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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再見, 再也不見

  我們回到表哥所住的酒店,我趴在馬桶上撕心裂肺地嘔吐,像個弄丟心愛玩具的孩子無助地飲泣,涕淚橫流。我先是嚶嚶地哽哽咽咽,一哽三泣,然後抱著哥哥的腰,像銀瓶乍破水漿迸一般地嚎啕痛哭。


  我錐心流淚,並不是因為捨不得張清這號人,既然他對我百般忽視和踐踏,我不要他也罷。我傷懷痛哭,只是心疼在這段不對等的感情里百般忍耐的自己,心疼自己為不值得的人所付出的那滿腔的真心和誠意。


  「哥,我好難受哇!」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我虛弱地將頭深埋在哥哥的懷裡,像只笨拙的鴕鳥茫然失措,絲毫感覺不到自己脈搏的跳動。


  「妹妹說的對,哥就是個笨蛋,哥啥也不懂!妹妹,你難受就哭出來,有火就沖哥哥發。」


  表哥像我每一次難過時候一樣,我雲他雲地附和著我,變著法子逗我開心,任我出氣。


  「哥哥,你別擔心!我哭一哭就會好的,你不許問,啥也不許問。」


  「好,哥不問,哥啥也不問,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給哥聽。」


  「哥哥,我想回家,你帶我回家!」


  我伏在哥哥的懷裡,泣不成聲地哭成一團。此刻,除了哭,我似乎也不知道該用哪種方式來表達自己再次遭人背叛的哀傷。我很感謝仁慈的女媧娘娘,幸好她在用泥巴捏人的時候,沒有忘記給女人締造這幾行清淚,讓我今天得以靠它淋漓盡致地抒懷。


  「妹妹,你別哭,哥哥帶你回家!」


  表哥手忙腳亂地擦著我眼角滾滾而落的淚珠兒,沒有絲毫猶豫,眼睛都不眨地答應我。在我悲痛欲絕的這一刻,哥哥還是像小時候那樣寵溺著我,滿口答應我所有的任性的要求。如果我要天上的星星,他絕對會馬上去摘,順便還要幫我把月亮摘下來。


  「哥哥……哥哥……」我弱弱地翻來覆去地喚著我的表哥,錐心刺骨的哀痛不知從何說起。


  「哥哥在這裡!一直都在!」表哥將我的頭貼近他的胸口,企圖用他炙熱的胸膛溫暖我,「妹妹,你不要哭了,哥哥的心都要疼死了!」


  哥哥心疼地把我抱在懷裡,坐在床邊寸步不離地守護著我。我也不清楚自己窩在哥哥的懷裡哭了多久,只覺得頭痛欲裂、天昏地暗,終於精疲力竭、昏昏欲睡了。


  「妹妹,你先睡,我去給你買換洗衣服。」哥哥輕輕地把我放在床上,蓋上被子安頓好,附在我耳邊溫聲軟語。


  「哥哥,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我下意識地抓緊哥哥的手,像受傷的小鹿一樣惶恐不安。此刻,我真的很害怕孤獨,很害怕被人拋棄。


  「放心,哥哥去去就回,不會丟下你的。」哥哥細心地替我掖好被角,摁亮床頭的燈替我驅趕黑暗。


  「妹妹,起來洗個澡,換了衣服再睡,這樣舒服些。」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時辰,恍惚間依稀聽到哥哥在小聲喚我,溫柔地撫摸我的額角。


  我睜開眼,直愣愣地對著天花板發了一會兒呆,在哥哥的幫助下勉強坐起來。我頭重腳輕地硬撐著沖了一個澡,然後麻木地坐在椅子上聽憑哥哥擺弄,在鏡子里看他將我濕漉漉的頭髮吹乾。


  「s城好像出亂子了,大批警察出動了。他們還挺履職負責的,現在深更半夜的,還在酒店挨門挨戶地查房。」哥哥不太熟練地掰弄著電吹風,小心地拂撩著我的長發,不經意地說了一句。


  警察!我條件反射地打了一個激靈,身子禁不住一震顫。我有一個預感,這絕對是張清搞出的動靜。剛才在半山華苑,他肯定後知後覺也看到我了,現在他會心急如焚,甚至不惜出動警力,滿世界不停瘋狂地找尋我嗎?

