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你是個失敗的監護人

  「它」躲在在暗處，身體受了重傷，猙獰的傷口癒合得極為緩慢。敵人實在強大得不可思議，它引以為豪的力量在那女孩面前顯得無比脆弱，僅僅一次攻擊，能阻擋子彈的身軀便被拳掌鑿穿一個洞穴，這是它過去多少年中都不曾遇到的事。


  必須進行戰略性撤退，尤其對方還有另一個同伴，另一個同樣十分強大的殭屍做監護人。必須潛伏一段時間，因為那一個殭屍肯定會得知自己的存在，再直接露面實在太不明智，那是蠢貨才會幹的事。


  它需要製造更多的傀儡，這已經不是簡單個體能完成的任務了。


  它在黑暗的管道中前行著，這裡是它為自己挑選的棲息地，西雅圖市的下水管道網路雖比不上巴黎和紐約，但已經足夠它用來藏身。這裡不會有任何人發現，但如果想要製造幫手，就絕不能靠這點空間作為駐兵員了，何況它也沒打算鬧得全市居民人盡皆知。


  尋找合適的目標下手，將他們培養成自己忠實的手下。儘管他們遠不會有自己強大，更不可能單挑那兩個殭屍，但只要數量夠多，戰略的當，自己一定有機會將他們消滅。


  抱著這樣的念頭，「它」悄悄躲藏到管道的一角。上方，華盛頓湖的湖水隔著湖床與水泥材料，平靜地流動著，它需要先養傷一段時間，然後再出擊。


  ……


  索蘭這裡，事情很快便結束了。


  棧道入口處的血跡，自然不會有什麼調查結果，克勞德等人費了半個多鐘頭，問遍了周圍鄰居無所獲，也就只能放棄了。情況擺在這裡，除非什麼時候又有人報警說撈到了屍體，不然他們也不能就因為這麼一攤血，便如何大張旗鼓地展開調查，只能不了了之。


  但有了這樣一件事發生，繼續聚會也就沒了興緻，何況眾人也都沒有喝嗨，明天也還要接著上班。所以調查結束后，克勞德三人便都告別了索蘭，準備自行回家了。


  「真是掃興！」克勞德臨上車前，對索蘭抱怨道：「我真忍不住說你小子是掃把星了，這真的只是第一天啊，狗屁的哪來的血！？」


  副駕上，雪莉使勁拍了父親一巴掌：「說話怎麼用詞呢！抱歉啊，亞當斯長官，我爸爸這張嘴……」


  索蘭不介意地笑笑：「個人有個人風格嘛，倒是雪莉，你也別麻麻煩煩地總喊我警官了，和大家一樣叫我索蘭編好。我又不是和你爸一個年級的人，擺那麼正式做什麼？」


  雪莉轉了轉眼睛，噗哧一笑：「那麼好吧，索蘭，拜拜啦。」


  「趕緊拜拜，老子再也不想跟這掃把星湊近乎了！」


  克勞德一聲令下，便叫他的車子轟鳴了起來，幾個瞬間便消失在馬路盡頭了。


  約翰娜的車子倒是還沒啟動，她從車窗探出身子來，對索蘭苦笑道：「真是辛苦你了，今天晚上的事情真是太多了，對吧？」


  索蘭瞅了眼道路盡頭，輕笑道：「其實比起這些事……約翰娜，你真的和克勞德在……」


  他猥瑣地挑了挑眉毛。果不其然，約翰娜的表情變得尷尬了，只是她肌膚黝黑，到看不出臉色有多少變化：「發現了就發現了，你可千萬別滿局到處張揚，我們還沒打算向同事們公開呢，知道嗎？」


  索蘭心中暗笑，沒有公開，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而且他們兩個也肯定很清楚大家都知道了。想想能理解，克勞德這老小子真的是好厲害，五十多歲的大叔泡到三十齣頭的美女上司，這種事若是無比張揚地到處炫耀，可不就是下班路上被人圍毆的節奏嗎？


