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她想對他說什麼呢？

  「馨馨。」


  聽到手機鈴聲的劉子翰一下子從棗紅色的大床上彈跳了起來。手機，那個乖巧的手機正躺在棗紅色的書桌上，唱著傷感的歌。


  劉子翰慢慢地拿起了手機，這個手機是唐馨馨為幸福而開創的一個新天地。裡面只存有劉子翰、李佳倪、還有陳紅的手機號碼；裡面也只有劉子翰、李佳倪、還有陳紅的相片；裡面也只有唐馨馨可以感覺到的幸福快樂。


  棗紅色的手機還是不停地唱著那首傷感的歌。


  劉子翰打開了翻蓋，沒想到唐馨馨設置了翻蓋接聽。劉子翰還沒反應過來，陳紅的聲音就急切地響了起來。


  「喂，馨馨，你幹嘛這麼久才接電話？喂，你知道嗎？我今天送我姐姐回家，剛回來就聽到有人說我們對面的川菜館前面出了車禍。有一個女孩子被撞死了呢，說那個女孩子滿臉是血，有兩個男人還因為她打架呢？你聽說了嗎？出車禍的時候，你看到沒有啊？」


  劉子翰慢慢地坐回了床邊，剛才那一絲遐想被陳紅的話完全瓦解了。


  看來這不是噩夢，馨馨真的是離開了，永遠地離開了。


  「喂，小酒窩，怎麼不說話？喂？」


  陳紅大叫了起來。


  劉子翰握著手機的手在輕微地顫抖。


  「喂，姑奶奶，到底怎麼了？你為什麼接通又不說話？」


  陳紅還在鍥而不捨。


  劉子翰的眼淚終於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小酒窩，你死了啊，怎麼不說話？」


  陳紅忍不住罵出了聲。


  「是的，死了，她死了，不會說話了，也不會回來了。」


  劉子翰小聲地回答著。


  「……」


  電話對面的陳紅瞬間就沒有了聲音。電話對面的劉子翰的聲音很沉痛，根本就不像是在開玩笑。不會川菜館面前發生的車禍，真的是唐馨馨吧？天啦。


  「她都沒和我說聲再見就走了，也不和我話別就死了，她從來都沒有這麼不禮貌的啊。」


  劉子翰還是小聲地說著，目光獃滯。


  「……」


  陳紅太震驚了，震驚到她說不出話來。


  「我看到她那隻晃蕩著的小手臂了。她好像是很無助，她好像是想抓住什麼？她想要抓住什麼啊？」


  劉子翰小聲地自顧自地說著。


  「劉子翰，你怎麼了？劉總？」


  陳紅聽到劉子翰的聲音，有些驚慌起來。


  「她到底是想抓住什麼啊？」


  劉子翰還是對著手機自語。


  「劉總，我已經到你房間門外了，給我開門好嗎？」


  說著話的陳紅還吐著大氣。


  劉子翰的失常讓陳紅從自己的租住房跑了來，她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喂，劉子翰，你在屋裡嗎？」


  陳紅推了一下房門，門就開了。她就看到了那個失魂落魄的劉子翰。他正坐在棗紅色的大床上，手上還拿著唐馨馨的手機，屋裡的燈光也慵懶而暗淡。


  「劉子翰，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房間怎麼這麼亂？你們吵架了？」


  陳紅看著劉子翰。對於劉子翰說唐馨馨已經死了的話，她壓根就沒有相信，也不敢相信。


  「是的，我們吵架了。」


  劉子翰還是小聲地回答著。


  「那唐馨馨呢？賭氣跑了嗎？」


  「她不是賭氣跑了，是賭氣死了。她想折磨我，她想要我痛苦一輩子，所以她就賭氣死了。」劉子翰還是緊緊地握住唐馨馨的手機，現在的聲音都已經變得沙啞。


  「劉子翰，你在說什麼瘋話？」


  「不是瘋話。陳紅，馨馨真的死了，死了，馨馨真的死了。」劉子翰現在看向了陳紅，滿眼的淚水。


  「死了？你就那麼恨她嗎？還咒她死了？如果她真的是死了，我看你也不想活的。你們兩個那個恩愛樣我又不是沒見過。」


  陳紅瞪著劉子翰，雖然劉子翰是一副心碎了痴獃了的樣子，但是陳紅還是不敢相信劉子翰的話。


  「川菜館門前的車禍。」


  劉子翰還是獃獃地看著陳紅，他真的好希望陳紅大罵他瞎說，大罵他昏了頭了。他好希望陳紅說死的那個不是唐馨馨，唐馨馨還在什麼地方等著他去道歉。


  但此刻的陳紅也瞪大著眼睛呆在了那裡。


  「川菜館門前的車禍死的是唐馨馨？怎麼可能？怎麼……」


  陳紅震驚到話也說不清楚了。


  「你們吵架后，她跑出去的？」


  好半天陳紅才問出一句話。


  「是的，愛她就可以接受關於她的一切，都不知道我是怎麼搞的。為什麼就是接受不了呢？為什麼要對她發那麼大的火？為什麼一定要帶她去醫院呢？」


  劉子翰握著手機的手更緊了。


  「什麼接受不了？」


  陳紅有些莫名其妙。


  「你知道嗎？馨馨的兒子像極了馨馨，而且都要結婚了。也就是馨馨就要當婆婆了。為什麼？我原以為我的馨馨是世界上最美的小美女呢？但是她卻是……。而且馨馨的虛弱，我還以為是懷上我的小寶貝了呢，可她卻是個絕症晚期的女人，這怎麼可能啊？」


