目的寵溺來得重要。”


  “沒想到你也懂愛!”聽這個語氣,有點刮目相看的意味。


  彭非搖搖頭,“我不懂。若真的懂,就不會逃避了。”


  “逃避……,你是怕爭不過別人?還是怕惹禍上身?”陸頗胡亂猜道。


  “都不是。”彭非轉身走向自己的住處。


  陸頗搖搖頭,“如此消極,哪個女人能瞧得上你?”


  念叨完,上前敲門。


  “誰啊?”念恩扯著嗓門兒問道。


  “我,開門。”明明可以推門而入,為了證明自己不是慣於“溜門撬鎖”之輩,便耐著性子禮貌了起來。


  “忙著呢,沒空搭理你,有什麽事兒明天再說。”念恩繼續用喊的。


  陸頗又使勁拍了幾下門板,“開門。今晚不看你一眼,我睡不著。”


  “那你就失眠去吧!”念恩毫不客氣地回懟。


  “小東西,你要不要這麽跩?非得逼著我跪求是不是?”賤兮兮的勁頭又上來了,真是無人能敵。


  念恩沒有回應。


  “奚念恩!奚念恩?奚、念、恩?”陸頗不停地呼喚著她的大名。


  “滾!”暴怒裹夾著一個字,從門縫裏鑽了出來。


  陸頗知道,這女人若是真怒了,什麽辦法都擺不平她。


  遂,他隻能怏怏地嘟囔幾句,捂著胸口回房去。


  子夜時分,念恩屋裏的蠟燭還在燃燒。


  門口的光亮依舊不減。


  輾轉難以入寐的彭非又出現在她的門外。


  這次,他站在了陰暗的角落裏。


  以往的經驗告訴他,她還沒有睡。


  這麽晚了,她在幹什麽呢?


  總不會是為他做禮物呢吧?

  他知道她不太擅長女紅,應該不會是在擺弄針線。


  正尋思的時候,屋子裏傳出一聲低呼。


  緊接著,耳力超群的彭非聽到念恩在倒吸涼氣。


  他差點就奪門而入。


  可是,又擔心突然闖進去會嚇到她,便沒有擅自行動。


  為了弄清楚她是否需要幫助,他豎起耳朵仔細傾聽。


  直至再也沒有聽見異樣的聲響,他的心才稍微回落一點。


  然,還是無法徹底放心。


  想了想,彭非索性坐在了屋子外麵的陰暗處。


  他決定,隻要她還沒睡,他就不走。


  這樣的話,但凡她有需要,他第一時間就能出現在她的麵前。


  接下來,彭非聽見念恩又續了兩次蠟燭。


  他越來越心疼,——那麽愛睡覺的一個人,到底為什麽要熬夜啊!

  終於,天邊現出一絲曙光的時候,他聽見了細微的鼾聲。


  可是她明明就沒有去榻上!

  難不成是趴在桌上睡的?


  他著急地站了起來,好想進門去催促她躺到榻上好好歇息。


  舉起手,再放下,又舉起,還是放下了,終究也沒能敲響門板。


  就在他猶豫良久,最後下定決心敲門的時候,房門竟然開了。


  打著哈欠的念恩出現在他眼前,滿臉的憔悴和疲倦。


  “誒?非哥?你怎麽知道我要找你?”她驚訝地問道。


  彭非尷尬地摸摸後頸,“我……看見夫人房裏的燭光還亮著,怕您有什麽事,就過來瞧瞧。”


  “哦,是這樣啊……”念恩絲毫沒有起疑,又打了個哈欠。


  “夫人如此困倦,倒像是熬了一個晚上……”明知事實如此,還要假意猜測。


  念恩抹了一下眼角的淚花,“可不是麽,困得我啊,眼淚都出來了。剛剛趴桌子上睡著了,猛地一下子醒了,我怕再睡過去就得一天一宿才能醒,所以趕緊出來找你。”


  “夫人找我有什麽事?”強壓心頭的疼惜和眼底的不舍,彭非的語氣故作平淡。


  “喏,一個通宵,終於給你做了一件還算特別的禮物。”念恩舉起右拳,手心朝下,緩緩張開了五指。


  一條紅繩垂下來,末端墜了個小物件兒。


  “這是什麽?”彭非啞聲問道。


  念恩把悠蕩著的物件兒往他麵前送了送,“是桃木寶劍。”


  “桃木寶劍?”彭非接過來,仔細一看,果然,紅繩上拴著一把拇指那麽長的木頭寶劍。


  雕工一絲不苟,形狀惟妙惟肖。


  “昨晚天黑前,我去咱們院子的牆角那兒砍的桃枝。削了一個晚上,失敗了十幾次,這是唯一的成品。”神秘的表情浮現在嬌美的臉上,“桃木寶劍,避禍保平安,佑護非哥沙場無敵!”


