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原型
(1)
他這話倒是點醒了孤傾語。
是啊,夜燼為什麼遲遲不走?他最大的顧慮就是這裡的一群船員啊……
孤傾語咬了咬牙,看著其他人都走上了救生船。
「竹弟,快上來啊。」齊逸塵看著這樣的孤傾語也是有些著急。
「嗯,好。」孤傾語答應著,卻遲遲沒有動作。
她猛然一個回頭,剛想跑回倉內,卻感覺腳下一個顛簸,船板裂開。
水源源不斷地從夾縫中冒出,讓孤傾語看著心生寒意。
「boss!」祁烷皺了皺眉,剛想去拉孤傾語,卻發現自己也在下沉!
「這是怎麼回事?」孤傾語心下一驚。
「不知道,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束縛住了……」慕容佐羽也是蹙起眉頭。
孤傾語立刻扶住欄杆站穩腳:「大家!能啟用翅膀吧?」
「可以。」墨白點了點頭。
「我帶齊逸塵。」祁烷也是開口,同時笑意盈盈地看向齊逸塵,「怎麼樣,是不是很感動啊,齊弟?」
「嗯,感動死了。」齊逸塵翻了個白眼。
慕容佐羽略微思考:「那我就帶小琪姑娘吧。」
「謝謝慕容公子。」小琪點了點頭。
孤傾語一點頭,大家就都展開羽翼,同時飛上了天空。
然而她自己卻覺得背後傳來一陣刺痛,不禁捂住了肩膀,同時扶住欄杆。
水已經沒過了膝蓋。
「語兒!」墨白立刻降落攬過孤傾語,同時,一個浪花猛然打來,將船完全拍落!
「boss!」祁烷心下一驚,剛想潛入水底,卻看見一個浪花迎面而來!
他狠狠一拉齊逸塵,勉強避開,卻是將齊逸塵淋了滿身的水。
齊逸塵宛若一隻落湯雞,頭髮上還在不斷地往下滴水,但是他卻無暇顧忌這些:「靠之!竹弟!」
「那墨公子他也……」小琪皺了皺眉,剛想繼續開口,卻看見海面上一陣波濤洶湧,緊接著,一襲白衣飄到了空中。
墨白的手裡抱著陷入昏迷的孤傾語,他的腳尖輕輕點在海面上,一襲白袍淡漠飄灑。
「墨公子?」小琪心下一驚,卻聽見一旁的祁烷傳來一聲冷哼。
「我早就看你不對勁了,終於肯現出原型了么?」祁烷握了握拳頭,齊逸塵感受到了他明顯強壓著的怒意。
墨白輕笑一聲,依舊是那樣溫文爾雅,白衣隨著海風而四下飛舞,墨發也是在空中散開,卻絲毫不損他宛若謫仙的氣質。
「怎麼,無話可說?」祁烷進一步逼近,他的鍛帶從袖袍中散出,圍繞著他,看上去有攻擊的架勢。
墨白抬起頭,看著祁烷,動了動唇,他的身後突然掀起了萬刃高的巨浪。
祁烷只聽見墨白的聲音摻雜著水聲,帶著空靈的魔力,四下傳來。
「糟糕,這是靈珠的威力!」齊逸塵皺了皺眉,收起扇子。
「快走。」慕容佐羽也是轉過頭,「這裡是他的地盤。」
「可是夜燼他……」祁烷看向海底,終於,「嘁」了一聲,轉過頭避開巨浪,飛走。
(2)
墨白看著遠去的眾人,揚了揚唇角,露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心情似乎不錯的樣子。依舊是溫暖、柔和,卻多了一點什麼東西被摻雜在了裡面。
他看了看懷中緊閉著眼中的孤傾語,有些心疼地撫了撫她的眉間,卻發現如何也撫不平。
是在擔心,夜燼么?
他的眼神冷了下來,一掀白袍,轉過身。
不染一塵的白袍輕輕掃過水麵,潔白的靴子在海面上輕輕踏過,留下淺淺的印記,當靴子離開海面時,水波自動合攏,又是沒有任何的痕迹。
水天一線,天地之間,似乎只剩下了這樣的場景。
日光和暖,一襲白袍,他的懷裡是一襲粉衣的女子。
他抱著她,行走在偌大的海面上。
頭頂上是乾淨得沒有一絲雜質的藍天。
……
因為出海的時間只有半天,所以祁烷等人很快就到了海岸上。
祁烷的眼眶微微泛紅,他一拳砸在了沙灘上,拳頭被沙子埋沒:「該死的!」
齊逸塵則是站在一旁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擔憂,也是沒有說話。
慕容佐羽嘆了一口氣:「先找個辦法去南幽,然後再做商議吧。」
「目前只能這樣了,」齊逸塵點了點頭,「可是,夜燼他……」
「夜燼不會那麼容易死的。」祁烷突然站起身,「她看中的人不會那麼無用。我們走。」
「嗯!救出小語!」小琪點了點頭,她的眼眶也是紅紅的。
「我返回東弦國,」慕容佐羽頓了頓,「去調兵。」
「謝謝。」祁烷勉強笑了笑。
「謝什麼,救竹弟是應該的。」慕容佐羽的手習慣性地落在腰間的劍柄上,他展開偌大的羽翼,「我走了。」
「嗯,走好。」祁烷頷首,卻看見齊逸塵也是拿出扇子。
齊逸塵扇著風:「啊,那我就回西阡國也去調兵吧。」
「我……我去北影國,讓我皇兄救小語。」小琪握了握拳頭。
祁烷:「……」論有一群外掛隊友的感受!
