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德爾斐神廟
第二天清晨的時候，才睡了平時二分之一分量的阿喀琉斯就被菲尼克斯強制拖了起來。
早飯也來不及吃，車隊就匆匆向南而去，速度比平時快了一倍有餘，顛簸的有點難受。
「菲尼克斯叔叔，出什麼事了嗎？怎麼這麼快？」阿喀琉斯在車上一邊揉著惺忪的睡眼一邊打著呵欠。
「王子殿下，這裡再往西南方向過一段就是德爾斐神廟了，王后大人說要去那裡看一下。」
「嗯？」阿喀琉斯瞬間就打起了精神，德爾斐？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
晃了晃腦袋，徹底清醒過來的阿喀琉斯才想起來，德爾斐不就是太陽神阿波羅的神廟嗎？
據傳宙斯為了確定世界的中心位置，在世界的兩端放出兩隻老鷹，令它們相向而行。最終兩隻老鷹在德爾斐相遇，於是人們稱呼這裡為「奧姆法洛斯」，意為「世界的中心」。
在很久很久以前，德爾斐曾經有一座供奉大地之母蓋亞的神殿，巨蟒皮同是這裡守護者。
恰好皮同曾經得罪過太陽神阿波羅，後來阿波羅追尋舊敵的蹤跡來到這裡，用弓箭射殺皮同，並且在此為自己建立神廟。
德爾斐的神諭非常靈驗，許多人不管是婚喪嫁聚還是求醫問葯，都會到德爾斐來問一問。
不過忒提絲為什麼突然想去德爾斐呢？阿喀琉斯有點奇怪，忒提絲一沒病二沒痛，又不會跟佩琉斯離婚，來德爾斐幹嘛？
沒過過久，車隊就調整了方向朝西邊一條平坦寬闊的大路駛過去，路上的行人馬車也漸漸多了起來。
阿喀琉斯朝馬車外看了看，畢竟是南方，和北邊的苦寒之地就是不一樣。
之前他們在路上跑了好幾天一輛別人的馬車都沒見過，但是現在就這麼短短的一會，已經有三四輛馬車和他們擦肩而過了。
馬車在德爾斐神廟前的廣場停下，菲尼克斯轉頭提醒道：「王子殿下，我們到了。」
阿喀琉斯跳下車，面前就是聲名遠播的德爾斐神廟，不過和他想象中金碧輝煌的樣子的不太一樣。
「原來也不是拿黃金造的嘛。」阿喀琉斯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道。
神廟也是用石頭建成的，通體灰白，背靠著一座大山。
從廣場這裡出發，要向上走數百級的樓梯才能抵達神廟門口。
忒提絲從前面走過來，拉著阿喀琉斯的手就朝台階的方向走去，佩琉斯跟在旁邊，忒拉蒙和埃阿斯走在後面。
阿喀琉斯四處看了看，廣場上人很多，特別是台階下方那個位置，密密麻麻站滿了人。
「媽媽，那群人站在那裡幹嘛？不上去嗎？」
忒提絲微微一笑，「神廟哪裡是能隨便進去的？沒有神廟祭祀的許可，擅入神廟可是會惹怒神明的。」
忒提絲話音剛落，神廟大門裡走出兩個身穿白袍的女子，從台階上緩步走下來，朝著人群指點了幾下。
有幸被點到的人立刻從人群中鑽出來，規規矩矩的排好隊，再由那兩個白袍神官領著走向神廟。
「居然這麼麻煩！」阿喀琉斯不禁咋舌，按照這樣的效率，就是到明天晚上忒提絲也未必能進神廟。
「沒事，我們過去吧。」忒提絲倒是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安靜的拉著阿喀琉斯朝前走。
忒提絲拉著阿喀琉斯在人群後方站定，沒過多久，一位身穿白袍的女神官急沖沖的從神廟裡跑出來。
周圍的人頓時議論紛紛。
「怎麼這麼快就完了？」
「對呀，前面一批人不是才進去嗎？」
「別吵了，估計是有什麼事吧。」
……
女神官跑到台階下，周圍的聲音立刻安靜了下來。她的雙眼在人群中掃視了一圈，迅速鎖定到忒提絲身上。
女神官撥開人群，跑到忒提絲面前，行了一禮，「尊貴的客人，歡迎您到德爾斐，請隨我進去吧。」
「你認識我？」忒提絲有點驚訝。
女神官搖了搖頭，「尊貴的客人，我並不認識您。」
「那你為什麼要出來找我呢？」
女神官恭敬道：「祭司大人說有一位來自海洋的尊貴客人造訪神廟，我一出來就猜想應該是您了。」
忒提絲點點頭默認了下來，「那就麻煩你帶我們進去吧。」
「請跟我來。」女神官再次行禮，然後帶著忒提絲一行人朝神廟走去。
等他們離開，台階下的眾人再次激烈的議論了起來。
「有誰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啊？」
「連白袍神官對她都這麼恭敬！」
「而且她後面那個大漢看到沒有，簡直像頭熊！」
