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初入雅典城
忒拉蒙一頭霧水的出去了，嘴裡一直默念著祭司說的話，想回去再參詳一下到底什麼意思。
下一個是埃阿斯，他問的問題是他以後會不會比忒拉蒙強。
祭司給的回答是：「小馬能比老馬跑得快，也能比老馬跑得慢。」
這大概就是說不準的意思了。
佩琉斯問的問題和忒拉蒙差不多，不過他問的是父親埃阿科斯。
黑袍祭祀得到神諭，彷彿抬頭看了佩琉斯一眼，念道：「看似繁茂的大樹，而樹榦已經蛀空。」
意思非常明確，佩琉斯的臉色瞬間變了。
輪到阿喀琉斯，他想了一下，問道：「請問您後面的那雕像是純金的嗎？」
女祭司愕然，旋即點頭道：「當然。」
阿喀琉斯準備離開，女祭司卻開口攔住了他，「這樣的問題無需請示神諭，你再問一個吧。」
「那……神廟外的石碑上刻著的三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黑袍祭祀搖了搖頭，「那可就是三個問題了。」
「那我就問其中一句好了。」
「哪一句？」
阿喀琉斯想了想，「就第一句話吧，認識你自己。」
女祭司鄭重的將一片月桂葉含進口中，手中的月桂枝輕輕觸碰著金色雕像，反覆三次，才開口道：「認清自己的強大與弱小，烏鴉何必與雄鷹相爭。」
前半句話阿喀琉斯完全能理解，但是後面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帶著思索離開了大殿，那位白袍女神官也跟著離開。
大殿里只剩下忒提絲和那位黑袍女祭司。
忒提絲微笑著率先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女祭司躬身行禮，恭敬的答道：「尊貴的女神大人，您可以稱呼我為皮西亞。」
忒提絲指著自己，「你知道我是誰嗎？」
「遠古海神涅柔斯的女兒，海生女神忒提絲。」女祭司再次恭敬的行禮。
忒提絲點了點頭，看來剛才一開始皮西亞就看出來了。
「女神大人，您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忒提絲沉默了一會，「我想知道我兒子的命運。」
皮西亞愣了一下，「命運這種東西，應該是由命運三女神……」
「你不必藏著掖著，命運三女神能預見的事，阿波羅神也不會差多少。」忒提絲平靜的說道。
皮西亞認真的解釋道：「女神大人，阿波羅神或許能窺測到未來的一角，但是嚴格來說那並不是命運。只是有時候未來和他看到的那一角相同，所以別人才誤以為他看到命運了而已。」
忒提絲不為所動，「就算只是一角，也與未來驚人的相似，不管如何，請告訴我吧。」
「既然您堅持，那我就替您問一問吧。」
皮西亞再次取了一片月桂葉含在口中，輕輕揮動著手裡的月桂枝和遠在天界的阿波羅交流起來。
過了好一會，皮西亞才停下來，正準備開口，忒提絲又發話了。
「不要用似是而非的話糊弄我，我只想知道最精確的答案。」
皮西亞停下來思考良久，說道：「平凡而長久的活著，或是光榮而短暫的死亡。」
忒提絲平靜的站著，一動不動。
神諭已經傳達，但是這一次皮西亞並沒有開口讓忒提絲立刻離開。
「我知道了。」忒提絲平靜的轉身離開。
「恭送女神大人。」皮西亞再次行禮。
離開神廟，一行人或多或少帶著疑惑再度啟程。
等到晚上吃過飯，立刻都纏著忒提絲讓她解惑，畢竟神明說的話還是神明更能聽的懂。
「百年的老樹也能生長，古老的大河不會斷流。這個意思應該是恩得伊斯身體還不錯。」
忒拉蒙頓時大喜。
「小馬能比老馬跑得快，也能比老馬跑得慢。意思是說埃阿斯雖然天賦不錯，但是還是要努力才行。」
忒拉蒙立刻點頭稱是，又對埃阿斯道：「埃阿斯你聽到沒有？以後可不能仗著天賦好久荒廢了修鍊，萬一你還不如老爹我那可就太丟臉了。」
「我知道了。」埃阿斯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看似繁茂的大樹，而樹榦已經蛀空。」忒提絲看了看佩琉斯，安慰道：「看上去好像很危險，但是外表依然繁茂不是嗎？從繁茂到乾枯也是需要很長時間的，你不必太過擔心。」
佩琉斯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但是眉宇間的憂愁還是有些揮之不去。