  彭非癡癡地望著掌心的桃木劍,倏然覺得它有千斤重。


  驀地,他發現劍柄上有一抹紅色,聯想到之前聽到的低呼聲,便趕緊問道,“夫人,您受傷了是不是?傷得嚴重嗎?”


  “內個,”念恩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你看見上麵的血跡啦?實在來不及再做新的了,你別嫌棄啊!”


  “到底傷了哪裏?快點讓我瞧瞧!”彭非的口吻很是焦灼。


  念恩隨意地揚了揚左手,“哎呀,小傷,不礙事……”


  彭非立刻捉了她的腕子來看,隻見白皙的食指上割了好大好深的一個口子,尚有少量的鮮血在滲流著。


  “走,進房上藥去!”他拉著她就往門裏走。


  “哎——,”她喊住了他,“我房裏沒有藥。”


  彭非怔了一霎,“去我那兒,我那兒有。”


  念恩剛想跟去,他又原地不動了。


  “不行,夫人不宜去我的房間。這樣吧,夫人先進屋等著,我拿了藥粉馬上回來。”說罷,鬆開念恩,小跑著離開。


  念恩剛剛回到桌前,彭非已經拿著藥粉趕了回來。


  到底是從軍之人,處理傷口就是小菜一碟。


  念恩還沒感覺到疼痛加劇,藥已經上完,紗布也都纏好了,動作麻利得堪比專業醫護人員。


  “夫人,這幾天傷口千萬別沾水,免得感染發炎。”彭非整理著藥瓶和紗布,低聲叮嚀道。


  餘光瞥見滿桌的樹枝和木屑,他的心跟著疼了一下。


  念恩滿不在乎地搖搖頭,“哎呀,不過就是劃了個口子,沒那麽嬌氣!”


  彭非捎帶著打掃桌麵,腦袋低垂,甕聲甕氣地嘟囔,“那麽深的口子,一定會留疤的,都不知道愛惜自己……”


  念恩倏然揪住他的袖子問道,“桃木寶劍呢?”


  他從懷裏取了出來,懸在她麵前,“喏,在這呢!”


  念恩接過來,整理好紅繩,翹起腳跟,幫他戴在脖子上,隨手把桃木劍塞進了領口。


  “非哥,如果沒有戰事,怎麽都好說;一旦必須要上戰場,切記要保護好自己。軍功什麽的都是次要的,活著才是最重要的。”語重心長的樣子,罕見之至。


  彭非點點頭,手掌捂著桃木劍所在的位置,“夫人的話,我會記在心上。”


  念恩又從針線盒中拿出幾條嶄新的紅繩,“喏,這些是我搓好的備用繩。如果脖子上那條爛了或者髒了,你就換條新的上去。很簡單的,寶劍上有個小孔,穿過去,係好就行了。”


  “嗯。”彭非抿著嘴唇,接了紅繩,像寶貝一樣珍藏進衣懷。


  “哥啊,晚點我就不去大門口送你了。”念恩傷感地紅了眼圈,“守孝要禁足,我……走不出去。”


  其實他知道,她隻是不想直麵離別。


  “夫人,願我們終有重逢的那一天!”出門前,彭非說了這麽句話。


  念恩使勁點頭,“嗯。到那天,非哥必定實現了自己的宏願!”


  彭非勾唇淡笑,也跟著點點頭,轉身出了門。


  走了幾步,他把桃木劍從衣領內掏了出來,緊緊握在手心。


  為了克製轉身回去的衝動,他拚命咬緊嘴唇。


  回到房間時,唇肉已經被咬破。


  握著染血的桃木劍,彭非在心中默念:隻要你能過得好,我就算是戰死沙場,又有何妨!


  可是,善良的她真的就能從此安然無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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