……
沒有理會後面一群人議論紛紛，女神官頃刻之間就帶著一行人走上台階，來到神廟大門前。
神廟門口立著一塊巨大的石碑，上面刻著幾行大字。
阿喀琉斯路過的時候順便瞄了一眼，頓時有些走不動步了。
第一行字是：認識你自己。
這句話好像……在哪裡見過！
阿喀琉斯腦袋裡頓時冒出了久遠的回憶，讓他有些失神。
「阿喀琉斯，你怎麼不走了？」
「啊？沒事，媽媽。」阿喀琉斯回過神來，朝忒提絲一笑，然後快速的朝石碑上剩下的字看過去。
第二行字：任何事情不可過分。
第三行字：承諾帶來痛苦。
再往下就沒了，一塊巨大的石碑，好像就是為了刻這麼幾個字似的。
女神官帶著一行人朝裡面走，剛才那一批人也都還在。
神廟很大，比馬卡昂家的大房子還要大好幾倍，一排排身穿白袍的神官侍立在大殿兩側，周圍的燭台里跳動著金色的火焰。
阿喀琉斯四處看了看，神廟裡的裝飾倒是比外面的灰白岩石好多了，到處都是金銀飾品，特別是神廟最深處立著的一個至少五米高的金色雕像。
阿喀琉斯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也不知道那是純金的還是鍍金的，要是純金的那簡直太值錢了。
金色的雕像下面站著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蓋住了大半張臉，不過看身材和聽聲音大概能確定也是個女人。
帶領他們進來的白袍女神官回過頭對忒提絲輕聲道：「尊貴的客人，祭司大人正在為別人答疑解惑，麻煩您再稍等一會。」
忒提絲微笑著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穿著黑色斗篷的祭司似乎也朝忒提絲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是沒有什麼表示。
阿喀琉斯待在旁邊聽那些人和那位祭司大人互問互答，感覺也挺搞笑的。
有些人家裡的牛丟了，過來問一問，有些人家庭不和睦，也來問一問，還有人問的問題更奇葩，居然問他什麼能生兒子？
這種問題不是應該問你自己嗎？就是和你老婆商量一下也行啊。
每一位得到答案的人就會在白袍神官們的指引下迅速離開大殿，過了好一會前面的人終於只剩下最後一個。
那是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他走上前有點艱難的跪下，先是向金色的雕像叩首，然後才開始說話。
「尊貴的祭司大人，我是一個商人，經常來往於阿開亞南北，但是最近出了一件事讓我很不順心。」
黑袍祭司默默聽著，沒有說話。
商人繼續訴苦道：「我有一批貨物，急需運到北方去，但是前面不遠處的德摩比勒隘口有個怪物守在那裡，所有意圖經過的人都會遭殃。我想問問有什麼辦法解決嗎？」
居然問的是那隻喀邁拉，阿喀琉斯頓時對黑袍祭祀的回答產生了興趣。
女祭司命人取過一條帶著樹葉的月桂樹枝，輕輕在她身後金色雕像上碰了碰，沉默了一會。
「昨日的災難並不是災難，煩惱與憂愁都如夢境一般。」
女祭司說完就繼續陷入沉默，商人好像還想再問點什麼，周圍的女神官立刻上來帶他下去。
大殿里的外人頓時只剩下了忒提絲他們五個。
女祭司微微側過身直直的面對著忒提絲，開口道：「歡迎您，尊貴的客人。」
忒提絲走上前去，雖然女祭司的態度拿來面對神明有些無禮，但是她並沒有因此發怒。
「阿波羅的祭司，我有些問題想問。」
穿著黑色斗篷的女祭司立刻揮手讓所有的女神官離開，僅留下了剛才帶忒提絲進來的那一位，然後把頭稍微低下：「尊貴的客人，不妨讓您的同伴先問些問題吧。」
忒提絲點點頭，「也好。」
旁邊的女神官看了眾人一眼，對忒拉蒙道：「這位先生，請您先問吧。」
忒拉蒙撓了撓頭，有點尷尬，「我並沒有什麼問題要問。」
女神官認真道：「這位先生，進入神廟的人必須問一個問題才能離開，這是規矩。」
聽說是這樣，忒拉蒙也就不推辭了。
「祭司大人，我想問一下我母親身體可好？」
黑袍祭司拿著手裡月桂枝碰了碰雕像，開口道：「百年的老樹也能生長，古老的大河不會斷流。」
這是什麼意思？
忒拉蒙有點不明白，正準備請她解釋的更具體一些，白袍女神官立刻走過來對他說道：「這位先生，神諭已經傳達給您，現在請您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