「認清自己的強大與弱小，烏鴉何必與雄鷹相爭。」忒提絲皺起了眉頭，「這句話我也有點搞不清楚呢，烏鴉和雄鷹相比當然是弱者，勸烏鴉不要和雄鷹相爭，大概是……」
忒提絲突然停了下來，臉色有點難看。
阿喀琉斯有點不明所以，「是什麼？媽媽？」
「沒什麼。」忒提絲勉強應了一句，臉色有點難看。
大概是要你別自尋死路的意思吧。
對比一下祭司最後給她的神諭，她感覺阿喀琉斯的命運簡直兇險萬分。
當初忒提絲看到的那一幕又浮現在她腦海中，戰火、敵人、身披金甲的阿喀琉斯和倒下時迷惘的眼神。
看來冥河之行根本沒有解除阿喀琉斯的危機，命運這種東西不是她能輕易改變的。
「你怎麼了，忒提絲？」佩琉斯有些擔心的問道，他能感覺到忒提絲現在狀況很不好。
「我沒事。」忒提絲搖了搖頭，只是臉色依然蒼白，顯得無比憔悴。
「大家先去休息吧。」看忒提絲這個樣子，佩琉斯立刻發話道。
阿喀琉斯依言回到帳篷里，不過腦袋裡還是在想著那道神諭。
「認識你自己和這句話有什麼關係呢？」
「嗯？王子殿下您說什麼？」跟在他後面進來的菲尼克斯愣了一下，他剛才沒有聽清楚。
「啊？沒事沒事。」阿喀琉斯搖了搖頭，既然想不通就先不想了，睡覺要緊。
……
從德爾斐再向南的景色就和北方大不一樣了，雖然春天才來不久，但是到處都是綠草茵茵，生機勃勃的景象，想來或許是春之女神也特別鍾愛這裡吧。
到處都是寬闊的大路，就是四輛馬車并行也不嫌擁擠，許多城市門口隔著數里都鋪上了石板，到處都是人來人往的景象。
阿喀琉斯對南方最大的感受就是人多動物也多。
特別是經過底比斯城以後，大路兩邊的田野里到處都是在耕作的農民，更遠處青翠的山坡上潔白的羊群像棉花似的一團又一團。
南方的路畢竟比北方好走，僅僅過了兩天，車隊就進入了最南端的阿提卡地區，據說從這裡再向南就是茫茫大海。
「菲尼克斯叔叔，我們不是要去薩拉米斯島嗎？來阿提卡幹嘛？」阿喀琉斯趴在車廂里無聊的問道。
從塞薩利亞出發，在路上奔波了七八天，居然還沒到達目的地，他感覺自己可能一輩子都要耗在路上了。
「王子殿下，我們的車隊要去薩拉米斯島就必須先坐船，所以我們要先到雅典，再從那裡坐船前往薩拉米斯島。」
「雅典？」
「是啊，殿下。難道您不知道嗎？雅典就在阿提卡地區的最南端。」
阿喀琉斯頓時一個激靈爬了起來，沒想到去薩拉米斯居然還要經過雅典。
雅典是現在阿開亞大地上最繁榮的城市，也是世界上唯一得到奧林匹斯山主神確立的聖城，地位超然。
要是能去雅典逛一圈，那豈不是美滋滋？
想到這裡阿喀琉斯立刻朝正在駕車的菲尼克斯問道：「菲尼克斯叔叔，我們會在雅典待多久啊？」
「殿下，這我也不清楚。」菲尼克斯搖了搖頭，能待多久這不是他能決定的。
說話之間隨著馬車一陣不太劇烈的抖動，車輪碾過石板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耳中，阿喀琉斯探出頭朝外一看，遠遠的就能看到一座龐大的城市屹立在前方。
「菲尼克斯叔叔，那裡就是雅典了吧？」儘管可以幾乎可以確認，但是阿喀琉斯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應該是吧。」菲尼克斯應了一句。
雖然他也從來沒有來過雅典，但是怎麼大的城市幾乎就是雅典無疑了。
隨著車隊的前行，阿喀琉斯勉強能夠一窺這座城市的全貌。
雅典的城牆非常高大，用的是一種青灰色的岩石壘成的，高大概五米左右。長度就不用說了，阿喀琉斯根本就分辨不出來到底有多長，一眼望去至少也有好幾千米。
城牆雖然很長，但是城門也很多。北面的城牆上足足有十二座城門，每一座城門前都可以看到無數的商旅排著隊進進出出。
隨意掃一眼過去，這裡起碼就有數千人了，比塞薩利亞部落的總人數都要多。
佩琉斯一行的車隊挑了一個人少的城門排隊，隨著前面的商旅進城，城門口還有兩個持著長矛的士兵。
輪到他們進城的時候，一個士兵走了過來，雖然忒拉蒙的侍從一個個全副武裝而且人多勢眾，那士兵卻一點也沒感到慌張。
「你們是什麼人？」
忒拉蒙的一位侍從打馬而出，從身上掏出一卷羊皮給那士兵看，「我們是來自薩拉米斯島的士兵，特地來雅典借道回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