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夜畔臨湖，語音傳情
「它」很快留意到了什麼。
這裡是陰暗潮濕的西雅圖下水道，它潛入這裡的入口是一個維修專用口，是以地面乾燥潔凈，而且定期就會有施工人員進入。這樣很好，這樣食物的問題得到解決了，但若想擊敗敵人，光靠自己是絕對不夠的。
速度必須要快，但在完成任何工作前，首先要解決的是體力問題。小腹被那個女孩鑿穿了一個血洞，腸子和脾臟也被損毀了，雖然它已經不再需要那些器官，但不知為什麼，這片傷口的癒合速度極其緩慢。
強烈的痛苦困擾著它，多少年了，除去生活必需的基本感官外，自己多少年沒有感受到真正的疼痛了。它甚至感到了虛弱，僅僅是被那女孩鑿穿腹部罷了，多年來也不是沒受過這種程度的傷，但這一次，它清晰地感到了自己的虛弱。
必須立刻補充體力，然後迅速為自己增強戰力。
正巧此時，下水道遠方傳來皮靴踏步的聲音，更甚至能聽到兩個人的閑聊聲在不斷回蕩，獵物送上門來了。
「它」輕輕地俯下身體，也不做出任何捕食預備的就緒動作，就這樣在入口附近攤坐下，扮成一個普通的流浪漢形象。
它捂住肚子上的傷口，一雙猩紅的眼睛冷漠地望向前方。
……
艾莉亞顯然屬夜行性動物，現在時間已過夜裡十一點，她卻仍精神抖擻地坐在電視機前。染血的小手當然已經洗乾淨了，因為今晚還有夜宵可吃，她不斷哼哼著磨著索蘭煎一鍋牛排，還非要他把肉切成小丁不可，然後再端著盤子送到她面前。
「把身子洗乾淨，吃完這些后趕緊躺床睡覺。」
索蘭對她說道：「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管，爸爸我才是當警察的，你就老老實實呆在家裡就行了。」
「嗯哼～」
尖細的聲音，艾莉亞盤腿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里的深夜劇場看著，並不時從桌上盤子叼一顆肉丁吃。索蘭暗嘆，所以她並不是完全的啞巴，起碼能發出些意義明顯的簡單哼聲，而且心智也絕不是普通小女孩那麼簡單。
看看她在瞅什麼東西吧，《真愛如血》，殭屍看吸血鬼愛情片本來就夠詭異的了，而且還是一個八年級模樣的少女看……話說這一部應該得有分級了吧？
腦子裡想到這裡，索蘭往沙發靠背上一坐，拍拍艾莉亞的腦袋瓜道：「另外還有件事，我可不能真像養只寵物似的，一直把你關在家裡。先不說什麼時候安排你上學，我首先得把身份問題解決，你有社會安全卡和出生證明嗎？駕照我就不考慮了……」
艾莉亞盯著電視機，螢幕上正是滾床單的時刻，所以她只是盯著電視搖了搖頭。至於索蘭，別說這點程度的滾床單，就算艾莉亞是正守著盤艾薇看，他在乎？
「所以你是絕對的黑戶人士了，嘖嘖，我就知道會很麻煩。你等著吧，嗯，好吧你也沒什麼可等的，繼續看你的吧。」
電視機里的滾床單正火辣辣地上演著，艾莉亞才沒精力理會索蘭呢。她身材也是細小，盤腿坐在沙發上舒服得很，雙手撐著膝蓋，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亞當和夏娃，看得出奇得仔細。
索蘭持著手機走出了船屋，臨打開屋門時，他不忘了瞅一眼玄關角落。馬井蓋被他偷拿回了家，上面的血手印是最重要不過的證據，畢竟現在可是文明社會，殭屍也是要有日常生活的，儘管未必能立刻得到什麼重要信息，他也沒理由放過任何一個線索。
