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進入內環
浦西是傳統上的好地段，魔都的人們一向有寧要浦西一張床、不要浦東一間房的說法。後來浦東開發后，一直到二十一世紀初，當地人仍舊抱著偏見。反而是外地有錢人覺得浦東規劃良好、空間開闊，大量的入住，才形成了新的高檔街區。
浦西的地塊由於歷史的原因，非常複雜。殖民地時期的板塊，法租界仍承載著歷史底蘊，成為高檔社區的代名詞，也就是從東至ZQ路，西至華山路，北延安路，南至建國路的狹窄地帶。一定要擴展一部分，到原來公共租界的地段，也就是北到BJ路截止了。傳統的外灘區域縱深到廣場，由於新社會的分割，石庫門成了雜居街區，反而失去了高檔住宅的底蘊。所以，所謂的高檔社區，地產商人不約而同的把目光集中在這個狹窄地塊里。
在這樣的地塊，怎麼設計營銷都是次要的，甚至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沒有資格和能量拿到地塊，以及搞定那些盤根錯節的居民關係。解放后能夠在這些地塊居住的，你看上去像普通居民的，其實背景都非常複雜。更混雜了軍區等部門手裡的地塊，都在市中心這裡。
鐵石當初沒有涉足於市中心的原因就在於此。
市中心的水實在是太深了。
一些背景如同黑洞一樣的地產公司在市中心小心翼翼的開發，哪怕他們的背景如此令人捉摸不透。一些陽光下的地產公司老闆則有這樣那樣的關係，比如開發著名的某時尚板塊，老闆姓路，來自港城。其早年間在附近的一條小馬路開發酒店，與當地的青年領導熟悉，義氣相投。此人前途不可限量，一路上行，就帶給路老闆機會。但他也是憑藉自己的才華，以傑出的創意，設計了一個中心時尚版塊，並成功的成為高尚地帶的開發商。在他成功之後，回到港城參加一個宴會-——他原本是不敢回去的-——被超人L拍著肩膀說：年輕可畏。之所以不敢回去，是因為他撬了某個家族的兒媳婦，並婚外戀持續二十年。結局很不錯，修成正果。也可能因為他與高層的關係，終於震懾了港城的家族，不再尋仇。早年間，他幾乎是白手到了海城，端的是有本事的人。
他在時尚板塊的一棟老洋房裡有自己的一個會所，只有少數人有資格進入。
鐵石也是其中的會員，只是他很少出現。這裡的人們了解他和京城各家族的關係，也了解他和姜公子的關係，不過沒有人猜測他會進入內環來投資地產，或者說短期內不會這樣認為。因為兩點，一是他在外環外和各地的造城開發模式，與內環的不同；另一點的問題反而是出在姜公子這裡。姜公子在內環有投資，那麼如果鐵石集團進入內環，是否要與之合作呢？姜家不需要鐵石參與這方面的投資，也就是沒有任何藉助的地方。那如果鐵石集團決定進入，也就是內環內多了一個玩家，反而變得微妙了。
路家會所基於其主人地產商人的特色，也就成為大量地產老闆集聚的地方。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資格進入，比如某個起家於棚戶區的地產富豪，起初想進入，就被婉言拒絕了。這位姓楊的富豪早年間留學RB，實際上是打工，賺了些錢，回來與自己的女朋友一起開飯店。飯店附近有很多銀行業的高管經常過來聚餐，於是就搭起了金融業的人脈，藉助於此，他開始炒房子。他的炒房子是從一棟大樓開始炒。這棟大樓位於西南的高級社區。從海城的習慣來說，有房傾西南的說法。既然當初市中心開發非常艱難，外銷房就在西南邊靠近老機場開始開發。於是大量的RB、棒子國、彎彎、港城的商人過來居住，就形成了一個生活方式比較高檔的地段。因而就從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演變成一個高尚街區，向四周擴張。
