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淺嚐輒止

  上了馬車，陸翦幫小七把被子鋪好、枕頭擺正，然後便起身準備離開。


  “六哥，你要去哪兒睡啊？”問完，小七打了個哈欠。


  陸翦溫柔地摸摸她的頭發，“跟侍衛們一起，睡在薄帳篷裏。你安心休息，六哥離你很近，不會讓你有任何危險。”


  小七“哦”了一聲，“咣當”躺下。


  陸翦待她躺穩，幫她把被子蓋好、掖嚴。


  “丫頭，咱們已經說準了啊，詐死的事情不許再提了。等查到你的身世，確定你沒有許配人家也沒有心上人，就正式做六哥的媳婦兒。”


  小七睜開帶著睡意的雙眸，“等查到了再說。前提是，你不許弄虛作假。”


  “六哥答應你，絕不弄虛作假。”語畢，陸翦下了馬車。


  一抬頭，看見陸頗就靠在前方不遠處的樹幹上。


  忖了片刻，到底還是走了過去。


  “嘖，原來你和小東西之間並沒有夫妻之實，夜夜相歡不過是假象。”剛到近前，陸頗便不無譏誚地說道。


  陸翦並不否認，“那麽小的對話聲都能被你聽到，難為你了！”


  陸頗站直了身子，“別忘了，我懂唇語。”


  做哥哥的不想多說廢話，直擊主題，“徇之，我提醒過你，離太子遠點！”


  “怎麽？就許你在皇上那裏平步青雲，不許我為自己尋找靠山嗎？”弟弟根本不買賬。


  陸翦歎了一聲，“你非要找死，我也管不了。”


  “放心，我還要跟小東西比翼雙飛共度餘生呢，定會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是挑釁，也是心聲。


  陸翦憶起了某些往事，立刻警告道，“你最好離她遠點。否則，別怪我不顧手足親情。”


  “別太緊張了。這次邊關之行，隻要你不碰她，我也不會強要她。”說完，陸頗慢悠悠地踱著步子離去。


  陸翦相信陸頗能夠說到做到，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之後的十幾天，陸頗再也沒有跟小七單獨打過照麵。


  但，他那雙丹鳳眼卻始終隻看她一個人。


  餐風露宿了大半個月，終於抵達邊關樺城。


  駐守在此的將領叫邱嶽，是陸翦的得力副將。


  安頓下來之後，陸翦沒有閑著，讓邱嶽陪他四處轉轉。


  簡單巡視了一遍，定下明日校場閱兵。


  回到住處，陸翦直接去了小七的房間。


  ——畢竟身處兵營，所以他們是分開住的。


  “明日閱兵，你跟著一起去。記得，穿上禦賜的戎裝。”陸翦對小七叮嚀道。


  小七“哦”了一聲，頭也不抬地擺弄著手中的針線活兒。


  陸翦探頭瞧了瞧，“還在縫呐？十個指頭都不想要了？”


  小七停下來，仰起腦袋，表情悲壯地回道，“縫！十指紮爛也要縫。”


  陸翦望著綢布上星星點點的血漬，不禁皺皺眉頭，“我還是著人找個繡娘來幫你吧！”


  “不用不用！”小七強烈反對，“繡娘未必了解我的心思，幫不上忙的。再說，萬一繡娘偷藝怎麽辦？那豈不是便宜了她！”


  陸翦伸手拈了拈布料上連著的兩根細細的帶子，“丫頭，你到底要做什麽東西啊？”


  小七一把將帶子扯回，想了想，“做……新式肚兜兒。”


  陸翦睨了一眼她的身材，了然於心地頷首，“好，多做幾個，換洗用。”


  “嗷兒——”小七又是一聲慘叫，隨手放下了針線和布料。


  陸翦無奈地搖搖頭，抓住她的細腕，把冒著血珠的指頭放進自己的嘴巴，吸了又吸。


  “六哥，這些日子你足足能喝了我一碗血吧？”小七齜牙咧嘴地問道。


  陸翦把指頭從嘴裏拿出來，疼惜地放在手掌心輕揉著，“總有一天會還給你的。”


  小七頑皮一笑，“算了，不要了。每天吃你的喝你的，無以為報，隻能獻點鮮血意思意思了。美味不可多得，淺嚐輒止喲！”


  陸翦稍事一怔，猛地把她擁入了懷中。


  小七沒有掙紮，甚至貼心地撫了撫陸翦的後背，“六哥，把你感動壞了是不是？”


  陸翦隻是輕輕頷首，並未出聲回應。


  他的內心卻瘋狂地叫嚷著一句話：你不止是美味，更是至寶。


  嗯，後來發生的許多事情，證明她真的是塊至珍至貴的大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