  如果他找到我,他會做些什麼呢?再跟以前一樣給我一個看似無懈可擊實際上可笑無比的解釋嗎?可是,無論他怎麼解釋,當他和鍾麗華深情擁吻的那一刻,失望和嫉恨的種子已經在我心中深深地扎了根。


  我雖然曾經遇人不淑,笨笨巴巴地做過許多傻事,但心靈是高貴的,對感情是專一的,對婚姻是忠誠的。不管張清對這段婚姻付出多少誠意,把我擺在多麼微不足道的位置,他起碼應該做到尊重我,守住起碼的底線,可是他似乎並沒有做到這個基本的程度。


  我在感情上也是有潔癖的,容不得三心二意、搖擺不定,所以,從此以後他說的每一句話,無論是真的、假的,蹩腳的、合理的,我都不想再聽了。我給了他,給了我自己,給了這段感情無數次機會,可惜他都沒有珍惜,只能說明他從來沒有在乎我。既然我們無緣又無份,那麼只好再見,再也不見。


  我心裡這樣思忖著,猛然一抬頭,「哥,我們走,馬上離開s城!」


  「妹妹,現在嗎?黑燈瞎火的!」哥哥的手一時頓住,神情十分驚詫。


  「是的,立刻,馬上。」我強打精神站起來穿衣服,開始收拾東西,半點不敢遲疑。


  「好,我馬上去退房。」哥哥雖然滿腹疑惑,仍然二話沒說,默許了我的行為。


  「哥哥,什麼都不要做了,我們馬上就走。」


  如果稍微耽擱一下,張清就有可能找到我的蹤跡。我並不是害怕見到他,對於他這種秉性如此惡劣的人,我只是感到噁心透頂,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交集了。這個屢次踐踏我真心的人,如果有可能我但願我從來不曾相識,再也不要與他重逢。


  退房無非就是涉及到一點押金問題,我想哥哥並不在乎這點錢,索性趁早離開。我們走得越快越好,離得越遠越心安。


  夜空烏漆墨黑的,瓢潑大雨嘩嘩啦啦地傾瀉不停,偶爾一個閃電像巨型的銀鉤撕破黑夜的帷幕。我和哥哥匆匆地叫了一輛計程車,頂著電閃雷鳴上路。


  我的大腦像被亂刀劃破的磁帶,一片空白,機械地坐在計程車內,軟軟地靠在表哥的身上,木然地看著車窗外面逐漸隱去的路燈,無聊地傾聽噼里啪啦的雨滴饒有節奏地敲打著窗子。


  「喀嚓!」又一個大炸雷,我往表哥的方向蜷縮過去,靠得更近了一些。天河好像炸裂了一個大洞,一道道電光接連不斷地劃過,樹枝在風雨中發狂地搖擺。房頂騰起一團團白霧,房檐的水流像高山瀑布般流泄下來。不一會兒,街道上成了一片汪洋大海,整個世界都好像泡在水裡。汽車經過的地方濺起一米多高的水牆,大風掀起一波波水浪。


  此時此刻,我和哥哥緊緊地依偎在一起,好像坐在一艘正在狂風暴雨里乘風破浪的大船上,不知道該在何處拋錨。


  下半夜的時候,我們顛顛簸簸來到臨近一個不知名的小縣城,計程車師傅再不肯朝前多走一步,我約莫著已經跳出了張清的勢力範圍,就和表哥隨便找了一家小旅店住下。


  整整一夜,我憂思不安,輾轉難眠。表哥靜靜地坐在我的床頭,拍著我的後背輕輕地哄,好像我是一隻迷途的羔羊,需要他把我捧在手心裡小心地呵護。


  我們日夜兼程,走了兩天一夜才回到家中。爸和媽乍一見到我,驚訝不已,特別是媽媽,簡直激動地不知如何是好。


  只有心細如髮的爸爸發現我的異常,他略微擔心地問表哥,「小楓怎麼回來了?」


  「我去接她回來的,反正我典禮的時候她遲早得請假,索性提前回來了!」表哥輕描淡寫一番解釋,幫我遮掩過去了。


  爸爸再沒有疑心,媽媽立馬就給林鑫去了電話,安排他早點回來幫表哥的婚禮做準備。


  我用表哥的電話給校長請了假,暫時就滯留在老家。


  我知道,自己這樣任性地一走了之 ,其實對那些傷害我的人並沒有造成任何的打擊。我想,張清並不會因為我的猝然離開而焦頭爛額,相反,他可能會過得更開心,他會與鍾麗華,陳彩霞之流,過的更加如膠似漆。我這樣負氣而為只是辜負了那些對我信賴滿滿的孩子。


  我又實在沒有足夠的勇氣,去對面對那些醜陋的人,去接受那些不堪的現實。我依然像以前那樣,怯弱的、狼狽地逃竄。但這次我決不會再簡單地逃避了,有些事情是該做些了結了。


  這個世界變數太多, 誰也不是誰的誰,你也不知道,誰會與你永久。有些人,既然從來都不屬於我,既然我怎麼用心也留不住,那麼,我還是放手吧。雖然不甘心,至少要瀟洒地先轉身。


  若無其事是最好的報復,何必向不值得的人證明什麼?生活得更好,只是為了自己。我以為會一直在的人,走了;我以為會一直牽著的手,鬆了……原來,離別是很簡單的事,輕輕地轉身,輕輕地揮手。當臉頰上那抹微笑輕輕地盪開,我把所有的不舍一一淹沒在唇邊。原來,冷暖自知真的是一個讓人心疼的詞。


  我一再地遇人不淑,看錯人,愛錯人。可有時候,我看錯人,不是因為我瞎,而是因為我善良;有時候我愛錯人,不是因為我蠢,而是因為我把感情看的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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