這位楊富豪就慢慢起步，開始介入地產，也算是一開始就進入高門檻，做的是高檔住宅。不過他資金一直緊張，依靠銅貿易融資，來短債長用。後來，他機緣巧合的通過一些關係認識了後來的領導，從而進入了上流社會的某個小圈子。海城的圈子比較複雜，一群人算一個圈子，然後圈子套圈子。結果這個也帶個他好運氣，路家會所也就對他開放了。
港城人路老闆開發成功的這個高端時尚街區，帶給他很大的收益，不過他卻不是最大的受益人。後來旁邊的地塊被一些開發商拿走，溢價已經遠遠超過時尚街區本身的收益。期初開發時賣的太便宜了。
這個地塊往西，港城超人L的地塊也開發的比較早。緊挨著超人地塊的是澳門賭王的地塊，這裡也構成了一個市中心高尚街區。這是華夏執政黨為感謝他們給港城澳門帶來的穩定，給予的照顧。這類關係是無與倫比的。
南京西路一代則是另一個港城富豪的地塊。那塊地據說原來風水不好，經過風水大師的指點，晚間你能看見那棟樓上如同香頭一樣的標誌。這棟樓也成為首屈一指的奢侈品商場和高級辦公樓。旁邊則是美國設計大師所做的經典建築，海上商城，一個官帽椅一樣的風格，簡練優美。斜對面是新加坡人的豪華酒店，另一個斜對面，稍微遠一點是希爾頓和貴都等五星級賓館。後來港城註明的花花公子也在海城密宗寺廟旁建了個高級商場。
至此，你會發現內環里的開發有如此之多的港城資本、坡縣資本、彎彎資本、美國資本、RB資本。這其實歸功於開放之後，華夏需要大量的外來資金注入，且要基於統戰的需要，盡量捆綁大量的外來資本和集團，從而形成利益共享。上世紀末，華夏因為一些事件，面臨著歐美的經濟制裁。世界上華人資本的投資，對於華夏經濟崛起是至關重要的。此時的華夏本土，大家族資本還沒有強大到爭奪利益的地步，即使有也會讓唯一國家利益。相信對外來家族伸手的，會被中央痛擊。
也因此，海城的這些富豪，比如楊姓富豪也希望與港城的富豪圈子結盟。港城的富豪意味著是華人富豪真正的上流圈子，這與本土上流社會有所不同。
在鐵石的眼裡，這是非常不明智的。
港城的家族有著濃厚的潮州人特色，他們以鄉土和血脈為紐帶。潮州人是一個圈子，海外還有FJ人的圈子，這裡面又都包括客家人的圈子。儘管當年很多海城人逃亡到港城，並帶給這個小漁村起家的破落殖民地以繁榮。當然當年的海城人是驕傲的，遠東第一大都市。但過客居多，最終形成的富豪們，還是潮州人，尤其是與港英政府比較密切的這些。華夏為了穩定港城，接收了這些富豪，並支持了動蕩年代持續幫助大陸黨派的一些家族。這些家族原來會被歸結為三合會，以走私起家。走私當然是為了幫助華夏當年的革命者。華夏的革命者又以以恩報恩出名，給這些冒著生命風險的家族以回報，形成了新的家族。
你可以想象海城新興的暴發戶是無法介入港城家族圈子的。事實上，楊富豪只能和香港一些另類的家族接觸，甚至鬧出給對方駐海城的公司做總經理的笑話來。這是非常失敗的。
後來這個富豪的結局不是太好。不過當時的海城圈子也知道他大致結交了些力量，為人也很客氣，非常四海，所以大家也就都給些面子。
林林總總，鐵石想要介入內環的時候，就非常小心的去探路，開始增加路家會所這樣的圈子活動。人們或許會奇怪，當然海城人，不管是新海城人還是老海城人，說話都像RB人一樣彎彎繞繞，一句話表面的意思不是這個意思，深層次的意思可能是這個意思，但也可能是那個意思。所以，人們都會委婉，不會直接問：鐵石啊，你來幹什麼呢？你以前很少參加我們活動的。
不，海城人絕對不會這樣問的，這樣問的人是洋盤。