他點了點頭:「那我先去南幽國,你們保重,三天之後匯合。」
「好。」慕容佐羽點了點頭,扑打著羽翼,飛走。
齊逸塵嘆息著:「小琪姑娘,我們去看看附近有沒有馬吧!」
「好。」小琪點了點頭,再看了看祁烷。
「祁烷,保重啊。」齊逸塵拍了拍祁烷的肩膀,抿了抿唇。
祁烷勉強勾了勾唇,轉過身,展開羽翼,飛向海洋。
「走吧。」目送著祁烷走遠,齊逸塵一打響指,「要趕快了。」
「【夜】那邊……不用通知么?」小琪眨了眨眼。
「啊,」齊逸塵勾起唇角,「夜燼么,應該是不會那樣沒用。」
小琪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和齊逸塵離去。
與此同時,海面上慢慢出現了一片雲霧。
海的最中央,慢慢形成了一個漩渦。
漩渦中間站著一個人,身穿藍袍,眉眼妖冶,卻帶著嗜血的怒氣。
他的身邊圍繞著一群黑衣人,都畢恭畢敬地低著頭:「王!」
「孤命令你們,三天之內,攻下南幽。」邪魅的聲線帶著絕無僅有的殘忍和冷意。
「是!」
(3)
祁烷看了看天邊轉變的雲霞,心下也是明白了什麼,卻是無心微笑。
夜燼啊,既然你保護不好她,那麼就讓我來吧。
對不起,boss,我再一次地讓你落入危險。
我的boss,等我。
……
一片冰冷刺骨的寒意。
似乎沉入了水中,有種溺水的漠然感傳來,似乎有水在不斷地灌入喉嚨。
無法掙扎。
似乎被一個人抱住,然後,重獲空氣。
似乎聽見了遠處隱隱約約傳來祁烷的聲音,但是卻無法聽清他在說什麼。
似乎他很生氣。
意識開始逐漸朦朧……
再一次聽見了祁烷的聲音,這次卻是聽得很清楚——
「我的boss,等我。」
夜燼……他在哪裡?他這麼厲害,會有事么?
還有大家,墨白、慕容佐羽、小琪、齊逸塵和祁烷。
突然,在無比的黑暗中,有一個模糊的紅光……
一個身穿紅袍的人,他的手上是一盞煤油燈,他的笑容邪魅。
「怎麼,不記得為師了?」炎尊微微仰了仰頭。
孤傾語被猛然驚醒,一個激靈:「師父!」
睜開眼,眼前是一片紅色的天地。
炎尊點了點頭:「啊,看來是攤上了很麻煩的事情呢,笨蛋徒弟。」
「很麻煩的……事情?」孤傾語眨了眨眼,煞是疑惑,「夜燼他怎麼樣了?」
「你覺得,他會有事情么?」炎尊就那樣勾唇而笑,卻看不出是喜是怒。
「嗯……」既然炎尊都這麼說,那麼夜燼應該就是沒事了……這使得孤傾語鬆了一口氣。
炎尊挑了挑眉:「在這之前,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笨蛋徒弟。」
「我?」孤傾語卻更是不解,「我怎麼了?」
「好端端的,為什麼你的意識會突然模糊?若不是本尊,你恐怕意識早已經渙散。」炎尊嘆了一口氣,「笨蛋徒弟,既然相信了那麼多不該相信的人。」
「相信了……不該相信的人?」孤傾語喃喃著重複著這句話,苦笑道,「明白了,這次又是誰?」
炎尊卻是饒有興趣地勾起唇角,絲毫沒有半分的危機感:「你認為是誰呢?猜猜看?」
「夜燼沒必要,齊逸塵不可能,小琪也不可能,祁烷就更別說了,慕容佐羽的可能性也不大,墨白也不會這樣吧……」孤傾語嘆了一口氣,也是無從得知。
可悲的是,她從來就猜不出是誰「背叛」了自己。是因為太過信任了嗎?其實在一開始,早就應該做好這樣的準備了吧……
「嗯,」炎尊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這次,你打算怎麼辦?」
「能怎麼辦?」孤傾語反問著,「無非就是血命如意?靈珠?」
炎尊卻神秘地一笑,湊近了孤傾語:「不一定哦,其實……你也是很誘人。」
孤傾語翻了個白眼:「得了吧,你是在說神獸嗎?自從我吞下那顆珠子之後,好像就再也變不過去了。」
「是嗎。」炎尊轉過了身,「好吧,該來的總是要來,去吧,為師就在這裡靜靜地看著你。」
孤傾語:「……?!」
還沒反應過來,意識就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