  劉子翰還是看著陳紅，一臉的苦楚，一臉的不可思，一臉的恍恍惚惚。


  「劉子翰，你沒事吧？」


  陳紅擔心地拿手試探了一下劉子翰的額頭。


  「我沒事，馨馨也應該也沒事。那車禍絕對是她騙我的假象。她只是想氣氣我，氣我看到她有個快要結婚的兒子后發了那麼大的火，你說對嗎？」


  劉子翰看著陳紅，很想得到一個讓人開心地答案，很想得到一個讓他可以接受到的事實


  「我……」


  陳紅無語，只是擔心地看著劉子翰，她能真正切切地感受著劉子翰的痛苦。


  「她真的不可以死，我只是覺得我自己就是個網路騙子，我騙了很多的人。但後來我卻被我最愛的人騙了，所以當時傻了，火冒三丈了，我感覺到我的心我的愛都是稀里糊塗了。」


  劉子翰還是自語著看著陳紅，似乎是乞求得到原諒。


  「停停，劉子翰，你是說你看到唐馨馨有一個快要結婚的兒子？而且快要結婚了？馨馨就要做婆婆了？然後你發火了？後來唐馨馨跑出去就出車禍了？你不是生病了吧？劉子翰，你在哪裡看到她有一個兒子啊？你怎麼知道她就要做婆婆了啊？而且她昨晚跑出去你沒有找她，今天求我給你把唐馨馨送回來。你今天就看到了唐馨馨有個快要結婚的兒子了？」


  陳紅又伸出手想試探劉子翰的額頭。


  劉子翰把頭往後仰了仰，讓開了陳紅的手接著說：「我在電腦上看到她與她的兒子視頻聊天的。」


  劉子翰還是緊緊地握住唐馨馨的手機，還是那麼痴痴地望著陳紅，眼睛乾澀，沒有眼淚。


  「就算這樣，我也喜歡她，我也要與她結婚的。但是她為什麼就出了車禍了呢？這是真的嗎？」


  陳紅看著劉子翰，心裡一緊。無淚的痛該有多痛啊。


  「你說電腦？在馨馨的電腦里看到的嗎？」


  陳紅轉向書桌，她不敢相信，她想要親自看看。唐馨馨的兒子快要結婚了？這不是笑話嗎？絕對是一個誤會。


  棗紅色的筆記本電腦就躺在棗紅色的書桌上。陳紅打開蓋來，原來還沒有關機，電腦的屏保圖案很是獨特，應該是馨馨編輯繪畫過的吧。


  陳紅看了看屏保圖案就順口念了出來：「我的小說，我的故事。」


  「什麼？小說？故事？」


  劉子翰也浮腫著雙眼，轉向了電腦。馨馨曾經對他說過，她要寫一篇小說專門給他看。她是想對他說什麼呢？


  「我的小說，我的故事。」


  用這句話設置的屏保模式還真的很有特色。


  劉子翰看著這句話，呆了半響，他想起了他曾經與唐馨馨的對話。


  「我寫小說了，我都寫了兩個章節了。」


  「哦，那我可不可以先看啊，作家？」


  「不行，我要寫完了才給你看。」


  想到這裡的劉子翰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我的文檔，找到了「馨馨的日記」文件夾，他的手不由得有些顫抖，但還是打開了，他看到了讓他心碎的日記。


  「子翰，這個文件夾的內容是我離開你以後才會發給你看的。你知道嗎？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愛情，有真的愛情，我一直都在等，在等我的愛情出現。遇到你，我就知道愛情是什麼了。謝謝你給我的甜蜜愛情，謝謝你給了我一段幸福的生活，我今生無悔了。」


  「但我也希望你可以原諒我，原諒沒有資格領取愛情的我對你撒謊了，為了領取愛情而撒謊。我其實也做過把你藏在心底的努力，但最終我還是因為太想你而走向了你。你一定很想知道是怎麼樣的謊言吧？那就看我的長篇小說《帶刺的網》吧。我會把我的一生都寫出來，把那個真正的我寫出來。」


  「子翰，馨馨再次請求你的原諒，永遠愛你的唐馨馨。」


  「下面就是我特意寫給你的小說。」


  看完唐馨馨寫的這段話，劉子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乾澀的眼裡又有了眼淚。


  他想著唐馨馨那隻在人縫隙中晃動的細小手臂，那想抓住什麼一樣的手臂。原來她是多麼希望可以抓住自己想要的生活，可她卻一直都只能是在網裡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