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無依無靠

  “這是什麽？”盡管已經猜到了八九分，念恩還是問了出來。


  陸翦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臉，“你的身世查到了。這裏，是相關說明。”


  念恩伸出白皙纖細的手指，機械地翻看著桌上的紙張，努力辨認上麵的每一個繁體字。


  雖然有些字怎麽都認不出來，但她還是讀懂了大致內容。


  原來，這副皮囊名叫秦昔若，今年十八歲，北方邊塞穀城人氏。


  去年冬天，秦昔若隨雙親從千裏之外的穀城遷到了距都城幾百裏遠的連城。


  不成想，冬春交接的時節，秦氏夫婦染上了惡疾，最後雙雙故去。


  無依無靠的秦昔若隻能到都城來投奔唯一的表親。


  誰知，表親家裏前些年就已經沒人了，她就這樣撲了個空。


  在大街上無處可去的時候，被“倚翠樓”的人盯上，打暈之後扛了回去。


  總而言之一句話，秦昔若是個苦命的姑娘。


  念恩由此推測，她的靈魂就是在秦昔若被打暈之後才穿越到了這副皮囊裏。


  ——難道要再挨一次打、再昏迷一次，靈魂才能穿回未來世界嗎？

  “念恩……”陸翦輕聲喚道。


  “什麽？”念恩如夢方醒般抬起頭。


  陸翦抿唇頓了頓，“你知道，‘奚念恩’這個名字是皇上所賜，就算你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也不可以再改名。”


  “嗯，”念恩笑了笑，“我沒想改名。”


  ——無論秦昔若、小七還是奚念恩，都不是她的真實姓名。


  代號而已，叫什麽都無所謂。


  “念恩……”陸翦又喚了一聲。


  “想說什麽你就隻管說。”念恩看起來很平靜。


  陸翦清了清嗓兒，卻欲言又止，“你應該看到了最後一頁的內容……”


  念恩下意識又看了一遍最後一頁，上麵赫然寫著秦昔若的鄰居所提供的情況，——這個姑娘並未婚配，也沒有男人與之來往。


  上麵還有鄰居摁下的紅手印，以示資料的真實性。


  “六哥答應過你，絕不弄虛作假。”陸翦俯身在念恩耳邊輕聲說道。


  念恩仰起腦袋，忽閃著黝黑的長睫毛，“我沒有懷疑這些東西是假的。”


  陸翦雙手捧著她的美頰，聲線深沉，“丫頭，你沒有親人了。就讓六哥來做你的夫君，做你唯一的親人吧！”


  念恩目光遊弋地拿掉了臉上的大手，“六哥，我得為雙親守孝……”


  陸翦的劍眉頓時擰到了一起，嗓音有些沙啞，“你要我等你三年嗎？”


  “不是三年……”念恩低頭翻看著紙張，“按照上麵所寫的時間，父母大人故去至今已有百日，而我卻沒有盡過半分孝道。所以，我想正式為雙親守孝百日……”


  說到最後，抬首望向陸翦，滿眼悲戚。


  “守孝百日，是嗎？”他暗暗鬆了一口氣。


  “是的，素顏素衣素食，禁足禁歡禁欲，守孝百日。”念恩看看身上的紅衣，心裏頭多少有點歉疚。


  陸翦抿唇想了想，“為人子女，守孝是應該的。不過，別院這裏不太適合……”


  念恩沒有妄自猜度他的話，“六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守孝乃大事，應該回將軍府進行，而非別院這種地方。”陸翦解釋道。


  念恩聽了，身上無形的刺甲豎了起來，“六哥就不怕我把將軍府攪得一團亂嗎？”


  “那裏是你的家，終歸是得住進去的。隻要你喜歡，無論攪亂還是拆掉，都隨你。”男人的態度和語氣都極度寵溺。


  “我這種惹是生非的性格，很難保證會跟那幾位和平相處。如果發生齟齬，六哥夾在中間，會很為難的！”念恩索性說得再直白一點。


  陸翦唇角噙著笑意，“就算你把她們都殺了，我也站在你這一邊。”


  念恩十分費解，“既然視她們的性命如草芥，那你當初為什麽要娶她們呢？”


  陸翦緊盯著她的眉眼，“因為她們的樣貌有點像某個人。”


  “某個人？誰？你的初戀？你的最愛？”念恩恍然大悟，臉色倏變，“我是最像那個人的，對不對？所以，我，不，我們七個，不過都是那個人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