  「知道知道，非常理解。那麼約翰娜，你也快些回家吧，我們明天都還得為這兩起案子費不少腦子呢，早睡早起身體好。」


  約翰娜微微一笑，別開生面地打量了索蘭一下，便也沒再說什麼，踩油門加速駛離了這條公路。


  此時夜色迷茫，這一條街道上寂靜空曠，索蘭站在棧道旁，目視著約翰娜的汽車駛到盡頭。


  而後，他神色一肅，說道：「艾莉亞，出來。」


  頭頂的行道樹冠嘩嘩作響，艾莉亞一躍跳到了地上，左手上仍粘著些許深色的粘稠血跡。


  「說說你是怎麼把他打傷的吧。」索蘭深深看著艾莉亞，愈發覺得這小丫頭琢磨不透：「我剛才在屋裡，愣是都沒有察覺到這些事，你們在哪裡交戰的？」


  想到艾莉亞表達能力有限，還是最後一個問題更靠譜些。艾莉亞也不遲疑，夠了勾手指，便小跑著帶起路來，索蘭輕鬆跟上去，卻發現她越跑越快，竟橫穿起東部這片居民區來！

  「喂，艾莉亞！」


  即便都是獨棟房屋，這裡也是市中心帶的居民區，街道上的行人汽車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斷不能讓索蘭神乎其技地肆意狂奔。艾莉亞是個小孩子，瘋跑起來無人在意，但他若緊跟著一個瘋狂的女孩狂奔，非得引起街面騷動不可！

  好在這個距離也不是特別遙遠，不過數百碼之後，艾莉亞便在一座兩年制初中旁停了下來。這所學校緊鄰著高架橋，現在這個時間段，上面到處都是湍急的車流，主幹路上也同樣車流滾滾。不過拐入居民區的這條公路卻安靜許多，艾莉亞瘋跑到這裡，在一株行道樹旁站定了。


  「你們跑……這裡決鬥了？」


  正巧周圍無人，索蘭一個順身掠過最後五十碼。他已經聞到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了，著目看去，地面上恰有一個沒扣蓋的下水井入口，被擲在一旁的井蓋上明顯沾染著血跡。一看到那痕迹，索蘭的眼睛頓時更亮了，那是典型的指印！


  「哈哈，厲害啊，我的乖女兒！」


  索蘭大喜，讚不絕口地豎起大拇指，然後便將井蓋拾了起來。情況一目了然，艾莉亞在船屋附近遇到那個殭屍后，便和他一路打殺到了這裡，並成功將對方擊傷逃遁！


  「說說看，你當時是怎麼把幹掉的？」


  索蘭心知這問題問了白問，但又哪能住的了口。他當然清楚艾莉亞力氣驚人，當初一拳打中自己鼻樑骨，力道不比全速行駛的京滬高鐵要差，這份成績，可不是大街上隨便拽個殭屍都能做到的！


  但新的問題自然也就來了。


  「然後他居然還有能力逃脫……」


  索蘭嘀咕著，然後抄著井蓋便不撒手了。這裡沒法做指紋採集工作，他的家裡也沒有相關條件，但有一個地方確實絕對沒問題的。


  「艾莉亞，你先回家吧，今晚你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我還正在琢磨咱們公園那案子究竟是誰幹的呢。嘖嘖，爸爸我向你保證，明天下班后一定帶你去沃爾瑪買新衣服，好不好？」


  艾莉亞靜悄悄地站在行道樹下，可惜她總是一句話不說，內向少女的形象可是跟她野性美十足的小臉不搭配。不過基礎的表義是沒問題的，聽完了索蘭的話，她歪了歪腦袋，很煩悶地皺起眉毛。


  這是在譏諷自己肯定還會食言嗎？

  索蘭苦笑，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當小殭屍監護人，看來他是挺失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