船屋外，夜空還是那麼的明朗，只是萬家燈火難免遮掩了大半星空。值得諷刺的是，最遮掩璀璨星空的地面發光源，恰恰是西雅圖的地表式建築太空針塔，這座六百英尺的世博會建築就矗立在聯合湖岸邊，光芒閃爍，端是美麗無比。
站在木棧道上，背靠著一根欄杆，索蘭望著遠處的太空針塔美麗的外形，撥出了一個全球通號碼。
不一會兒，電話對面響起一個沉穩，語調優雅的女性嗓音。
「索蘭，這可真叫人驚訝，怎麼有空聯繫我了？」
索蘭從兜里掏出一根香煙點燃，手掌握成團，倒沒人能看到他持著打火機。
「賽琳娜，閑話不多說，我有個事情需要你幫忙。」
索蘭的語氣明顯生硬，這自然讓接聽電話者有些不滿：「一點閑聊沒有，就像讓我幫你一個忙？索蘭，我的出工費可是非常高昂的，他人若想請動我，都是要付出巨額代價的，這你應該清楚吧？」
索蘭深吸一口煙氣，然後緩緩吐了出去：「這個沒問題，等事情完成後，大不了你來一趟西雅圖，我肉償你就是。」
女郎響起一陣陰陽頓挫的笑聲，像是感受到了極大的愉悅：「那可真叫人難為情了。所以我很好奇，索蘭，如果我真要讓你肉償……」
優雅而緩慢，語調陰陽頓挫的嗓音，像是在刻意撩撥收聽者，是以索蘭很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
「你是否也要將你那個新的小女友，我記的是叫妮娜對吧，也拉過來侍寢嗎？我倒是葷素不忌，就不知你那朵白蓮花般的……」
「賽琳！」
索蘭這邊，右手扔持著手機，左手則持煙抬起了手臂，他健美的狼腰虎背也都跟著綳了起來。
「nsa是有能力調取通訊音頻記錄的，不想手機號被封，咱們到此為止行不？」
賽琳娜徹底大笑了起來，聲音是那麼的花枝亂顫，卻又仍是那麼的優雅迷人。光靠聲音，旁人真的是很難知曉她的年齡，究竟是二十過半，還是三十齣頭，亦或是剛剛年滿四十的風姿佳人？
「好吧好吧，那麼具體的調情話，還是留到你肉償我的時候好了。那麼索蘭，我的小心肝，還不快交代一下，你要我忙的是什麼忙？」
向這個女人掛電話，對索蘭無疑是個巨大的壓力，是以不過片刻，這一根香煙已經燃盡。
「我需要你幫我做出一個人的全部身份記錄。姓名，艾莉亞-科洛；性別，女；年齡，十三歲；父親是隨便一個美國人，母親安排為西班牙裔，均已去世，我作為她父親的好友，是她現在的監護人。以上。」
這是正經八經的工作內容，所以賽琳娜姑且沉默了下來；對面響起一陣沙沙聲響，姑且可理解為抄筆記錄；此時夜色清明、月色撩人，索蘭姑且也樂得清靜，並將吸盡的煙頭捻滅。
片刻后，賽琳娜的聲音悠然響起。
「看來我家小心肝是當父親了，所以我忍不住好奇一問，既然把生父安排為隨便一個美國人，那乾脆設定成你自己如何？西班牙女郎，嘖嘖，這份口味換得可真不錯呢……」
「……你是想讓我在十四歲時就管不住自己了嗎？」
「嗯……也不錯啊，所以那位神秘的西班牙女郎，就是你性感迷人的西語課教師了？啊，美麗的巴塞羅那，果真是個充滿浪漫與情調的城市，正如那流傳在西西里的美麗傳說般……」
「賽琳娜-奎因！」
「嗨，喚朕女王，敢問愛卿有何貴幹？」
索蘭用力搓了搓額頭：「你不是日本人，所以……總之這個活就交給你了，沒問題吧？」
「為能與索蘭卿再赴巫山雲雨，本宮自當竭盡全力，以博得愛卿的……」
索蘭扣死了電話。
明明已經是九月份的西雅圖了，這裡還瀕臨湖面，但就是這麼一通電話的功夫，他已經感到渾身都熱了起來。
「該死的臭女人，媽的回回都這麼惡趣味，靠我趕緊去洗個澡吧，上帝他親娘四舅奶奶的……」
一路碎碎念著，他飛快走回了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