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奪妻之恨

  懷著略微複雜的心理，小七隨陸翦回了他家。


  在府門外下了馬車，高大威武的門樓和朱漆金鉚的門板無一不彰顯著華貴與尊榮。


  令小七略有疑問的是，門楣上的匾額寫的是“陸府”而非“將軍府”。


  踏入府門的那一刻，陸翦的神色便凝重了起來。


  小七和一個名叫彭非的貼身侍衛雙雙垂首跟在陸翦的側後方，時刻保持夾著尾巴做人的狀態。


  繞過影壁牆，穿過垂花門，直奔正房。


  小七和彭非被留在了外間，陸翦獨自進到裏間去見母親。


  雍容嫻雅的老夫人接受了兒子的問安之後，娘倆並肩坐在軟榻上拉家常，一派母慈子孝的美好畫麵。


  然，候在外間的小七卻從隱約可聞的對話聲中聽出了不和諧感。


  “函之，你已經許久沒來探望為娘了。若非為娘遣人去喚，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會回來？”陸楊氏的聲線很柔美，語氣中卻透著不滿和責懟。


  陸翦淡然回道，“實在是軍務繁忙。”


  ——好沒誠意的解釋，不帶分毫的歉意。


  陸楊氏沉默片刻，“軍務隻是借口，實則是想躲你弟弟吧？難道你還在記恨他嗎？做兄長的，總要大度一些才是……”


  陸翦口吻寒冽地打斷了母親的話，“年長四歲，所以我就要獻出自己的妻妾嗎？”


  陸楊氏一時語塞。


  靜謐之中，小七偷偷從眼角瞥了彭非一眼，他像個泥人兒似的，一動不動，仿佛連瞳子都凝住了。


  足見，他對陸家母子之間這種你來我往的言辭博弈是司空見慣的。


  俄而，陸楊氏不緊不慢地說道，“函之，別怪為娘沒有提醒你，有些事，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


  陸翦的嗓音依舊澄淨泊然，“我當然知道這一點，所以，徇之至今仍活在這個世上。”


  陸楊氏的耐心徹底被撕碎，“看來你是沒法兒從所謂的奪妻之恨裏走出來了。算了，為娘也不勸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女人在兄弟情麵前，根本算不得什麽！”


  陸翦不作猶豫地說道，“母親若是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我就先回別院去了。”


  “函之！”陸楊氏語調淒然地喚住了兒子，“難得回來一趟，就不能留宿一晚嗎？”


  陸翦的聲音依舊冷冷的，“正因為難得回來一趟，為免跟不想見的人發生齟齬，還是早早離開的好。”


  話音落地沒有幾秒鍾，便從裏間走了出來。


  小七和彭非跟在他身後，一起出了正房。


  “將軍，您不去探望二爺嗎？”院子裏，彭非陪著小心提醒道。


  陸翦看了一眼小七，轉而望向彭非，“你把馬車上那箱東西送到後院，跟二爺說，我得空了再來看他。”


  彭非領命之後疾步離去，陸翦和小七信步往前走著。


  快到垂花門的時候，忽聞門外有人在囂狂地朗笑。


  陸翦的兩條劍眉登時擰在了一處，沉聲對小七說道，“老老實實站在我身後，沒我的吩咐，不許抬頭。”


  未及小七出聲回應，兩個年輕男人已然走進門來。


  “喲，這不是陸大將軍嗎？今日怎麽有空回來啊？”為首穿紅袍的男人陰陽怪氣地扯著嗓門兒嚷道。


  他身後的藍衣男人則恭謹地向陸翦作揖行禮。


  陸翦冷哼一聲，“大白天的在府內見到你，也屬罕見。是陸家商號瀕臨倒閉、無事可做了嗎？還是你又招惹了哪家的女眷、不得不窩在家裏避風頭？”


  “陸家商號發展勢頭極好，怎麽可能瀕臨倒閉？至於女人嘛……”紅袍男人欲言又止，忽然把注意力轉到了躲在陸翦後麵的小七身上，“嘖嘖，大哥，你這是從哪弄來的粉嫩小公子啊？”


  問話的同時，故作好奇之態，往小七身邊湊去。


  陸翦的臉色陰沉得好像大雨將至的天空，身形一閃，再度擋住了嬌小的人兒。


  “陸頗，你給我放尊重點！”直呼其名，足見惱怒程度。


  “大哥，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吝嗇？”陸家二少爺放.蕩不羈地扯出一絲笑容，“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一點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陸翦微眯寒眸，“別怪我沒有警告你，念在一母同胞的份兒上，你若懂得收斂，尚能保住一份安好。”


  陸頗半分懼意都沒有，反而更加興奮。


  “為了個小男孩，竟然義正辭嚴地威脅自己的親弟弟！難不成大哥最近添了斷袖的癖好？如此我就更加好奇了，非得瞧瞧這小東西有什麽特別之處不可……”


  說著，目光遊弋、腳步頻動，勢要看清楚“小東西”的廬山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